司机哈哈大笑,“啥千年人参啊,就是哄人的!就算有这东西,你们也得有福分遇见呀!对了,给你们讲个人参精的故事……”
师傅侃侃而谈,说起一个民间传说——据说以前山上有座破道观,就一个师父一个徒弟。
有一天,老师父进门就大喊,叫徒弟赶紧烧水,然后老师父手上倒提着一个胖胖的娃娃,身上穿着红肚兜,娃娃哇哇乱哭。
不等徒弟发问,老师父掀开锅盖就把娃娃扔进锅中,然后盖上盖子,还压上一块大石头。告诉徒弟要煮一天一夜,在此期间千万不能开盖。
徒弟看师父把一个娃娃扔进锅里,觉得十分残忍,尤其是那娃娃还在锅里哭啊闹啊,不停地顶锅盖。
师父一直盯着,可这一天一夜,他年龄大了也吃不消,后半夜就进去歇息了,临睡着又反复叮嘱不许揭盖。
徒弟守着火,到后半夜娃娃居然还在顶锅盖,徒弟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心想打开一条缝瞧瞧不要紧的。
哪知道刚把锅盖掀开一道缝隙,就看见一个胖胖的人参钻出来,速度很快,吱溜一下就逃出山门,往土里不钻就不见了。
再一看锅中,哪还有娃娃,徒弟这才明白,原来娃娃是个人参精!
徒弟惹了祸,赶紧叫醒师父,结果离开这段时间,一条杂毛野狗闻着锅里的汤汁香气扑鼻,过来把汤也喝了。
师父过来一瞧,顿足捶胸、恸哭流涕、懊悔不已,说那东西是千年人参,吃了可以成仙,结果功亏一篑。
就连那点汤也叫野狗喝了,那狗跑出去,一摇身子,一身杂毛变作雪白,身轻如燕地跑掉了。
师父受这么大刺激,一口老血喷出来,当时就病倒了,没过多久便仙逝了。m.χIùmЬ.CǒM
其实老师父如果一开始告诉徒弟真相,或许就如愿地喝上千年人参汤了,偏偏藏着掖着,想一人独占,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讲完故事,司机师傅嘿嘿一笑,“小伙子,你们要是去好好拜拜山神爷,说不定能看见千年人参的影儿。”
我听出这话里带着一层挖苦的意思,听说我们要找千年人参,一般人肯定认为我们脑子“瓦特了”。
不过,人不知而不愠,不必过多解释,我没有在意。
在车上颠簸了一阵儿,我们到了山神庙。
这是一座靠着山的荒凉小庙,门前摆着一条长香炉,庙中供着山神爷、山神奶奶,左右侍立着胡黄白柳四仙家,都是人形模样,披坚执锐,宛如护法神,可这里面居然唯独没有灰大仙。
民间虽然说“胡黄白柳灰”,可是末位的“灰”地位略显尴尬,首先出现时间比较晚,其次建庙的时候,为了两边对称,经常把它省略掉。
有个老头坐在庙门边上卖香,我付钱请了几柱香,分了一些给吴八一,点着香先拜拜山神,以示虔诚。
插上香之后,我合掌默祝:“山神老爷,晚辈林泽闽,乃祝由传人,这次上山不为发财,只为寻药救人,绝不打扰一方宝地,倘若此事能成,请您显灵降香。”
炉中三柱香好端端的,一点变化也没有。
我无奈,算了,当成他老人家太忙,没功夫搭理我就是了。
我们在附近等放山队伍来拜祭山神,吴八一饿了,蹲在路边啃面包,掉了一地的碎屑,啃完觉得噎得慌,赶紧拧开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打了个饱嗝,紧接着又点根烟美美深吸一口,舒服地长吁一声。
我看得直皱眉,踢踢他:“小胖,你注意点形象。”
吴八一满不在乎:“啥形象啊?又没人看着!小林哥,你站着不累啊?来,蹲这儿歇会儿。”
我说:“当着山神爷,恭敬一点。”
“嗐,哪座庙也没规定门前蹲一会儿就要挨天罚啊,人家神仙大度着呢!不然住在庙里的人都不要蹲坑了,那不得憋死人?”
我被他逗乐了,吴八一这歪话还挺有几分道理。
等待是枯燥乏味的,我们硬生生等到了午后,终于见着一队人马走了过来,我一眼就看见他们手中的“索拔棍”——那是放山采参专业的用具。
领队的是一个黑脸大汉,我上前客气地问道:“请问几位大哥上山采参的么?”
黑脸大汉却朝我不耐烦地摆摆手,径直往山神庙走去,队伍的其它人只是瞅我几眼,都不开口。
吴八一小声问我:“怎么,他们不是呀?”
我摇头,“没错,就是放山人。不过他们规矩很严,好像是拜山神不能说话。”
“好么,山神还有午休?怕吵着人家睡觉?”
“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一行人去请了香,站在香炉前,恭敬地上香、鞠躬,然后领头人这才冲我招招手,拿棍子一指前面。
我便跟在他们后面,直到离开山神庙二十多米远,领头的黑脸汉子方才开口:“怎么,两位要入伙吗?”他上下打量我俩,又有点疑惑地问,“你们是来旅游的吧?告诉你,可别以为我们这行轻松!”
我赶忙解释道:“不,师傅,我们是来寻药的。”
“寻啥药?”
“千年朱紫花。”
“那是个啥?”
“千年人参的地上部分。”
黑脸大汉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其它人也跟着乐了。
吴八一十分不爽,替我出头,大声说:“我们是诚心诚意来找药救人的,有啥好笑的!嘁,千年朱紫花都没听说过,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放山人?”
我使了个眼色给吴八一,感觉他讲话太重了点,怕伤和气。
出门在外,还是客气点为好。
黑脸大汉却没在意,笑着说:“小伙子,你知道千年棒槌是啥概念吗?就是这棒槌长在山里,一千年没有一个放山人发现,凭什么就让你们两个外行撞上?县里的张北斗抬了一根五百年的大棒槌,号称东北参王,送到国外展览哩,这种祖坟冒青烟的事情五十年内只有这一遭,没有第二回!我十几岁放山,在山里头转了二十多年,就是能发现个两百年棒槌都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宝贝了,还千年棒槌,真笑掉大牙!”
一席挖苦调侃的话惹得我心中有些不快,但仍然客气地说:“师傅,打扰了,我们再打听打听。”
“那你可打听吧,看看有哪路神仙能帮你!”说罢,黑脸大汉一挥棍子,带着队伍往山上走了。
吴八一在后面跺脚骂道,“不帮就不帮,还净说些挤兑人的话?哼,好参也不会让你碰着!”
我拦着他,“行了行了,别惹事,咱就当是筛选放山人吧,耐心点儿!”
我们又在山神庙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左右,吴八一早就没耐心了,以为这么晚了不会再有人来烧香了,吵吵着要回去吃饭,我还是坚持要再等等。
果然老天不负苦心人,总算又来了一支放山小队。
这支小队是刚打山里出来的,队伍中的人兴致都挺高,我看到其中一人的背篓里面用毡子裹着一样小臂粗细的东西,不时有泥土从背篓的缝隙中落下。
看来这队人马是挖到了野参,来山神庙还愿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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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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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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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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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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