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甘心地问:“林先生,你妙手回春,就不能想想啥法子,让小发把那个长回来吗?”
我摇头,“错过时机就是错过了,办不到。”
张小发的姨也难过地小声说:“林先生,他一个男娃,还没有结婚,一辈子当太监吗?那以后张家在村里哪能抬得起头啊?我们知道你本事大……”
我心里一阵郁闷,心想怎么说过多少遍还是不死心呢?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突然停住脚步,打断她,“我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怎么还在计较这个?如果你们真这么要求,那恕我医术不精,我现在就回去,这病人我不治了,你们给小发准备后事吧!”
众人见我不走了,一时不知怎么办好。
张小发的姨见此情景,赶紧又恳求道,“嗐,林先生,你甭生气!你看我这碎嘴子,我就是这么一说!小发保住命重要!可如果、我是说万一呢,要有办法把那个长回来……自然是最好不过。甭说张小发家卖房卖田,我们这些亲戚也能凑个十几二十万的……”
我心想,这帮人简直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正迟疑着怎么说的时候,吴八一小声提醒,“嗐,简单,那玩艺掉了不是可以器官移植吗?”
“对啊!”我恍然。
我对张小发的姨说:“其实咱们现在的医学挺先进的,要不就等我给小发治好蛟化症之后,带他去大城市的医院里问问器官移植?”
小发的这帮亲戚们开始小声议论,张小发的姨迟疑地说:“器官移植?得给多少钱别人才肯呀!”
这时有个男的说:“哪个老爷们能乐意啊?就是现在给我一千万,我也不肯呀!”
我笑笑,“一般都是死者捐献的。隔行如隔山,这现代医学嘛,我也不大懂,你们最好到大医院咨询一下。”
张小发的姨疑惑地说:“那能行吗?那要是生下孩子,又算谁的?”
我闻言一阵无语,实在不想回答这些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的问题了。
这时吴八一挺身而出,大大咧咧地说道:“瞎琢磨啥呢?现代医学可先进着呢!这些器官只要移植到你身上,你的血液一循环进去,就是你自己的器官啦,没啥区别的!听说外国有个小姑娘移植了一个男人的手,一开始看着怪怪的,可过一段时间手就细皮嫩肉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是移植了粗老爷们的手!嗐,这玩意儿太先进了,跟你们这些没文化的,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吴八一口沫横飞,一顿白话,让这帮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暗暗感激吴八一来给我救场,虽然他说的话多半都是胡诌。
我紧接着打圆场说道:“各位叔伯阿姨,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西医那边动手术,像这种移植器官肯定是他们更专业一点。但咱这回是中西医结合效果好,我这边把蛟化症治好,先把小发的命保住,等他身体恢复恢复,再去城里作个器官移植呗。”
张小发的亲戚们可算是看见了希望,眼角眉梢微微露出喜色。
张小发的姨连连附和:“那成!还是林先生有见识!那个啥,就麻烦林先生先给小发瞧瞧了!”
“行!咱赶紧吧!”我松口气,总算不用再和这帮人瞎掰扯了。
我们一行人来到张小发家,他爹正坐在院里抽闷烟,一见到我,眼圈红了,又是自扇耳光又是要下跪道歉的。
我没工夫再跟他们扯闲篇了,赶紧搀起来,告诉他眼下人命关天,别的事情先放放。
当看到被绑在床上的张小发时,我都不禁一怔——他哪还像个人呀,简直就像国外电影里拍的怪物,根本就是个外星异形!m.χIùmЬ.CǒM
张小发全身白乎乎的,皮肤估计比城里的小姑娘还要白嫩,青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的毛发几乎已经全部脱落。失去了激素的作用,生理上也开始出现一些逆性别特征,比如喉结变小了。
另外张小发以前跟墨龙混,打架身上留了不少伤,可是深度蛟化之后,这些伤疤居然都消失了。
网上不是流行什么伪娘么,我合计着张小发现在的样子,戴个假发扮女的,可能比女人还女人。
接下来自然是开始治疗,整个流程还是一样,先服尸中灵芝煎出来的药汤,然后肥黄牛熬汁,用倒仓法祛毒。
本以为这边会比较煎熬一点,没想到意外顺利——一方面是我全程板着脸,说一不二。
另一方面,亲戚们早被这事折磨得焦头烂额,吃了大亏,哪还敢不配合。
任凭张小发怎么嗷嗷,他们还是给他灌药灌尿,不给任何商量的余地。
张小发一遍遍喝肥牛汁,再喝自己的尿,来回倒体内的毒,三天之后,气色逐渐变好,阴寒湿毒逐渐消散,光溜溜的头皮上也长出一层青茬。
几天后,张小发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第一件事就是疯狂喝水,然后去解手。
不过他现在只能跑到院角,蹲着小便了。
张小发爹本来还在为儿子的康复而欣慰,但看到儿子蹲着尿尿这一幕,他的老泪又落了下来,亲戚们只得围着他一通安慰。
这几天我和吴八一看着张小发,都快被熬死了,两人平均睡眠时间每天不足四小时。
当着一众人的面,我顶着熊猫眼,强忍着打哈欠的欲望,保持着身为巫医的体面。
这时,张小发的姨上前,感激涕零地拉着我的手说:“谢谢林先生!我们一家子不知说什么好了,太感谢你了!唉,当初要是听你的,小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鬼样子……”
我说:“他姨,过去的就甭老后悔了,这世上又没后悔药吃。你想想,蛟化症本来是必死无疑的,我能找到这味药也是老天保佑。咱把命保下来就有希望!眼下张小发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
张小发的姨抹了把泪,不住地点头,“林先生说的是,那这回给小发瞧病要拿多少钱呢?”
我想了想:“就三千六吧,有田家给的也是这个数儿,我行医治病,本来就是不看亲疏,一视同仁的。”
其实我前后找药、瞧病,艰辛至极,冒着生命危险,付出的劳动和风险远远不是一点诊金能衡量的。
可乡里乡亲的,我又不能指着这个挣钱,还是和李有田家同一标准,才显得我一碗水端平。
张小发家很快凑出厚厚一沓钱给我,我一看这有一万多了,不肯收。
张小发姨坚定地推给我,叫我一定收下,不光是医药费,之前张小发爹在村里乱说,对我的声誉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剩下的是钱算是一点点补偿。
我好说歹说,百般拒绝,最后只拿了三千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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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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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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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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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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