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起一片,只见上面用彩漆画着一个人在院里膜拜神仙,后面的屋子看着就很富裕,这些难道是墓主人的生平?
然后我把画着画儿的贴梁全部收集起来,搁在一片干净地面上,一块块摊开。
吴八一抹着汗,也凑过来看热闹,好奇地问我:“这啥玩意儿呀?连环画吗?”
我说:“这是顶上掉下来的板子,画的是墓主人生平,你们之前当废料踩在脚底下,就这还自称摸金校尉呢!”
吴八一嘿嘿笑了下,一指棺材:“大美女在卧室等你呢,谁还有功夫研究墙上的字画呀!”
我白了他一眼,开始研究这些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画颇有点戏剧的韵味,浓缩而精练,当然是没有对话的,有些内容我就脑补一下。
大体意思是某州某县有这样一位大善人,平时舍粥舍衣、帮助穷人,被天上一位神仙看到。
神仙化作乞丐来试探大善人,看看他是真善还是假善,乞丐在善人家又吃又喝,善人不但不恼,还以金银相赠。
神仙认定此人善心可渡,拿刀把自己一只耳朵血淋淋地割下送给善人,大概是说这玩意吃了能成仙。
看着血淋淋、脏兮兮的耳朵,善人自然是不敢吃,乞丐冷笑一声扔掉,被旁边一只狗吃了。
然后乞丐显出真身,架着云彩走了,吃了耳朵的狗居然也跟着飞升了。
善人顿足捶胸、懊恼不已,打那以后,供上神仙的像,日日虔诚祈祷。
直到善人老去,神仙受到感动又回来了,传授善人炼丹的诀窍。于是这位善人在自己家整了一间小道观,弄了几个道童,天天炼丹。
后来金丹炼成,善人叫道童试吃,道童吃一个死一个,神仙在边上笑盈盈地看着善人,却什么也不说。
这善人大概心想着,这是神仙第二次试探自己,绝对不能再怂了。于是他一口吞下金丹,随后肉身倒地,从肉身里飞出一个带金光的魂魄,这意思就是成了仙了。
整体来说这是一个善人得道成仙的故事,可是这些画看着,怎么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呢?
特别是前后出现的仙人,他们穿的衣服颜色不一致,我怀疑并不是同一个神仙。
试吃金丹的几张画里,童子明明死了,尸体的姿势前后却也不一致。
还有神仙那总是微笑的脸,总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怪异感,刚看时没觉得什么,但是盯着久了,没来由的就让人毛骨悚然,而且他总是站在阴影中……
另外有几副图里,角落里出现一个红衣女子在偷窥,神情里透着古怪。
漆绘中的种种不和谐,估计会让看到这些画的人都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我有点怀疑是画匠用春秋笔法,暗戳戳地暗示什么。
此外还有一个细节,从漆绘里看,墓主就是一个员外、商人之类的,应该不是当官的。
古人都是官迷,下葬穿的殓服往往以官服作样式,似乎穿身官服去阴曹地府见列祖列宗倍有面子。
吴八一啧啧咂嘴,“这画咋怪里怪气的,看着渗人!小林哥,这上面画的主角,难道就是棺材里躺的这位?”
我点头,“多半是被刻意美化的生平,意思就一个,墓主人生前喜欢炼丹服丹,估计也是死在这上头的,难怪全身甚至体内都是水银。得,这尸中灵芝不能用了!”
吴八一说:“咋不能用了?”
我失望地说:“完了,它的腰子里面全是水银。”
吴八一笑了,“嗐,这有啥,你拿回去冲一下就是了,洗干净也一样吃。”
我摇头,“你个二货,这能一样吗?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墓主本身是吃汞砂吃死的,就不是一具‘健康’的尸体,水银渗透肾脏,放了几百年,结出来的压根不是同一种东西。我要是拿这东西去救人,不得闹出人命来!”
“还‘健康’的尸体?你也太讲究了吧,要不要给尸体来个体检?”吴八一笑着拍着大腿,大概是被自己的幽默感逗笑了。
“你个棒槌啥也不懂!”我懒得理会吴八一的玩笑,我现在是愁得要死,进退两难,尸中灵芝不能用,我总不能再去盗个墓吧!
我愁得走来走去,怎么办怎么办,没想到会阴沟里翻船,和我预料的情况出现了偏差。
这时吴八一瞅瞅地上,不经意地问了我一句,“小林哥,你说这墓里的积水去哪了?”
我一愣,继而看向他,“你说什么!?”
吴八一说:“你不知道呀,那天晚上雨水灌进来,我几乎是淌着水逃命的。那天大雨都下到后半夜了,我还以为整个墓室被淹了呢!”
我环顾四周,对啊,怎么这墓室的渗水能力这么强!山里都是一样的土质,上山的时候还遇到不少水洼,怎么墓室里面水就没了呢?
总不能说,当初为了防水,这墓室还特意在下面整个下水道吧!
“对了!”我一拍脑袋,突然想到上来之前,吴八一说风水眼没对齐,墓室偏了什么的。
我赶紧找出罗盘一看,视线随着指针移动,落在那块墓道正下方,被工匠凿出台阶的巨型玄武岩,按理说风水眼应该在那块巨石后面。
我走到玄武岩边上,它整个是嵌在墙体里面的,我把手腕对准岩石与墙体间的缝隙,竟然发觉有微弱的气流流动。
我惊喜地瞪大眼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是一个墓中墓,外面是疑冢,也有冥器,也有粽子,整出一副“欢迎光临”的样子。xiumb.com
真正的墓则藏在巨岩后面,也不需要什么机关陷阱,就一块朴实无华的巨岩挡着门,反正人力是无法撼动的。
之前我以为玄武岩是修墓过程中挖到,处理不掉,就做成了台阶。
原来不止是台阶,它还是通往真墓穴的门!
“喂,小胖……”我兴奋地叫过吴八一,把自己的推测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吴八一一脸震惊,“开啥玩笑呢?这玩意儿看着至少五、六吨重,古人咋弄得动?”
我说:“我没开玩笑,这后面一定有通道,最简单的机关就是最好的机关,武则天的乾陵挖空整座大山,用横竖条石勾连堵死墓道,中间打洞灌铁汁,跟现代的钢筋水泥一样,几千年来都没人动过。”
吴八一有点佩服地看着我,“嚯,你还知道这个?不过听老大说,乾陵早就被前辈开过封了,几百米外打盗洞进去的!”
我可不关心盗墓界的传闻,继续说:“嗐,我意思你明白就成,现在我们需要把这块石头移开。”
“啊?我的林大哥,你说的倒轻巧,这玩艺怎么可能移开,你要请孙大圣帮忙吗?哪怕是用炸药,我估计把整个墓穴炸塌了,这石头疙瘩都动不了。”吴八一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请孙大圣帮忙?”我喃喃道。
“不是吧,我就随口一说,你怎么还琢磨上了?林小哥,我发现你这智商忽高忽低的啊。”
我突然觉得这小胖子跟岳飞传里面的牛皋一样,水平一般能力有限,可却有点福将的属性。
他不经意的一句闲白,又给我提了一个大醒。
对啊,我自己搬不动,还不能请人帮忙吗?
不,请的倒不一定是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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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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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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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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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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