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怪物尸体不能扔在这儿,我拜托其它村民找块旱地挖个坑,把这具怪物尸体扔里面,然后填了生石灰、生煤灰,再倒水把它烧了,然后埋掉。
现场正好有村里的积极分子李广坤,一直想竞选下届村长,这大好的表现机会他岂能错过,拍胸脯表示他来处理。
我再三叮嘱,“一定要处理得干干净净,一滴血都不能落在外面,否则很可能会怪病流行,咱全村养的畜牲都得遭殃,你们处理的时候要做好保护措施!”
李广坤连连点头,当即回去拿工具了。
然后我对李老汉说:“李大爷,咱们先去有田家瞅一眼吧!”
李老汉“哎”了一声,在前头带路。
李有田和张小发跟我年龄差不多,都是小时候的同学,以前我跟李有田玩得还挺好。
张小发听说初中之后就开始瞎混,整天旷课去镇上的台球室、游戏厅、迪厅玩耍,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社会人,后来加入了墨龙的小团伙。
自打墨龙家出事,小团伙便作鸟兽散。张小发整天一副游手好闲的状态,见天吹嘘自己在外面认识个好大哥,过两天带他发财什么的,其实他只有一个当包工头的舅舅有点社会关系。
李有田从小就是老实巴交,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和张小发成了哥们儿,跟我是基本没有联系过了。
我随着李老汉先来到李有田家,还没进门就听见院中一阵骚乱,进去一瞧,院子里扔着衣服,李有田脱个精光,全身浸在槐树下的一口大水缸里面,手里抓着咸鱼正在啃。
李有田的娘不停地哭,女儿和姑爷在安慰她,李有田的爹愁眉不展地缩在旮旯里面抽闷烟,不停地发出叹息。
李老汉一进门就风风火火地喊:“咱家有田有救了,林先生来了!”
李有田的娘立即上前,拉着我的手,“小闽,你亲自来真是太好了,快看看有田到底是中啥邪了!”
“叫啥小闽,叫林先生!”李老汉提醒她。
“你看你这不懂礼数的!”李有田的爹也赶紧凑了过来,嗔怪地瞪了眼老婆,又叫女儿去搬椅子,然后客气地递来烟,“林先生,抽烟抽烟。”
“李叔李婶,别客气了,有田可是和我一起玩到大的,”我摆手拒绝,“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我先给有田号个脉吧!”
我叫他们在边上等一会,径直来到大水缸前面,李有田看着我露出呆痴的笑容,递出手中啃了一半的咸鱼,“闽子,这个好吃,你尝尝!”
我心疼地看着他,“有田,你病了!”
李有田使劲儿摇头,“没……没病呀,昨晚一宿没睡,我现在精神头儿特足,感觉全身都是劲儿,到田里拉犁都没事!”
“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李有田伸出一条湿嗒嗒的胳膊,我掐住他的脉,以自己的呼吸频率当作参照,一息之间他的脉博不足四下,脉象很慢,但脉动却很强。
毫无疑问是寒邪入体。
我默念一声“百邪毕现”,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掐住他臂窝处的尺泽穴,稍待几秒,只见他的小臂上浮现出一条黑线,用望气术查看,发现他阴寒侵体,但气血却十分旺盛。
“疼疼疼!”李有田猛地抽回手。
“你个熊孩子!把个脉有啥疼的!”他爹责备了他一句,又客气地问:“林先生,有田他到底是……”
我说:“病从口入,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他爹一听,气得伸手就朝李有田的后脖颈上来了两巴掌,“熊孩子!整天就胡吃海塞,净吃些什么方便面、火腿肠,那些东西防腐剂多,能吃吗?再让老子看见你吃这些,腮帮子给你抽烂!”
这哪儿跟哪儿,我听了,心里哭笑不得,他爹讲的这些都不挨着,李有田的病根其实是吃了蛟肉!
蛟虽然是龙的“预备役”,但仍然受自然法则约束,会被其它动物捕食。
其它动物吞了龙丹,或者吃了蛟肉,自己就会开始转化为蛟,变得六亲不认,攻击自己的同类,并且越发喜阴喜湿,外形开始向爬行动物的特征转化。
稍有不同的是,吞了龙丹就可以继承上一只蛟的修行,只是吃了蛟肉的话,体内没有龙丹,还得从零开始。
所以刚才一颗龙丹,村里水族倾巢而出,但蛟尸它们兴趣就不大。
可蛟尸倘若扔着不管,就会被苍蝇吃,就成了蛟蝇,听着怪奇葩的,这些东西不吃屎了,它们吸血。
蛟蝇活跃不了多久就会被青蛙吃了,我听说过青蛙变蛟的事情,据说某村曾出过怪蛙,大如牛胃,全身流脓,一伸舌头就把鸡崽、鸭崽卷进肚里,非常可怕。
青蛙活跃不了多久,往往就落入蛇腹,你看,最后蛇又是利益既得者,因为在食物链上,它正好就守在这一环上。
蛇蛟修炼出来就是龙,如果半途遇上天敌老鹰被吃了,鹰性格孤傲,独自生活,罕有天敌,千万年后便成了有翅膀的应龙。
可是在动物艰难成龙的路上,人是一个最大变数,但人的身体承受不了这种变化,蛟气就如同一种可传染的癌症,会慢慢侵夺身体的养分,复制蛟细胞,让人精气枯竭而死,这就是“蛟化症”。
蛟化症是治不了的,奶奶有生之年也只见过一回,患者是一个嗜吃活蚌的男人。
那男人去国外玩了一趟,发现外国人把柠檬汁挤在牡蛎上生吃,味道怪不错的,似乎还有壮阳的功效。
回来之后,他也养成这种习惯,什么牡蛎、河蚌、生蚝买回来,不烤也不煮,拿刀子撬开撒点姜醋就吃下去。
他天天吃、顿顿吃,嗜蚌如命,别人说这玩艺吃多了有寄生虫,他不以为然,说自己喝温黄酒能杀菌。
有一回他砸开一只大蚌,里面的肉质鲜红似血。
男人以为发现了宝,撒点姜醋、蒜水,抿一口小酒,然后一口闷掉了蚌肉。
不久之后他身体就开始不对劲,全身燥热、胡言乱语,要浸泡在冰水中才能感到舒服,而且吃蚌都不要姜蒜黄酒了,用牙齿啃开就嘬。
除此之外,他还要吃活鱼,甭管什么河鱼海鱼乌贼甲鱼,拿过来也不清洗,直接用嘴撕着吃,腥臭发苦的鱼内脏他就像吸粉丝一样嘬进嘴里,还竖起大拇指说味道鲜美极了。
但是酒、姜、糯米这些东西,他闻都闻不了,有一回家人买了一瓶含雄黄成分的药酒,刚打开盖子,他五脊六兽、破马张飞地闹腾,嚷嚷着叫家人赶紧把酒扔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奶奶一见就说治不好,可这男人家有钱,家人说无论如何想想办法,哪怕死马当活马医。
奶奶起初开了点祛阴湿的燥剂,男人闻到味道就说要吐,阴邪入体的他连阳光都见不得,体质已经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化,像人参、甘草、升麻、五味子这些温阳的药物,对他如同毒药。
作法也不可能,因为这和中邪不一样。
奶奶只能开一副安抚阴邪的宣剂来减轻症状,并让男人搬到没人的郊外小屋去住,屋子里冷气开得跟冰窖一样,家人每天送鲜鱼活蚌给他吃,在里面搀点药粉。
四十多天后,男人全身溃脓而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死的时候大骂奶奶是庸医。
奶奶让家人把尸体烧掉,就在屋里堆柴,任何人都不能碰地上的脓血。
可以说,那次看诊是奶奶一辈子的心病,她和我感慨,当时确实一点辙儿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惨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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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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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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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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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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