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打东吴的时候,也曾用过这一招,来听敌军在地底打洞的声音。
曹操为筹措军费组织过盗墓,封过“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这些头衔,他被盗墓贼尊崇为祖师爷,八成这“瓮听术”也在盗墓过程中使用过,一直流传下来。
由此看来,这伙挖坟的是有点底蕴的,不是那些啥也不懂,就会乱挖一气的山炮。
我想起前两天来找我瞧老寒腿的李大婶唠嗑儿,听她说村里来了三个投资商,准备搞什么泡菜加工厂,村主任还兴高采烈地带他们到处参观。
盗墓贼动手之前要踩盘子,和小偷踩点差不多,为了避人耳目,还会伪装成开发商、收购商、民俗学者之类的。
因此我推测盗墓贼就是这仨人!
我们牛脊山风水不俗,从南至北行龙走势,当中地势略低、四平八稳,在风水学里叫作聚气之地。
打小听老一辈讲故事我就知道这里埋了“仙人”,这是全村都知道的,只不过谁也没那闲心去验证下真假,就当传说听个热闹。
这突然跑来几个外人又挖又偷,在我们家门口毁山破水,对我们这些对老山有着深厚感情的村民而言,简直是巨大的冒犯。
我们村儿地处偏僻,派出所位于几十公里外的县城,犯罪活动已经开始了,又是深更半夜,这节骨眼上报警肯定来不及。
况且我正值年轻气盛,也早想试试祝由术中除医术之外的本事,便决定亲手收拾这伙贼人。
我继续坐在瓦缸里,沉下心来闭着眼睛仔细听,一阵挖土声后,很快又传来哗啦哗啦撬石头的响动,方位是西北方。
我又从小包里掏出袖珍罗盘,看了一下,然后爬出瓦缸,果断朝那个地方追过去。
此时天上电闪雷鸣,乌云蔽月,山风越吹越猛,入秋的树林哗哗作响,落叶撒欢似的飘落下来。平时经常出没的野兔、山鼠之类的动物全都像凭空消失了,老林子里仿佛失去了活物的气息。
我加快脚步,按照罗盘的指引,来到山中一片空地上。这里有一座大土包隆起,比地面高出大概一肘多点,我小时候上山采松塔时见过好多回。
土包上面寸草不生,土质也和周围略有不同,颜色较深,当地人叫这一块为“土嘎吧”。
“嘎吧”在d北话里就是指伤口结的痂,用来形容这一块和周围不一样的土,倒也十分贴切。
此刻土包被人刨开一个四四方方、往下斜切的盗洞,合着这一块土嘎吧其实是古墓的夯土层,是用糯米汁、童子尿、黄泥、豆粉、雄黄和出来的,难怪寸草不生。
我从小见到大,见惯不怪,哪会想这么多,这就是所谓的内行看门道吧!
盗洞周围零落地扔着一地装备——两个背包、一捆登山绳、兵工铲、洛阳铲、酒精炉、凿子之类的。
盗洞前面还挖了两个浅坑,一个坑里有烧剩下的木炭,散发出强烈的打火机油味;另一坑是空的,却被烟灰熏得黢黑,与前一个坑底部相通,应该是用来保障木炭充分燃烧的。
在这里生火恐怕不是为了烤东西吃,根据我初中物理学知识,应该是让热气流和墓室内的浊气产生对流,把里面的二氧化碳给倒出来。
边上扔着三个用柳条编织的鸟笼,只有巴掌大小,两个笼子里的麻雀已经死了,最后一只还活着。
可见这伙贼做足了准备,相当专业!
我从包里取出几张符纸,放着贴身内兜里,便于取用。
然后把地上的绳子挎在肩上,敞开的包里有成沓的kn95口罩,上面有个装活性炭的塑料阀,考虑到下面一定空气混浊,我也不客气,拿了一个戴在脸上。
装备妥当,我爬进了盗洞,盗洞斜着往下走,平心而论,打得相当有水平,四四方方,见棱见线,切得跟豆腐一样,洞壁上的铲印一个挨一个,看着特别舒服。www.xiumb.com
就是角度有点难受,我头下脚上,跟黄皮子钻大烟卤一样,戴着口罩呼吸也有点难受。
快要下雨了,盗洞上结了一层水汽,有点湿滑,我得用两腿撑着洞壁防止一骨碌滑下去,不过夯土层居然一点也不粘手,这玩艺堪称是古代的混凝土。
猫着腰爬了一会儿,我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阴冷湿寒的空气一吸进肺里,汗毛根儿都立了起来,浑身不由打了个冷战,后背上渗出的汗水瞬间就感觉凉个透心,衣服紧贴在皮肤上,十分难受。
更让人难捱的是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带来的那种压迫感,渐渐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异常困难,我甚至有点佩服这些土夫子了,普通人哪能干这种事儿!
为了稳定心神,我双手结印,默念道:“四大开明,天地为常。玄水澡秽,辟除不祥。双童守门,七灵安房。云津炼濯,万气混康。内外利贞,保滋黄裳。”
一段咒语念罢,我顿觉阳气充盈,神清气爽,阴寒的感觉逐渐消散,继续爬了一段距离,下面出现一个开阔的空间,我一鼓作气跳下来,脚踏实地的感觉叫人安心不少,拿手一摸,这里爬了一层鱼鳞纹的地砖,严丝合缝,格外平整。
前面有微弱的亮光,借着这点光,我看见这是一条青砖砌就的狭长甬道,应该就是传说的墓道。
墓道也不是空的,沿途有东西遮挡灯光,我怕撞到,也怕不小心弄出动静。
我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鼻梁上砍一下,然后左右大拇指压住太阳穴,食指在双眼皮上下搓揉几下,再睁开眼,这便是祝由术中望气的绝活。
再次睁开眼,我看见地上有活人气息凝成的脚印,墓道里阴气凝重,活人刚刚走过去,阳气留在地上,就跟宣纸上撒了红墨汁一样清晰。
我踩着脚印往前走,虽说是地上是砖块儿,不过我穿的鞋叫作“鬼不惊”,是拿狍子腋下软皮制成的一种软靴,走路悄无声息。
脚印在前面贴着边走,我也贴着边,发现原来墓道中间有东西挡路。
在下面呆久了,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借着那点微光我看见原来这儿有两只铜奔马。
它们和真马一般大小,黑暗中的轮廓栩栩如生,耳朵鬃毛的细节秋毫毕现,一只昂首抬起前足作嘶鸣状,一只低头屈颈作奋力状。
我在电视上倒也见过汉朝的马踏飞燕,但这么近距离亲眼目睹古代巧夺天工的铸造工艺,着实叫人赞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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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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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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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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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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