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却迟迟没有遇到属于自己的佳人呢?
胡心儿没有理会他的惆怅,而是细细回想着他的分析,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个半路捡来的表哥。
柳言绰被她盯着浑身不自在:“怎么了?可是我仪容有何不妥之处?”
胡心儿摇摇头:“我是有些惊讶,本来以为你只是个闲散话唠的公子哥,没想到肚子里还是有货的。”
不想柳言绰却指指她那微微显怀的肚子,笑着说道:“彼此彼此,你也有货!说真的,你虽然流落在外,可不论是能力还是才情,却比咱们柳府那几位嫡女都要强上十倍百倍!”
胡心儿失笑:“你拿我跟柳青意比?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柳言绰像模像样地冲她作了个揖:“失敬失敬,刚才口误了。应该说,堂妹你呢,性情直爽活泼,可为人处事却滴水不漏。比咱们京城里头那些矫揉造作的名门贵女都强多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胡心儿真没料到他对自己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忍不住打趣道,“说吧,你是不是被我强大的人格魅力征服了?”
柳言绰假装出夸张的表情:“何止是如此,我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两人都笑起来。
半晌,柳言绰忽然正色道:“心儿,你方才在庭院之中的所言可为真?”
胡心儿点头:“我绝不会与陆云诀和离。”
柳言绰严肃起来:“你当真想好了要跟太子作对吗?”
胡心儿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她直言道:“从来就不是我想要跟他作对,而是太子步步紧逼,我不得不这么做!”
太子差点就屠了陆家满门,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不奋起反抗,难道真要等他登基之后,再引颈受戮吗?
一切的一切,其实在多年之前就早已注定。
“我当然相信你的人品,但陆家也是如此吗?”柳言绰担心她情绪激动,于是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然后问道。
胡心儿反问道:“陆家平日里是如何处事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柳言绰沉默了,陆云诀在京中出尽风头,可是除了性子孤高之外,从来就没有任何别的恶评。
他不善交际,陆府在陆母的操持下亦是低调,如果真有什么问题的话,早就被眼红他的人扒得连皮都不剩了。
胡心儿误解了他这份沉默的意思,她有些激动地问:“你与陆云诀相识多年,为何还会有此一问?难道你也认为,陆家得罪太子,就应该从自身找原因,如果太子看陆家不顺眼,陆家所有人就得乖乖等死吗?!”
柳言绰从沉思中回过神,凝眉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太子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胡心儿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的情绪,她咬着唇说道:“陆云诀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是他的幸运。”
她喃喃着,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你有所不知,我和相公一路从乡村走到京城,迫害和危机不断,其中一大半都是拜太子所赐。”
“什么?!”柳言绰这一惊非同小可,“太子居然派杀手去追杀你们?”
胡心儿苦笑道:“别说是在偏远乡村了,就算是在京城之中,明里的陷害、暗里的刺杀,又难道还少吗?”
正是太子不留任何余地,才让他们夫妻俩下定决心要反抗。
从柳言绰口中,她得知了太子恨着陆云决的原因是嫉妒他的优秀,就更觉得荒谬了。
难道因为太子看不顺眼,他们这些人就统统应该去死吗?
再善良的人,也有底线,再温顺的兔子,也是会伤人的!
柳言绰握紧拳头,难得的愤慨:“我以为,他再嫉妒陆云诀,也最多是把陆家流放,可按照你的描述来看,他是想置陆家于死地!”
胡心儿冷笑道:“这不就是皇权吗?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像他这样的皇亲贵胄,不就是可以随意地断人生死吗?”
“不,此举绝非储君可行之事!”柳言绰抬眼,眸光复杂幽深,竟令人心中一跳。
他缓缓说道:“我原本以为,他至少会是一个贤明的君王,但他现在还未登基,就已经敢陷害忠臣,若是他继承大统,绝非朝堂之幸,绝非万民之幸!”琇書蛧
这一番话,让胡心儿也忍不住侧目。
她放下茶杯,有点懵,是错觉吗?怎么感觉自己这位便宜堂哥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柳言绰沉吟半晌,周身那股莫名的深沉气息才渐渐散去,又恢复成平日里那副散漫温和地样子。
他看向胡心儿:“心儿,陆家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胡心儿直言不讳:“刀都逼到脖子上了,难道还能不抗争吗?”
柳言绰郑重点头:“想好了就去做,不必为连累柳家担心,柳家世代功勋,还不是一个地位不稳的太子能够动得了的!”
“地位不稳?”胡心儿有些诧异,“陛下如此宠爱太子,他登基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
柳言绰轻轻一笑:“登高易摔重,越是繁花似锦,烈火烹油,就越容易让人膨胀。太子若是不犯错也就罢了,可现在这样的行径,简直就是给其他皇子送把柄。”
后宫中的娘娘们表面上看着不争不抢,但若是真的争起位来,难道还会顾及着和姐妹们打麻将的那点情分吗?
她们若是得知了太子如此狠毒,敢让太子继位吗?
要知道太子一旦继位,她们这些后妃要不要殉葬都是他来掌管。
要是心情不好,完全可以一句话让皇子们暴毙,公主们送去和亲,到时候后妃们的冤魂就只能组团哭泣了!
柳言绰的一番话让胡心儿振奋起来,也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便宜堂哥。
原来,柳言绰只是表面闲散,实际上什么都懂!
她不禁问道:“柳言绰,为什么你明明有才华在身,却不考取功名,反倒整天做出一副窝囊的样子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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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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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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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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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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