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鞭生生落在翠云瘦弱的肩膀上,哪怕没有亲身体会过,也能通过那声闷响感受到其中的疼痛。
“来福哥,求你,求你别再打了,我这就走。”
翠云不敢挣扎,任由家丁来福的马鞭又一次落下。
通过三年时间处心积虑地发展。
王府上下,刘庭玉已经笼络了除翠云之外所有的下人。
当然了,这些都是暗中进行的。
就连王老爷子也不知道,自己的亲儿子整日被下人欺负的有多惨。
翠云想服侍王烈,基本上都是私下里偷偷跑过来的。
即使这样,每次被发现,还是免不了一顿毒打。
这么多年了,翠云早已经习惯了痛苦的滋味。
在她心里有一份执念:只要少爷还活着,她就会不离不弃。
这份执念来自于翠云年幼时,大雪天饿的昏倒在王府门外。
路过之人皆是满脸鄙夷,不闻不问。
只有那个传说中的纨绔子弟,微微躬身,将她扶起来,并且让随从买来了冒着热气的大白馒头……
可以说,没有王烈当初的善举。
翠云早就冻死在十年前的冰天雪地里了。
这条命都是少爷给的。
为了他,挨几顿毒打,又算的了什么?!
翠云低着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按照以往的习惯,家丁来福打到二十鞭就会累的气虚喘喘。
到那时,他才会放过翠云。
已经六鞭了。
二十鞭,咬咬牙就扛过去了。
意外的是。
低着头的翠云,没有等到第七鞭。
她愕然抬头,顿时看到了少爷一脸的怒气。
他用他孱弱的右手,紧紧攥住了马鞭的另一头。
翠云身形一颤,眼泪如泉水般涌出。
“少爷……”
这还是那个痴痴傻傻,看到她挨打还会拍着手叫好的少爷吗?
他似乎……变了。
“哟呵!”
来福乐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攥住他的马鞭。
即使这人是王府的大少爷,还是让他感到十分不爽。
当然了。
在王烈变傻之前,来福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过去三年,府内与王烈走的比较近的下人,要么被刘庭玉赶出了家门,要么就直接人间蒸发。
翠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皆是因为她是王老爷子钦点的贴身丫鬟。
不到万不得已,刘庭玉也不好直接对她痛下杀手。
毕竟做贼心虚,刘庭玉也担心引起王老爷子的警觉。
“小傻子,今天怎么回事?”
来福眯着眼,一脸鄙夷。
“我打她,你不是应该给我喊加油吗?”
呼的一声。
来福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手里的马鞭就被王烈扯走了。
“啪!”
王烈反手就是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来福的脸上。
“啊!”
来福杀猪般惨嚎了一声,脸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
“小傻子,你想死吗?!”
来福捂着脸怒吼。
“今日老爷不在府中,老子弄死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连我都敢打,你知道我跟姑爷是什么关系吗?!”
王烈懒得和他废话,弯下腰,把翠云搀扶了起来。
“你倒是说说,姑爷许了你怎样的好处,让你这般欺凌我?”
再转头看向来福时,王烈虽然还在笑,可是他眼里的光芒……
不对!
来福猛然瞪大了眼睛,像撞见了鬼一样,盯着大少爷。Χiυmъ.cοΜ
大少爷眼里常有的懵懂不见了。
变成了深邃到看不见底的光芒。
怎么回事?
“你你你……”
来福手指着王烈,一脸震惊:“你好了?”
“啪!”
毫无预兆,又是又准又狠的一鞭子。
“卑贱的下人,三年了,也没人好好教你规矩,现在,我来。”
“啪,啪……”
王烈一边打,一边怒斥。
“下人面对主子,竟然不用尊称!”
“小傻子是你该叫的吗?”
“呸,仗势欺人的狗东西,今日暂且留你一条小命,赶快去找你的狗主人,来为你报仇吧!”
王烈抬脚一踢,奄奄一息的来福顿时飞到了院子当中。
这一幕,看的翠云惊诧不已。
少爷不但恢复了,而且气势也变得好强。
她望着那依旧孱弱的背影,刹那间竟忘记了身上的疼痛,灿若桃花的眼里顿时升腾起一片水雾。
少爷好了。
少爷他……真的好了啊。
院子里,来福咬着牙,支撑着爬了起来。
他本想着骂上两句,找回一点场子。
奈何一转头,就碰到了王烈凌厉而又耐人寻味的目光,
顿时吓的心肝俱颤,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院子。
“见鬼了,小傻子竟然真的痊愈了……”
“必须尽快通知姑爷,趁着老爷不在家,想办法把小傻子弄死!”
这些年,来福等人跟着刘庭玉作威作福,对王烈做的那些事,早就够他死上千百回了。
如今王烈突然清醒,一旦拿回了王家的掌控权,就没有姑爷他们这一支什么事了。
兴许,他们还会承受王烈无穷无尽的报复。
王烈,必须死!
“少爷,你……”
翠云神色复杂地提醒:“这些年府中的变化很大,你放走了他,恐怕会惹来无穷祸患。”
“不用怕。”
王烈满不在乎地说:“我若是连一个包藏祸心的刘庭玉都搞不定,还有什么资格在乱世争霸?”
什么叫乱世争霸?
现在的大隋朝国泰民安,又哪里来的乱世?
翠云根本听不懂少爷在说什么,但是却有些……不明觉厉。
少爷身上的那股子劲,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吗?
翠云暗想。
“翠云,进房,我给你上点药,包扎一下吧。”
痴傻的王烈经常会受莫名其妙的伤,王老爷子虽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可是终归有骨肉亲情在,于是特意吩咐人,在他房里常年备着各种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纱布等物品。
人们常说久病成良医,用的次数多了,王烈自然记得那些药物摆放的位置。他随手取出来一份,递给了翠云。
“你自己想办法弄,我有些事要做。”
“嗯。”
翠云满面娇羞地答应一声,转身走到一旁的偏房里,窸窸窣窣地脱掉了染血的上衣。
少爷痊愈后,可真贴心啊。
铜镜里的翠云,面色灿若桃花,滚烫而又炙热。
忽然间,她就想起了少爷刚才询问的男女之事。
其实,如果少爷一直这样,随了他的心意倒也不是不可以……
厢房内的王烈并没有闲着。
他撅着屁股,趴在床下,拉出了一个沾满了尘灰的木箱子。
原主也是个匠心独运之人,平日里喜好研究一些小玩意。
木箱里面珍藏的东西,记忆没有出现偏差的话,应该都是王烈三年前的玩物。
哗啦……
王烈打开了木箱子,顿时被里面的情形惊呆了。
破风筝、旧木马、拨浪鼓、大头面具、虎皮装、蝴蝶标本,风干的麻雀,说不清是什么动物的巨型腿骨……还有好几摞春宫图!
嗯,这几本好书暂时可以忽略。
在后世,被岛国各种爱情动作剧轮番荼毒的王烈,早已百炼成钢。
哪里会被纸张枯黄的几摞破书转移了注意力?
他把那几摞书推到一旁,翻出了能够解决眼前困局的好东西。
【作者有话说】
这种书是你看的吗?
没错,就是我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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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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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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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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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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