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浑身舒爽,醒来的时候,斩风已经走了,床榻上留下的都是他身上清爽好闻的味道。
等十月起床梳洗完,坐在镜子前,那个照常给她梳头的小宫人立马发觉了她身上一些微妙的不同。
十月的心情看上去极好,眉眼微翘,杏子般灵动的眼眸里藏着的也满是笑意,看得人不自觉也像她一样明朗灿烂起来。
这奉灵帝姬脾气好,对待宫人也没有过苛责,长得也是灵动乖巧的小模样,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喜欢,连带着这宫里的宫女嬷嬷都爱跟她相处,没事再聊聊天什么的。
天气有些热,殿内陈了好几缸的冰,将整个钟秀宫都衬得沁凉沁凉的。
十月还是觉得热,李嬷嬷就着宫人搬来几个在井里冰镇好了的大西瓜,红艳艳的,汁水也足足的。
又让小宫女去花园里拆了两株向日葵,剥了仁炒了半锅的瓜子,香的掉了牙,十月和着钟秀殿里的几个宫女小太监聚了一堆,躺在摇椅上,半躺半靠地一边嗑瓜子吃西瓜,一边闲聊。
小宫女抓了一大把瓜子,忍不住讨巧地问道,“帝姬今日看起来心情颇好啊!”
十月又捏了一块西瓜,红艳艳凉冰冰的水头十足,“我哪天心情不都这般好吗?”
“今日感觉有些不一样了,”小宫女认真地瞅着十月,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今日觉得帝姬您似乎是又变得好看了些,而且总是爱偷偷笑。”
十月面上一红,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今日真的忍不住总是笑吗?
又突然想到昨夜斩风突然过来,两个人甜甜蜜蜜的,难不成还真因为这点事高兴啊?
“帝姬!”小宫女突然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笑得揶揄,“您看,您现在又在偷笑了!”
十月面上更红了,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了,抿了抿红润的嘴唇,神神秘秘地凑到那小宫女的耳朵边上,“昨晚上做了个美梦。”
小宫女听不懂,确实心思聪慧,跟着十月一起笑。
这般快活的日子,有吃有喝,跟了个主子还是这般好相处又没脾气的,她这也跟做了美梦一样。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延陵烬派人来传唤十月的时候,她也还是乐呵呵地就跟着过去了。
威严的殿中,延陵烬似乎又变成了那日初次见到的威严君主,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尽是上位者的霸气与权谋。
“月儿如今年岁也大了些,”延陵烬一开口便就让十月心口跳了跳,他顿了顿方才说道,“不如孤为你寻个婚事如何?”
十月突然有些想笑,前几日还在说与她相认如何如何的不易,两人要多留一些时间好好经营这一段父女的情谊,现在转脸就要将她给嫁出去,也不晓得是打的什么主意。
虽说不该这般腹诽自己的父亲,更何况他还是个君主,但是十月依旧还是没忍住,强行挺着不让自己当场翻个白眼过去,“我现在还未曾想过成婚。”
延陵烬面色不变,语气中却也不是商量的语气,反倒是在颁布一道法令,“孤与臣下已经商议好了,选了宋老将军家的小公子宋木奎,你们也算是熟识,想必日后也能琴瑟和鸣。”
说罢便转过身,再次坐在那方威严的座椅上,通身的威严让人拒绝不得。
夜晚,又是那一阵熟悉的香味,殿内殿外守着宫女嬷嬷们都睡得很沉,斩风又偷偷摸摸地溜了进来。
十月歪在床榻上打量着他笑,白嫩的脚丫搭在床边晃来晃去,“怎么的,现在当采花大盗当上瘾了,夜夜都要过来不成?”
斩风凑上来,一把捏着十月的脚将人扯进自己怀里,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将人按在床上,斩风俯下身子,就是一个绵长的令人窒息的吻。
他使得力很大,吻毕,还颇为粘腻留恋地去吸吮着她已经有些红肿的唇角,声音低哑的让人心痒痒,“我情愿当这个采花盗,偏只采你这一朵花。”
十月气息不稳地靠在他怀里,眼里还有带着喘息的迷蒙,“我都要与别人成婚了,你也不着急?”
斩风将人揽进怀里,轻轻吻在她的发顶,捏了捏那只软乎乎的小手,“无妨,你答应了便可。”
十月一骨碌地从他怀里头爬起来,瞪着他,“你知道?知道延陵烬下了旨意要我跟宋大哥成婚?”
斩风不动声色的又捏了一下那只小手,使得力气也大了一些。
宋大哥宋大哥的,叫的这般的亲热,他已经为着这个称呼偷偷恼怒过很多次了。
斩风望着那个像炸了毛的小花狗一样的少女,抬手捋顺了她的暴躁,“是,此事是我跟他商议过得。”
“你们早就知道延陵烬并非真心认回我了?”十月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现在才发觉,自己竟不是这些人中最聪明的一个,还以为自己这招羊入虎口的招法已经是了不得的了。
“他既已早就知道了宋木奎的下落,也定知道你的身份,何苦要等这么久,等到你师父去世了才来认回你。”斩风淡淡地说道,将那个直着眼睛呆呆地瞅着自己的少女一把又揽回回来怀里。
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秀气鼻尖,才又缓缓说道,“我猜这一路上,他都多多少少是有些参与的,虽不清楚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既然将你和宋木奎同时召回,那便是你们俩都对他十分有用,所以我们索性就将你们两个打包一起送给他好了。”
十月有些不满意,皱了皱鼻子,又使劲掐了一把斩风的胳膊,“怎么?让我和宋大哥成婚做戏,你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啊?”
斩风眸色暗了暗。
又来了,一口一个宋大哥,真当他是个好脾气的不成?
斩风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语气变得冷淡了一些,“跟你的宋大哥成婚,你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啊?”这下轮到十月反应不过来了,愣愣地看着斩风,“我跟宋大哥本就没什么的,我也不想跟他成婚。”
那双看起来便不怎么灵光的眸子里带着娇怯和委屈,将斩风看得心痒痒,方才佯装冷下去的脸也撑不住了,无奈地去掐她的脸蛋,“不许再喊他宋大哥了!”
十月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望着斩风微红的耳廓,揶揄道,“那不喊宋大哥喊什么呀?”
她佯装听不懂的样子装起蒜来,然后又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伸手比划着,“哦!不该喊宋大哥了,等成婚了该喊他作夫君的!”
斩风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一把扯住那个还在讨打的少女的手腕,将人紧紧锁在双边动弹不得,口中是阴恻恻的威胁,“我看你敢!”琇書蛧
十月还在笑着逗他,“好好好,我不敢总行了吧,斩大哥!”
斩风的眸子更深了,紧紧抓住少女的手腕,附身亲了上去,唇齿交融,所有的话都蕴藏在唇舌之间。
殿外的月光模糊朦胧,却也能将殿内的一片温柔好春光给照得清楚亮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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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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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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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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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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