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在前面捏着他的衣袖,心里却在腹诽。
他之前可是当街纵马抢人呢,那时候怎么不见得像今天这样守礼知节呢?Χiυmъ.cοΜ
腹诽归腹诽,十月也知道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况且宋木奎也是真心实意地对她。
行至后院拐角处,就看见了斩风。
他也正好看见了十月和宋木奎,只恰好看见十月扯着宋木奎的衣袖,眼神阴沉了一瞬,又马上想和他们错开。
十月眉头一皱,直接抓住了斩风的衣袖,“我和宋大哥正好寻你有事呢!”
斩风停住了脚步,低头看了一眼那只攥紧了自己袖口的手,开口道,“什么事?”
“斩兄弟,昨夜的事情你也看见了,我想这平安镇也不是像我们白日里见着的这般平和。”宋木奎的面色十分严肃。
十月站在宋木奎身边,连声附和着,“是啊是啊,我和宋大哥都觉得需得跟你一起商量才行!”
这话说得极有水平,既夸了斩风,又带着自己的骨气,十月都忍不住想夸一夸自己。
斩风看着面前两个人,和谐又登对的样子,原本稍有缓解的心情现在更有些不顺了,“不必了,这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面色不虞,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十月心头敲了一下鼓,难道自己刚才马屁没拍对。
“啊?那你不跟着一起的话,总让人心里没有底。”十月佯装皱着眉头,眼巴巴地拽着他的袖口,又下了一记猛料。
宋木奎说斩风是个话少的闷油瓶,那她就委屈一些,撒个娇搭个话,给他点甜头好了。
十月想了想,干脆咬咬牙,又补了一句,“哎呀,你不在的话,我都没有安全感的嘛!”
多娇俏的一句话,十月还冲着他使劲眨巴了两下眼睛。
沉默。
空气里飘的都是沉默。
连宋木奎都跟着沉默。
斩风不自然地看了她半晌,才将人推开,走到宋木奎面前,“去哪里?”
宋木奎僵硬地带着斩风去了他的房间,留下十月自己一个人石化在墙根边上。
算了,干脆让他们俩在一起好了!
十月咬牙切齿地蹲在墙角边,满脸愤恨地蹲在地上画圈。
小风吹过来,凉飕飕的。
宋木奎屋子里十分干净整洁,床上的帷幔规规矩矩地收拢在床尾,床榻被整理得整齐严谨,不带着一丝褶皱。
十月有些惊讶,大咧咧地坐在茶桌边上,摆弄着上面的茶杯。
绿莹莹的杯身,十分的清透好看。
这也是宋木奎在青凌山的时候,挑选了买下的,后来就随身带在身上的。
他似乎是极爱喝茶。
“宋大哥,你屋里可真干净!”十月由衷地感叹道,然后又看看那边被叠得一丝不苟的被子,说道,“你们神仙晚上都不睡觉的嘛?”
斩风冷笑了一声,习惯性地嘲讽她,“这世上也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
十月面上一红,看了宋木奎一眼,又不好发作,只狠狠瞪了一下斩风。
房间再乱,他不都是跟着一起睡着呢吗?
“咳咳,”宋木奎手握拳放在唇边假咳了一声,“斩兄弟,不知你对昨夜的事是什么想法?”
昨夜的事?
昨夜什么事?
十月心里一阵惊疑,宋木奎都知道了?那她刚刚还在那瞎发什么誓?
扭头偷看了一眼斩风,他面色也似乎有些僵硬,嘴角抖了两下,没有开口。
宋木奎坐在茶桌边上,倒了杯茶水,语气淡淡的,“我是说,昨夜平安镇百姓齐聚青烟观一事。”
说着,眼神却望十月那边瞟了一眼,带着点意味深长。
十月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却也暗自舒了一口气,“昨夜不是也知晓了吗?这平安镇里现在的或许都是死人了吗?”
宋木奎点点头,“嗯,但是我总觉着有些怪异,昨夜的祭祀应该也不是每夜都有的,为何我们只单单在这里留宿一晚就能碰见这些事?”
“或许只是赶巧呢?”十月紧皱着眉头,也有些不确定。
宋木奎说道,“也并不像,他们既然都来我们房间里一一查看了,那自然也是知晓我们在这观里的,为何还敢这般的大张旗鼓呢?”
十月心口一紧,跟着点点头,“是了,而且他们似乎是笃定了我们已经在屋里睡下了,而且也不会听到他们的响动。”
十月又突然想起来,昨夜里小妖似乎睡得很沉,昨夜祭祀那般的吵闹,都没有将他吵醒。
虽然这小家伙平时是睡得跟猪一样,但是也不至于听不到一点的声响吧。
还有南措,今天早上,她面上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似乎是对昨夜里的事情也不知晓。
十月仔细回忆起来,难道是他们被人给投了什么能昏睡的药,才让这些人以为他们会听不到这些声音。
想了又想,似乎也没有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呀。
“那碗粥。”斩风淡淡地开口。
那就是了!
昨天晚上几人都吃了那碗粥!
“哎,那宋大哥你怎么没事啊?你不是也喝粥了吗?”十月扭头望着宋木奎。
“我是个神仙啊,自然也是不会受这些药物的钳制。”
宋木奎轻轻一笑,神色里居然带着点罕见的自得,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为着自己神仙的身份欢喜。
说罢又扭头看着十月。
十月面上比宋木奎放肆多了,炫耀地挑着眉头,“我自小跟着师父,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毒药都见过尝过,现在自然也百毒不侵了!”
但是,斩风端端一个普通人,就算身手了得,为什么连药都对他没作用的。
十月和宋木奎的脸齐齐转向斩风,好奇地望着他。
斩风神色如常,声音平淡,“我没喝粥。”
……
合着这一圈下来,只有小妖中了这药,其他人都毫发无伤。
“可是,这药是谁下的呢?”十月问着,心里却也浮现出来了一个身影。
宋木奎停顿了一会,轻轻开口,“南措道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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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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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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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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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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