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忒小性子了,要是自己小时候也像他这样爱犯倔,早就该被师父给饿死了。
十月不懂他的性子,斩风自己也不懂。
他想着十月刚刚的模样,总能与自己小时候联想到一起。那只小花狗,既是自己偷偷养着的玩伴,又好像是自己一样。
记忆里,他抱着母亲的腿缠着她,让她为自己买根路边小贩买的小糖人,她总是笑盈盈地摸摸自己的头宠溺着,“小风想吃糖人,娘就给你买!”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她不愿意靠近自己,连碰一下都不愿意碰,她喊着自己是个野种是个怪物。她一脚踩死了那只冲着她献好撒娇的小花狗,血流了一地,那只狗睁着眼睛惨叫,被她一脚踢到泥里。
斩风站在院子外面倚着门框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去想这些事情。
突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都不用睁开眼睛,他都能知道爱做出这种无聊事情的只有那个傻兮兮的呆瓜了!
斩风心里突然生起的闷气也消了一大半了,现在装作不耐烦的样子问道,“又要干嘛?”
“我见着斩风兄弟刚刚也并没有吃多少,就给你拿来个包子先垫上一垫吧。”
说话的人居然是宋木奎。
斩风睁开眼睛,往后看过去,真的只是宋木奎一个人。
又往院里瞅了瞅,那个缺心眼的丫头正趁着没人看着,把包子死命往自己包裹里塞,还拉过那个小妖怪,往他的兜子里也塞了两个。
斩风心里一阵无语,又回过神来看着宋木奎棱角分明的脸,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说道,“谢谢,我已经吃饱了。”
就算没吃饱,也该气饱了。
一伙人用完早饭之后,阿丙收拾好了摊子又要把猪肉驮到闹市上去卖。
他本来就只在自己家门口摆上一摆,卖给自己的邻居罢了。可是住地本也就偏远,所有的邻居都给算上也没有几家能天天吃猪肉的。
昨天阿丙又因为家里没有存钱,拎着两块猪肉去多机阁求事,最后连人家的门都没能进去。从那开始,阿丙就在心里打好了主意,千千万万要存钱,要干大生意挣大钱。
所以今天一早,阿丙就码好了猪肉,把肉摆得整齐又漂亮,工整地摞在大筐子里,挑着篮子就往集市上走了。
这边十月和宋木奎,还有小妖,再加上个凭空冒出来的斩风,几个人坐在堂屋里大眼瞪着小眼。
十月盘着腿坐在凳子上,就连坐着都能坐出个没德行的样子,她揪着头发尖漫无目的地说道,“那个,我们要不要来聊一聊那个死人的事?”
一听见死人了,那小妖就慌张起来,腾得一下蹿了起来躲在宋木奎身后喊着,“什么死人?哪里死人了?”
这般不争气的样子自然惹得十月的一个脑瓜崩了。
片刻后,那小妖乖巧地坐在矮凳上,双手也整齐地放在膝盖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也不再乱扯乱叫,只额头上恍恍惚惚的好像生出来个不小的红包。
十月继续盘腿坐在凳子上,一脸正气地说,“好了,来聊正事吧。”
宋木奎面色凛然,思考了一会才开口说道,“那人单单死在河边倒也十分蹊跷。”
而且身体也被人掏挖得十分干净,如果是妖物所为,那这妖也是异常凶残了。
十月飞快的开口说道,“该不会就是那河里的水鬼干的吧!”
“呵。”那边斩风听了十月说的话,竟冷笑了一声,抱着胳膊倚在堂屋的门框上,表情里透着不屑,仿佛十月刚刚说的是句极为没脑子的笑话一样。
这副德行简直要戳烂了十月的肺管子,她气得冒烟,又要拔刀去砍人。
斩风可十分地不怕她这一套,反正这丫头就总爱装腔作势,要是真的打,又指定打不过他。
宋木奎按下十月的肩膀安抚她,还给她递了个台阶,“这也未尝不一定,那人死在水边,双腿也像是被硬拉着扯进水里的,就算不是水鬼也该是爱藏在水里的妖了。”
十月听着宋木奎的话,才算是消了点气,从包裹里拿出来早上偷藏进去的包子,使劲咬上了一大口,一边嚼着一边后悔早知道今天早上就该壮了胆子去摸一摸那尸体的身上,然后好感应一下什么的,何至于一群人在这里瞎猜啊!
十月咬着包子,一边说着,“早知道我今早上就用幻象……”
只是阿丙这包子做得也太有水平了,她夸上一百遍都不觉得腻。那包子就算是已经凉了,但是味道却还是依旧的棒,咬上一口就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十月吃着包子,心里就什么都顾不上想了,那话说上一半就停了下来,满心满眼的就只剩下包子了,她在心里盘算着,等临走了一定要撺掇阿丙再蒸上许多的包子给她带走。
一屋子寂静,全部人都盯着她,等着她将刚刚那句话给说完,可是谁都不知道,那半截话早都混着包子被吞下了肚。
斩风瞅着十月吃得那样专注香甜,肚子突然也饿了起来,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渴求感,于是就走过去,一把将十月咬得只剩一半的嘴巴子给夺了过来。
十月也没料到,竟然有人还会盯上自己吃剩了的包子,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斩风两口吃下了那半个包子,表情十分惊恐,“你你你,你真的有病吧!”
这变态真的花招不断啊,天没亮就在人屋后头学鬼叫,现在又来抢人吃剩的包子,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斩风倒也不介意十月这样骂他,吃完了包子还舔了下嘴角突然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包子取悦了他,还是十月的惊恐取悦了他。
他随手抹了抹嘴巴说道,“你早上抢了我半个包子,刚才那半个算是还账了!”
十月被气笑了,一个大男人竟然能小气成这个样子,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离天下之大谱,滑天下之大稽。
宋木奎适时地开了口,“不然再去多机阁打听一下吧!”
“不要!”刚才还呛来呛去的斩风和十月突然开始战线统一,异口同声的说着。Χiυmъ.cοΜ
宋木奎奇怪地望了一眼斩风,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极其不自然,耳朵根都红透了。
十月不喜欢那多机阁阁主他知道,只是斩风为何反应也这么大?
宋木奎不知道为何,十月却知道,那家伙肯定也是被那个阁主给调戏过了呗。
十月满脸促狭的瞅着斩风,心情颇为愉悦,“呦,看来斩公子也去了多机阁了,看样子是也没占上什么便宜了?”
这话说的存心就是要恶心斩风,所以十月把“占便宜”几个字咬得十分重。
斩风倒也不说话,从怀里摸出来个黑色面罩往自己脸上戴,只是却挡不住他通红的耳根。
十月在心里腹诽,现在怎么纯情得跟个大姑娘似的?刚才不还狂着的吗!
这样想着,十月干脆又添了一把柴火,语气阴阳怪气得很,“那阁主可是个十足十的大美人啊,谁要是……”
话还没说完,那边小妖就坐不住了,刚才那香喷喷的肉包子都没吸引得了他,现在一听大美人就开始来劲了。
他眼睛亮得吓人,围着十月转圈,“多机阁!我要去!我要去!”
宋木奎也开口,“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我和小妖一同去就是了。”
十月还是不同意,宋木奎要是去了还不得被吃干抹净了,还不如自己去吃点亏,她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要去就得跟我一起去!”
“那我也要去!”斩风也跟着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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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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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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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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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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