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也早就看中了这颗心。
玉女的心思这般的昭著,天尊又如何不能知晓,他冷眼瞧着,任由事态发展着,再借机将奎木狼贬下凡间,好去取他的那颗心。
转生池上,奎木狼的尸身被天兵丢下了凡间。
云层不停涌动着,包裹着奎木狼的身子,直至再也望不见,玉女望着那猎猎的风,本来波澜不惊的心口突然剧烈跳动着,她望了望那座数百年如一日寒冷孤寂的披香殿,纵身也跃了下去。
九重山圣境是没有黑夜的,纵使月盘高高地挂在天上,这里也是如同白昼一般光亮通明,明亮的圣洁而又旷远,漫天的星辰泛着暗淡酸冷的微光,这样虚弱的光也是照不透这满堂圣洁内里的黑暗与龌龊。
十月站在云雾里看着两人跳下了转生池,心里突然生出来了许多惆怅,她紧紧攥着手中的那条紫色披帛,问向旁边的斩风,“你说,玉女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奎木狼呀?”
她十分的不懂情爱,纠缠不休,爱恨情仇,她都没试过。人间那些烟火里的情爱她看不明白,九重天这样的情爱,她更是看不明白。
师父只会教她捉妖的本事,也没给她讲过该如何参透万事万物的情感。
玉女是爱着奎木狼的吗?若是爱的话,玉女又为何不愿与奎木狼一起到凡间呢?
但若是说她不爱奎木狼,当初的温柔缱绻她演的又那样的真实,不似半点作伪,眼里的柔情蜜意又岂是能信手演出来的?
斩风望着转生池边已经快要消减的雾气,说出的话也透着朦胧,“无论天上地下,哪里的情爱都是做不得数的吧,谁又能为了这些舍弃自己呢!”
十月仿佛是第一次听见斩风一口气说出这么些话,有些惊异,扭过头去瞅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张扬又含蓄的邪魅,眼角眉梢处却带着落寞愁绪。
十月是个心里藏不住半点儿事的人,刚想张口去问,眼前的景象就开始轰然倒塌,转生池深深地陷了下去,身后巍峨的宫殿也随之崩塌。
墙皮上崩出来一颗小土块,砸在了十月身上,激起了一小片的酥麻疼痛,本是无知无觉的魂魄,现下仿佛也有了实体一样。
斩风也察觉到了,脸色骤变朝十月喊了一句,语气中有点着急,“快跑,这幻象灵识似乎要溃散了!”
十月有些慌乱,慌着身子往后撤,可是身后的桃花林也开始震动倒塌,“可是,我们怎么出这灵识?”
眼看着宫殿倾歪就要砸下来半堵墙,斩风一把抓过十月,又伸手捞过来那根紫色披帛紧紧绕在两人手腕上,死死地打了个结,对着十月喊道,“抓紧了!”
话音刚落,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宫墙砸了下来,十月和斩风两人也消失不见了。
待重新又落地,两个人又回到了昨夜的那间牢房中,宋木奎还在昏迷着。
十月刚想走上去扶起宋木奎,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那根丝帛紧紧绑着,跟她的手绑在一起的还有斩风的手。xiumb.com
两只手被紧紧缠着,手腕被勒得发白,十月不晓得为何,眼睛盯着被绑在一起的手腕,心里突然生出来一些尴尬,又想到刚刚在灵识里斩风在危急时刻又救了自己,心里的尴尬更甚。
悄悄地往旁边瞟了两眼,这人长得确实是好看,眼睛好看,眉毛也好看,这样想着,十月突然脸蛋开始爬上了红晕,赶紧低下头。
正待十月低着头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旁边的斩风欠嗖嗖地开了口,“你打算这样一直吃我的豆腐吗?”
顿时,十月头顶上飘着的粉红色泡泡被这句话扎了个稀巴烂,还在酝酿着的小女儿情怀就这样被扼杀了个干干净净。
十月颇有些气急败坏,使劲去解手腕上的披帛,朝着斩风讥讽道,“你这个丑八怪癞蛤蟆,我想死了才会要吃你豆腐!”
语气中带着怒气,手上也在不停解着,可是越是着急,那丝帛就越想长了脑子一样不遂她的意,十月干脆也不掩饰了,蔫答答地朝着斩风说道,“算了,我投降了,你缠得你来解好了!”
斩风望着十月这般让人发笑的样子,脸上带着讥诮的笑意,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那把翘尾匕首,在丝帛上轻轻一划,本来打着死结的丝帛就被划成了几条碎片,撒落在地上。
将匕首又收进怀里,斩风勾唇露出一抹笑意,邪气极了,然后转过身子,极其骚包地伸出手挥了挥,“有缘再见了,小师父!”
声音还回荡在这空旷的牢房中,人影已经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满地打转儿的浮灰。
十月望着斩风离去的方向,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这厮可真会装腔!
“咳咳……”,身后躺着的宋木奎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十月赶紧回神将宋木奎扶起来靠着墙撑着身体。
宋木奎的眼睛还是死死地闭着,口中却不停地咳着,十月将他扶着,一只手不停地帮他拍着背。
只是十月这个半吊子却不懂如何给人顺气,只能一只手死命地拍着宋木奎的后背,越拍宋木奎咳得就越厉害,咳得越厉害,十月下手就越使劲。
这样一来一回的,宋木奎被折腾得有点挺不过去了,仿佛有人举着棒槌不停地往自己背上砸,实在坚持不下去就赶紧睁开眼,看见了面前的十月,宋木奎面色惨白,虚弱地说,“你……下手轻点儿……”
看到宋木奎终于醒了,十月心喜,但是已经抡出去的胳膊也收不回来了,一掌劈在了宋木奎身上,将他抡得快要翻起了白眼。
十月尴尬的双手合十拢在面前,“对,对不起,我看你咳嗽得厉害,就使了点劲。”
宋木奎听到这话忍不住又咳了起来,看见十月又要出手就赶紧止住了咳,连声阻止,“不必了,不必了!”
这小丫头哪是只使了点劲,那手法拍得自己只恨不得再也不要醒过来。
外面天色已经亮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牢房简陋的窗户,将光亮洒在墙上,明晃晃地映着一片光晕,温柔又光明。
十月搀起宋木奎往牢房外面走。
才刚走出监房,迎面就看见刚刚酒醒的衙差。
衙差揉着脑袋,暗怪自己昨夜只喝了那么一小坛子酒就能昏睡成这个样子,周围一起喝酒作乐的兄弟们也都醉醺醺地躺在地上,睡得像死了半年的野猪一样,现在日上三竿了也不见醒。
咬着牙走上去使劲踹了两脚,那几个懒蛋酒懵子也都只是翻个身子,嘴里吧唧着继续昏睡。
嘴里暗骂了一句,衙差走进监牢内里打算自己先去检查一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就看见了昨夜刚被关押进来,今日正午就要被刑场问斩的犯人被个女的扶着往外走。
真是见了邪,苍了天,现在这年头犯人都这般嚣张了,想越狱都一点不避人儿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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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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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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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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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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