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为何要给小小年纪的冥北幽,下如此阴邪的奇毒?
思及此,姒履癸那双绛红色的眸子闪过一缕不可见的光芒,看来,得好好让人查查这个有虞国了!
只是,不知道那小兔崽子,是怎么想的。
冥北幽见姒履癸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己一眼,起身,长臂一挥,恭敬礼上,“大王,臣中之毒,已解。”
说完,那窕冶的浅蓝色异瞳看向姒玄衣,冷意骤然退散,连周围那刺骨的寒凉也缓缓退去。
什么?
解了?
此人明明身中剧毒多年,连大巫都束手无策,已解?
北幽战侯的目光停留在嫡公主身上,连气势都跟着发生了变化,难道是被那个九州第一废物解了?
这怎么可能?!
所有人又同时在心底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就算是再怎么嫌弃扶桑公主,北幽战侯也不能这么开玩笑的!
可所有人都知道,冥北幽这人跟大王的性子几乎一样,六欲不达,七情不通,简直是个天生的修炼狂人,天生主杀伐,怎可能会这等世俗人才会的玩笑?
无数双眼睛在一脸冷然的冥北幽身上划过,又带着好奇与探究,还有几分怯意地看向姒玄衣。
莫非,北幽战侯真的对嫡公主有意?
这么一看,他们二人所穿的衣裳皆为玄色,在这千色所聚的御宴殿上,可谓是独树一帜,十分相配。
心头,一阵唏嘘。
月前,㘰寻城早就在传二人的一些传闻,更有甚者说,当初嫡公主还未退婚,就准备跟冥北幽私奔呐!
估计也就是因为剧毒解了,保住了性命,可以与嫡公主双宿双栖了,这才会用那种眼神看嫡公主吧?
想到此,所有人的眼底对载羿和妘扶桑露出了相同的同情。www.xiumb.com
此二人先后两次提亲不成,反生怨,牵扯出人家的难堪,众人的表情精彩纷呈,好在后来各国送上的贵重寿礼惊艳了众人,表演更是簇新夺目,此事也算慢慢淡化了下去。
祝寿宴上,随着姒牧等老臣的引导,宾客们都在回味之前那场空前绝世的天地吉兆,逐渐进入到了尾声。
*
卯时一刻。
姒玄衣搀扶着姒履癸走出御宴殿,剩下的事情都交给姒璟和姒牧等人去处理了。
百花苑中,父女二人在此散步消食儿。
“方才那曹氏带来的兽虫,可伤到你了?”姒履癸落座案前,沉声问道。
姒玄衣摇摇头,没吭声儿。
那女人长得如花似玉的,也不知道暴君老爹会不会生她的气。
“寡人派人去审了她。”姒履癸冷凉的嗓音里,没有任何起伏,“她说,是一位山门仙人给她的神兽,有能分辨妖魔的神奇之处。”
山门仙人?
姒玄衣闻言,眨了眨眼,“是紫虚宫,还是浮生宫?”
因为,那曹妃一直把那光不溜丢的丑东西往她跟前凑,难道是以为,自己是妖魔所化?而且之前她和顾情,还有白琉璃亲耳听到,她们接下来可还准备算计她呐!
姒履癸闻言,垂眸,看了一眼自家姑娘。
聪明!
像他!
“此事吾儿就别管了。”他的嗓音中难得带着几分人情味儿,眼底却是一副被激怒了的业火熊熊燃烧,“你只管好生修炼,但也不能操之过急,巩固根基同样重要。”
“诺,儿臣省得。”姒玄衣乖巧地答道。
姒履癸远远地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帝书房门口,眸色一沉,又看了看自家姑娘。
“玄儿。”
“冥北幽的毒,可是你解的?”
“冥北幽?”姒玄衣听罢,耳根子一抖,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自家暴君老爹,“父后,为何你们总在儿臣面前提他,莫非儿臣与他很熟?”
姒履癸忽然顿住脚步,万年不变的脸上露出几分讶然,「红莲,发生了什么?」
「启禀人皇,殿下饮了醧忘酒,她与那人的前尘旧事记忆尽失。」
姒履癸的识海中,传来红莲的声音,「殿下吩咐,此事人皇不问,则不报。」
“……”姒履癸。
「可知她为何要饮下那醧忘酒?」
姒履癸看向自家姑娘的眼神里,忽地掠过一道疼惜,到底是何故,才会让她做出这么大的决定?
醧忘酒,忘却心念之人的前尘旧事,他的女儿,怎可能是这般脆弱的人?
红莲这才将事情说了一遍。
“无事。”姒履癸心头猛然一沉,长臂一抬,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嘴角勾起一抹生硬的笑意,“你与他只是小时候见过几面,并不太熟。”
“小时候儿?”姒玄衣搜索记忆,完全没有什么小时候见过面的记忆嘛!
“是多小的时候?”
“唔。”姒履癸脑海中,回想起她出生百日之前的画面,“在吾儿出生百日之前。”你们几乎每天都见面。
那一日,自己姑娘引发了一次「缠腰火丹」之症,腰长满了大豆形的水泡,像一串串珍珠一样,因为年纪太小,大巫也不敢随意用药,只得看着那小小的奶娃娃痛得夜夜惊啼,哭的嗓子都哑了,所有人都以为,嫡公主肯定会夭折。
那臭小子也不知从何得知那稀奇古怪的法子,居然去挖了上百条鸣彻「蚯蚓」来,说,每日取个盘子,撒上蜂浆,使其溶化为水液,用棉花蘸水液,涂在患处,又捧上另一盘蚯蚓汁,一滴一滴喂她服下,连续几日之后,便真的好了。
那位说,他女儿乃天降之人,之所以会得此症全因九州乱象横生的映照,所以,那臭小子便说,要去征战沙场,平天下之乱,从此搬出了皇宫。
那也是他们年少时的最后一次见面,后来便是他征战四方,屡立奇功,封将,为侯,不断地娶妻,他以为,他是少年得志,忘了初衷,但作为九州共主,他没有立场去责怪这样一个好二郎。
谁知,他们再重逢时,竟差点天人相隔。
唉!
“哦。”姒玄衣蹙了蹙眉,难怪没有记忆,原来是在那么小的时候?
“玄儿,寡人还有事要处理,你若累了便回天玄殿歇着。”姒履癸见散步也差不多了,便将自家闺女支开。
“诺。”姒玄衣乖巧地应道,“父后也要早些歇息,儿臣明日再来向您请安。”
姒履癸点点头,伫立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既然她选择去忘记,定是有不得不忘的理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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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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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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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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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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