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无寂蹙眉,看向她眼底深处的玩味后,有些不情愿地说,“那你万事小心,我在御宴殿等你。”
“唔嗯。”姒玄衣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孤稍后便来。”
辛无寂这才挪动脚步离去,他知道,如今的姒玄衣,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污名染九州的废物帝姬,她的智慧与筹谋绝非常人能比拟,可就算再如何智慧无双之人,也会有失算于人之时,毕竟,她才堪堪十五岁。
若是商姬敢伤她,他绝不会放过她,甚至是她的后盾:商国。
丹霞宫。
姒玄衣已有许久不曾来过商次妃的宫里了,入目的景色熟悉中带着一股子陌生,且隐隐有种诡异的气息萦绕在这宫殿内。
进入大殿,商次妃坐在主位上,下面还坐着两个陌生的男子。
那年长一些的约二十一二,生的是面若中秋之月,一双剑眉,那双细长的眼睑内,生的一双多情的眼,色如春晓之花,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束发于顶,戴着嵌五色宝石之紫金冠,齐眉勒着玄鸟东珠抹额,身穿一件双色金百玄鸟黑红相间的锦袍,腰扎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蹬着金缎白底朝靴,这种容貌,这种风仪,贵气十足,却略显浮躁。
另一男子年幼些,约十六七,二人生得四五分相似,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半绾在脑后,披散的斜刘海下,剑眉星眸,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太阴来了。”商次妃不等姒玄衣开口,便道:“本妃这里有一份大礼,要送于你。”
姒玄衣眯了眯眼,今日是她父后生辰,怎么这商姬却要送礼给她?
她淡漠的目光,看着商次妃接过祁嬷嬷手中的锦盒,缓缓起身,从主位上走下来,亲手递到了她面前。
姒玄衣狐疑地看向商次妃,并未伸手去接,问道:“孤生辰时,倒是不见商次妃如此礼遇,今儿是父后寿辰,你却要赠孤一礼,却不知是何故?”
“你这是什么态度?”商次妃见她亲手递上去的锦盒,这小贱人竟当众拂了她的颜面,面色顿时冷若冰霜,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恨意,嗓音里尽是不屑,说道:“你以为本妃想见到你?”
说着,她将那锦盒递给身旁的祁嬷嬷,祁嬷嬷眼疾手快将那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枚契玉。
细细一看,赫然写着:
吾乃夏后皇朝嫡公主姒玄衣,与有商国「x」王子「xxx」两情相悦,愿当堂缔约良缘,永结赤绳,今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仅以白首之约,将红叶之盟载明,此证。
婚盟人:
生辰八字:——
婚盟人:
生辰八字:——
“商次妃。”
姒玄衣看完之后,差点笑出声来。
“孤好不容易才退了与有穷载羿的婚约,你却趁着父后大寿之日,搞这么一出别交戏,是想唱给谁看?”
商姬闻言,很怒的眼神都快要喷出火来,这个小贱人,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还在公然在挑衅她?!
“这般连平民家中嫁女都不及的东西,也亏你们想得出来!”姒玄衣见她那副模样,倏然一笑:“就凭这三言两语,以契玉相压,便想拿捏孤的婚事,你会不会太过异想天开了些?”
就算是方国公主成婚,那也是要国主亲自下旨的,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正室,掌中馈,提亲纳雁,三书六品,这是常理,而这所谓的婚契写的是啥?
是她看上了商国的某个王子,私自下了这份契玉给那人,不以正妻为名,只图与之白首偕老?
关键是,还是桃花情缘,她可是嫡公主!
如此这等作风不良,私相授受,毁人清誉,恶心人的事情,倒是符合商姬的一贯作风!
“本妃知道,你身为嫡公主,身份尊贵!”商次妃危险地眯了眯眼,早知这个小贱人不同于往日,她也懒得跟她虚与委蛇,霎时面目狰狞,表情扭曲,怒声吼道:“但,你再如何尊贵终究还是要嫁人的,实话告诉你,你若乖乖将此物收下,一会儿当着九州诸侯的面上呈大王,元妃娘娘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子以跌和子庸,都是她看好的女婿人选,与嫣儿乃绝世良配,若不是因为王兄之故,她又怎甘心让这贱人毁了她娘家侄儿的声誉?
不过,看到姒玄衣一脸滴墨的表情,她心里倒是生出几分痛快,冲着一旁的男轻男子道:“跌儿,庸儿,还不来见过你未来的未婚妻,夏后皇朝的嫡公主!”
言下之意,便是要姒玄衣从这两名男子中,任选其一作为夫君。
跌儿?
庸儿?
这莫非是商王的长子:子以跌;三子:子庸?xǐυmь.℃òm
这子以跌不是和汤子履一起被羁押在大牢?
这回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夏后皇朝的后宫之中,不得不说,这商姬却是有手段。
而商姬却以为姒玄衣从前迷恋有穷载羿,是因为他长得俊美,她的两个侄儿长得不必有穷载羿差,就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小贱人,还拿捏不下?
按照她过去围着有穷载羿身边团团转的惯性,前阵子又去围着冥北幽打转,跟她那个娘一样,惯会用一些狐媚子的手段,这种女人,娶回去也是有辱门楣。
“年长者二十有一,乃商国嫡出大王子,子以跌。”商次妃道。
子以跌深躬以礼,“臣,子以跌,参见嫡公主。”
“年幼者,今年十七,乃商国嫡出三王子,子庸。”商次妃又道。
子庸上前,正身礼上,“臣,子庸,参见嫡公主。”
姒玄衣不为所动,连一个眼神儿都没给他们。
商次妃怒火中烧,但是,一切都是为了有商国的大计,所以,她必须退步,刻薄地道:“太阴,你看中了他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为你夫。”
在商次妃介绍完二人之后,姒玄衣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嘴角漾出一抹轻诮的嘲讽,看向商次妃,那鸳鸯眼中,溢出浓浓的不屑。
“商次妃,就算你身为夏后皇朝的第一次妃,但——”她与商次妃对视,冷然霸道地回了一句,“仍不配在孤面前这般说话!”
“你!”商次妃闻言,气得差点吐血,瞪大眼睛:这个小贱人,竟敢嫌弃她的身份?
竟敢嫌弃她的侄儿,简直是气煞人也!
“孤还要去给父后拜寿,往后没正经事儿,休要来打扰孤。”姒玄衣冷声说道。
话音刚落,转过身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丹霞宫。
“贱人,这个贱人!”
商次妃气的将殿内的东西砸得呯呤嗙啷,好一番大气没出完。
“姑母,休要恼怒,本来也没想过此事会顺利。”子以跌出言劝道,“我们意不在此。”
商次妃这才缓缓冷静下来,“对,你说得对。”
随即,那刻薄的嘴角,露出一缕残虐的笑。
呵!
小贱人,休要猖狂,让你先得意片刻,咱们走着瞧!
【作者有话说】
最近卡文好严重,
坐在电脑前,忽然发现,辛无寂也很好……
有点伤脑筋了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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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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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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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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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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