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只见他愀然作色,手中长枪招式凌厉,挥得残影掠起,气势澎湃,“插~”
“刺!”众阴兵也跟着有模有样地挥舞手中的长枪,卷起狂风大作:“插!”
半晌,操练结束。
“记住,上战场,枪法要准,下盘要稳,千万不要虚。”夏侯推侈中气十足,吊高嗓门,正色喝道,“尽管抨得它们魂飞魄散,事后,由老子来给你们顶起!”
“推侈将军威武!”阴兵们雄赳赳,气昂昂地应声道:“顶起!顶起!顶起!”
“好!”夏侯推侈大声喊道:“我们的宗旨是啥子?”
众阴兵齐声答道:“绝不放过一个恶鬼,也绝不能冤枉一个好鬼!”
那气势汹汹的阵仗,看上去有二三千名阴兵,是以前的十倍之数了,莫非这夏侯推侈升职了?
“嘞是上头发下来的乾坤袋,专门用来装孤魂野鬼嘞!”夏侯推侈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个乾坤袋,递给一个小阴兵,“人手一个,嘞回上去,都给老子装满了才准回来哈!”
“诺。”阴兵们接过乾坤袋,一脸的跃跃欲试。
想要叫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
他们上辈子肯定是烧了高香,才遇到这么个能带着兄弟们一起挣香火钱的好将军。
姒玄衣一缕孤魂,飘在半空,无奈地摇了摇脑袋。
低声嘟囔道:「捉厉鬼?夏侯推侈这家伙不是101阴兵小队长吗?看这架势,怕不是要改行,去当阴差了吧?」
咳咳!
冥界的风里,仿佛飘着一股子腐败的臭味儿。
唉,闲事莫管,长命百岁!
不过,现在阴差考核,要求都降得这么低了吗?
要不,她也去考一个?
嗯!
可行。
想到此,姒玄衣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意,潜入一股阴风里,鬼祟地飘到夏侯推侈背后,懒洋洋地呵出一口冷气:“哈!”
夏侯推侈登时后颈窝一凉,一张清秀的脸,肉眼可见地沉下去,转眼就像是抹上了一层锅底灰。
今儿是他走马上任第三天,没看他正忙着给手下们训话呐嘛?
是哪个汪叭犊子,没带眼睛就出门儿了,竟敢在他几千号兄弟面前给他开玩笑。
他不要面子的吗?
霎时,怒上心头。
“去开——门!”幽怨,空灵,阴恻恻的嗓音,带着毛骨悚然地冷气,自身后传来:“本殿、回、来、了!”
嘿呦!
夏侯推侈怒火更上心头,“你怕不是胆子跟着裤腰在涨,居然还敢使唤老子?”
横眉怒目,一转身。
“哎妈呀!”面前斗大一个死人头,吓得他猝不及防,眼珠子都差点迸出来了,
那死人头悬挂在半空,青面獠牙,鲜血淋漓,狰狞恐怖,夏侯推侈蓦然醒神,战略性朝后蹦跶了好几丈远。
“你、你、我——”登时吓得手足无措,结结巴巴老半天,懵了好长一个待机哔,这才慢慢回了神儿。
眨了眨眼,这是老熟人的嘛!
“我当是谁呐!”说着,「哒哒哒」一路小跑上来,“原来是阿玄大王唆!”
刷白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您这还没上去几天,咋个又死回来了呦?”
这活祖宗,可是阎罗殿的老客户了,经常都来!
他可得罪不起,不光是他得罪不起,连上边儿的那十位阎罗殿的殿主,也开罪不起。
姒玄衣玩味的眼神望着夏侯推侈,似笑非笑地扬起唇角,也不说话,就那么瞅着他。
“嘿,嘿嘿~”夏侯推侈忙赔着笑脸,飞快地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一枚魂牌,递上去,道:“阿玄大王,这是您嘞魂牌,您请拿好。”
姒玄衣看了看那张特殊的魂牌,幽光萦萦,熠熠生辉,上边儿就刻一个「玄」字儿。
没错,这是她的魂牌,却没有伸手去接。
“夏侯推侈。”她眨眨眼,“对于本殿是怎么死的,你好像挺感兴趣的,都问了好几回了。”
夏侯推侈闻言,眨眨眼,思考了一下,是挺好奇,要是本尊亲口告诉他……
他眼珠子一转,呃,那这冥界十八怪谈,位居第三的大怪谈,他可不就搞到第一手消息了吗?
于是,立马讨好地点点头,凑上去,舔着鬼脸道:“阿玄大王,您愿意告诉小的?”
“我说给你听多没意思。”说着,斜睨着他腰上的鬼将腰牌,眉毛一挑,一缕幽光浮现,“不如,本殿去给你们家老薛支会一声儿,让咱俩换一换!”
夏侯推侈闻言,脚下生风,「噔噔噔!」弹跳着退后几步。
“勒、勒啷个换得呦!”他认为,这距离都还是不够安全。
下意识瞅了瞅手上拎着的那蓝幽幽的玩意儿,吓得心脏都差点从喉咙里崩出来了。
“换不得,也不能换!”
完蛋,他好像都看见它慢慢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了。
夏侯推侈心里啐了一口:咂!失策。
整个冥界就她是独一份儿,不需要勾魂夺魄,也不需要引魂符,各人去投胎,又各人死回来。
十大阎罗殿的鬼门关守将,人人都有一个上头发的空间戒指,有一道阵法是连通的,里面放着她的魂牌。xǐυmь.℃òm
只要是发现她的魂魄,一念咒语,经过确认,魂牌自动出现在空间戒指里。
上头对她如此关照,如此重视,肯定是有原因哩。
他就是好奇,这灵魂儿明明很强大,还又凶又恶的,可她投胎快,死得也快,到底是啷格做到哩嘛。
哪个晓得随口一问,就得跟她换。
这,正常鬼,谁愿意去倒她那八辈子的血霉呦?
夏侯推侈眼珠子一咕噜,赶紧捂住自己的腰间的鬼将腰牌。
姒玄衣嘴角勾起一抹渣笑,其意味不言而喻:你捂得住?
夏侯推侈背脊一寒,倏地,他又一脸谄媚地小跑上去,壮起胆子,飞快地把魂牌往姒玄衣怀里一放!
又连忙跑回安全距离,那小眼神儿紧张得不行,于电光火石之间,将腰牌摘下来,然后——超快地往裤裆里一塞!
再一回头,冲着姒玄衣,露出了个恬不知耻,但很稳当的笑容,“嘿嘿,阿玄大王。”
“您不要开玩笑啰,小的就是给八辈祖宗都点上高香,那也求不来您这福气嘛!”
说着,手掌翻飞,口中念念有词,熟练的祭出一道手印,一道幽光乍现,幽冥界的通道打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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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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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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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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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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