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玄衣只得缓缓转身,好不容易才够到了装着高级解毒丹的盒子,取出来,又喂进他口中。
见他吞下服下丹药后,她这才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瓶灵液,喂他服下。
许时,冥北幽的愁绪慢慢散去,睡相也安稳了,呼吸也渐渐均匀起来。
姒玄衣缓缓舒出一口气儿,因他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她便只能坐在软塌边上,细细打量着他。
“冥北幽……”指尖儿,滑过他的轮廓,欲语还休。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缱绻迷离,照在眼前这张冷峻而绝世的容颜上,仿佛打开了一道奇异的门扉,里面有一个王子,陷入了沉睡,他剑眉如雾,眼睑狭长,长卷的睫毛沿着眼睑生长,如似添了一笔浓淡适宜的眼线,鼻梁挺拔,唇形性感完美……
他那双眼啊,此刻是阖着的!
就算如此,她脑海中依然清晰无比地看见那双三分悲伤,七分锐利的灰蓝色瞳孔,如深海浩渺撩人,似浩瀚银河中的繁星闪耀,闪耀着勾魂摄魄的光泽,令人着迷。
她垂眸,仔细地打量着他美得令人窒息的绝世容颜,“你说——”姒玄衣喃喃嗫嚅道:“你身为一个男子,没事儿长这么好看作甚?”
这个男人,总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让她无法遏制住自己的思维,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紧紧扣住她理性的判断,打乱她的步调,强行闯入她的心扉,这简直就是流氓行为嘛!琇書蛧
可是,有些事情,真的不能随心所欲啊!
国家即将大乱,随后的几十年必将是山河破碎,民不聊生,她到底要如何做才能保住自己的父母,兄长……至今,都没有一点点头绪,商汤被囚㘰寻城只有两年的时间,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而对于冥北幽,更是如此。
原本他好好的,估计是那夜他饮了酒,一激动冲出西城,却因为没控制好力量,导致他消耗过多,所以才会恢复得这么慢,才会被人刺杀,才会中毒。
想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引起的。
姒玄衣揪了揪眉心,又揉着右边太阳穴,头痛欲裂。
她想将他一起带走,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定然不能远行。
因这一趟出去的最大目的,就是为了清除「疫」症,带着一个如此脆弱的病人,万一他被感染了呢?岂不是雪上加霜?
内殿门外。
花有容虽然被冥北幽赶出去了,却与花无错一道,一直站在门枋外,将内室那二人无声胜有声的互动全都看在眼底,一双褐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冥北幽抓着姒玄衣的手,眸底尽是羡慕,看向姒玄衣时,则是深深的嫉妒,以及浓浓的厌恶。
十几年的同住屋檐下,花有容对冥北幽的性格了若指掌。
这个该死的蠢货,怎么敢趁着表兄身体虚弱,陷入昏睡时,堂而皇之地握着表兄的手?
表兄啊,你怎么能在这个贱人还在的情况下,睡得如此安稳?
你平时的警惕与敏锐呢?
哪怕是有人悄然踏进外殿,你便惊醒,为何偏偏在她面前,你能睡得如此毫无戒备之心?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蠢货嫡公主,居然真的会医术,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前几日,她就看出来,表兄对这个嫡公主似乎很特别,否则,绝不会半夜还要追出去。
这几日,表兄都安静地呆在侯府,哪里都没去过,细细想来,他之所以动用过多的灵力,也是因那晚!
这个该死的姒玄衣!
大晚上不睡觉,跑西城郊外去作甚?
是想去找死吗?
若不是因为她,表兄那晚灵力消耗过大,导致迟迟未能恢复,今日又遭到有虞国王女逼亲,动了怒,再遇到刺客……
所以,这一连串的事情导致了他毒素快速蔓延。
花有容危险地眯了眯眼,狠毒的寒光在眼底若隐若现。
她之后逼问兄长,他说,根本不知从何时起,这二人产生了交集。
只是在八月十一那日傍晚,他突然便抱这个女人进了北幽侯府。
回想起花无错绘声绘色的描述,花有容双拳紧握,不甘地闭上双眼,冥北幽抱着姒玄衣的那画面,不断地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她的心口仿佛被人拿着尖刀利刃狠狠地插、戳、搅、刺,让她痛到无法呼吸。
近日来,坊间传闻十分精彩,说她酿美酒,造酒池,私养男宠,还以撕绢帛听其音为乐,在花有容看来,这些事情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但是,她又真的好希望这些传闻都是真的!
那样的话,十几年与她从无交集的表兄,便不会对姒玄衣这么的特殊。
在天牢那夜,在西城那夜,还有百族大比……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他,心悦姒玄衣?
越想,越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花有容突然撑开眼睛,眸色里一股寒冷的杀气骤然掠过。
姒玄衣,你简直是在找死!
寅时二刻。
姒玄衣揉了揉被冥北幽捏得有些发麻的手腕,才从内殿走出来,沿着青石路踱步,来到荷花池畔,这里种着一株梧桐树,前面是凉亭,看着一池秋水映月生辉,她吸了一口气。
【宿主,那个女人想杀你。】
系统忽然诈尸,出言提醒。
「我知道,就看她敢不敢动手了!」
姒玄衣早就发现身后有人跟着,感受到是花有容的气息,所以一直装作不知道,这才一路走来这荷花池畔,看看到她到底想做什么。
花有容一路跟在姒玄衣身后,悄无声息。
远远地看着她,一身玄袍红裙,气质冷艳,身姿绰约,举止高贵优雅,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她有些恍惚。
看着远远走来的花有容,姒玄衣眉峰一挑,不置一词。
“我表兄他,”花有容走上前去,眼神有些冷冽,看着姒玄衣问道:“怎样了?”
“他睡下了。”姒玄衣脸上略显疲惫,但还是应道:“情况不太妥。”
“你当真会医术?”花有容眼波流动,寒光暗隐,背在身后的手,也跟着步伐顿了顿,问道:“师承何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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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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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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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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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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