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九皇叔。”姒玄衣乖巧地将三棱短剑拿出来,递给姒嬴壬:“那玄衣可算是托了九皇叔的福了!”
“小事一桩,倒是这件兵器既然是出自你九皇叔之手,必不能让它继续这么残破下去。”姒嬴壬笑道:“过几日,你来取剑。”
“不必玄儿来取,你交给寡人便好。”姒履癸表情凛冽,沉声道:“天色已晚,玄儿忙活了这么久,该回去歇息了。”
“多谢父后体恤,那儿先行臣告退,您也早些歇着。”转身对其他人等施了一礼,道:“诸位大人辛劳了……”
寒暄了几句,她便带着三女,逆风飒飒,朝着天玄殿而去。
众人跟着长舒一口气,看来大王这回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定要除了这几个祸害。
“大王。”风破天看着那小小的女儿家,不卑不亢的气度,宠辱不惊的镇定,这才是一囯嫡公主该有的姿态,拱手道:“镇国公主吾王之风!”
“大司马所言甚是!”豢龙逄与姒牧也上前一步,齐声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两个老狐狸暗自庆幸:嫡出的公主不仅痴傻十余年,原还以为是废物一个,没想到她竟是这般「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的惊世之才,以一架玉琴为抛砖引玉的楔子,隐喻増一弦则増一险,但不冒险便得不到更完美的音律。
让大王痛下决心,一举便拿下了夏后皇朝里四大奸臣,清除如跗骨之蛆的蛀虫一般的干辛与左师曹,这是何等功绩?
可她却淡漠得像从未发生任何事一般,飘然而去,深藏功与名,此等心境,世间又几人能做到?
如此优秀的女子,好在生于他们夏后皇朝,若是在别的属国,只怕是大事不妙!
他们头疼了几十年都做不到,总是顾及这,顾及那。
虽说嫡公主这般作为,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之嫌,可她敢想,敢做,这是最为难得的事情。
满朝文武,包括宫里宫外的皇子公主,有几个人敢想?
一个都没有!
可惜啊!
如此大才,却是个女儿身!
*
天玄殿。
“殿下,您方才真是太厉害了!”阿昭目光熠熠地看着姒玄衣,充满了崇拜,与有荣焉的表情,溢于言表。
“就是!就是!”雪绯樱眼神灵动,唇瓣儿绯嫣,也忙道:“弹琴时的殿下,宛若天际星辰,熠熠生辉,足以令天地失色,那琴声绕梁三日而不绝,比那仙乐更甚几分!”
“就你会说话,这颗糖给你吃!”阿昭将自己爱吃的软糖糕递给雪绯樱,自己还幸福满满的样子。
“一桩小事,不足挂齿。”姒玄衣饮着雪卿妩沏的茶,一脸的淡然:“孤在天玄殿布下了聚灵阵,西厢乃药材重地,需要人看守,你们三人从今日起,全部搬到西厢去住。”
“诺。”阿昭和雪绯樱乖巧地应道。
“这里是孤近日炼制的中品凝气丹,还有中品聚灵丹,每瓶有三十粒,你们三人一人各一瓶,须尽快提升修为。”琇書蛧
她们的时间不多了,眼看着百族大比之后就要起程。
“多谢殿下。”三人施了一礼道。
“殿下,阿昭和绯樱去西厢,让我留下来侍奉您吧!”雪卿妩清泠的嗓音传来,“您这边没有人,也是不妥的。”
“孤这边无事。”姒玄衣看着西厢,“眼下最为重要的是药材库,还有那批要带走的器械,有你在,孤可放心些。”
“……诺。”雪卿妩没有继续僵持,领命退去。
今儿夜里,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夜。
姒玄衣可不想错过,她支走了三个大美人,又折回帝书房。
路过园子时,早已是人去园空。
看了看帝书房,果然还亮着灯,想必暴君老爹也不会这么早歇息吧?
她只身朝着帝书房走去。
“任廷之。”帝书房的们,没有合拢,里面传来姒履癸的声音。
“奴在。”
“你说,寡人的女儿怎会记得,你比寡人小三岁?”
“哎呦——”任廷之一听,赶紧伏跪在地请罪,“这全都源于奴祖坟头上冒青烟儿,叫奴这辈子能侍奉大王的缘故。”
这事儿都过去好些日子了,大王这才想起来要跟他秋后算账吗?
“嚯噢?是吗?”别以为说几句好话,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奴若没福分侍奉大王,那哪儿能劳殿下记挂这一二分,这可不都是托了大王的福嘛?”
大王啊,可别提这事儿了。
连那两名女子都送出去半拉月了,敢情大王还给记着呢?
“嗯,汝确实是托了寡人的洪福。”姒履癸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报答寡人一番?”
“敬请大王吩咐!”
任廷之缩了缩脖子,他就知道,大王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唔!态度不错,那便赏你去调查四宅宝库,天亮之前回来复命!”
“诺!”
唉!
大王呦,奴这身家性命都是大王的,您想让奴作甚,奴哪敢说半个不字儿呀?
还搁这儿等着他,叫他心里好一顿心酸!
站在门外的姒玄衣,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说句话,就有人要遭殃的呀!
任廷之一出帝书房,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的姒玄衣。
“殿……”
“嘘。”姒玄衣急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将他拖到拐角处,道:“任大监,我刚听说大皇兄那边有热闹看,您要不要去看看?”
说完,还挤了挤眼,很是神秘。
任廷之可没忘记,她刚才给自己说的那事儿。
他们这位殿下,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儿,不过她那是对外面的人,对自家人还是很好的。
“那奴这便先去大殿下那边看看?”任廷之道。
“嗯嗯,去吧!去吧!”姒玄衣笑得眯起了眼睛。
许时。
看见那颗熟悉的小脑袋瓜子,躲在门缝儿里偷看他,正在练字的姒履癸嘴角上扬了几分。
“半夜三更还不去休憩,又跑到寡人这儿来做甚?”
“父、父后……”姒玄衣从门缝儿里挤了进去,背着手,垂着脑袋,一步一步挪上前去。
“你这时辰还不睡,又去而复返。”姒履癸放下手中的笔,望着自家女儿,问道:“来找寡人何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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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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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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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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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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