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孤婚约在身,”说话间,姒玄衣的目光在姒嬛与姒瑶之间游离:“于宫闱内勾三搭四?”
“还是孤处心积虑算计过谁,伤害过谁?”只见她绛红长发如丝如缎,深垂脚弯,不食人间烟火的绝尘容颜上,带着冷厉与孤傲:“又或是,折辱过谁?”
“这……”姒嬛一时失语,不知如何作答。
这个蠢货,为何忽然变了?
怎么会这样?
“太阴公主!”「啪!」一声,惊响。
载羿闻言,早已怒火滔天。
“你这个蠢如鹿豕的废物,害得本太子被世人嘲笑十余年!”
他一掌将茶杌子拍得粉碎,那可是魔森特有的红杉铁木所造。
“你何来面目撰写那不堪的休夫檄文?!”只见他豁然起身,一双喷火的眼珠子,死死怒瞪着姒玄衣:“这十余年来,死缠烂打是你,丢人现眼是你,凭何你要当着天下人的面,侮辱本太子?”
“蠢如鹿豕?”闻言,姒玄衣清晰无比地感受到,内心深处漾起的阵阵锥心之痛,还有那无边无际的凄怨与哀伤。
“死缠烂打?”
有婚约在,在傻玄衣的心中,那是将与她共度一生的驸马,她对他好,想要得到他的欢心,仅此而已啊!
“丢人现眼?”所以,这是她应该赔罪的理由?
即便是傻玄衣为了这个男人,心甘情愿做个痴傻的人儿,任打任骂,任其讽刺、嘲笑,被世人所唾弃,将所有悲苦离情独自尝。
可他,依然不会在来的路上,因为能见到你而欢愉窃喜,也不会因你为了远远看他离去的身影,独上城楼塔顶,而回望你。
他不会因为你高贵的身份,给了他们父子两代人至高的权利而感恩,也不会因为与你的亲事,佑他父亲获得羿王之位,从而立他为王储而对你心怀善意。
更不会,为了你的枉死,而生出半分遗憾与怜惜。
“废物?”
多么刻薄的刺儿的言词啊!
天下人谁都可以这样说她,唯独这个载羿,他没有资格!
所以,忘了他吧……傻玄衣。
“本太子?”
这个狗男人,他配你不上!
“载羿。”姒玄衣冰冷的目光落在眼前之人的脸上,与他四目相对,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傲然问道:“汝,这是在与谁对话?”
那空灵深远的声线,忽然变得冷凛刺骨,傲睨众人的气势陡然炸开。
安静——
极度的安静。
所有的人,鸡皮疙瘩顿起,大气都不敢出。
“区区方国王储。”姒玄衣一双鸳鸯色的眸子里,骤然涌起狂暴的气势:“也敢在孤面前妄称:本太子?!”
“你有穷国,这是想造反吗?”说到这里,身上的气势浑然喷发,带着睥睨天下,气吞山河的霸气。
清冷且威势冲天的声音里,携着震撼天地的气势,没有歇斯底里的嘶吼,只是平静的言辞,却将一屋子的人震得头皮发麻,背脊生寒。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文德殿明亮的羊脂玉地板上,殿外,是一棵巨大的榕树,秋叶随风,款款飞旋,如蝶舞般唯美。
姒琦与姒璋,还有身后的众人,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个鸡蛋。
太诡异了,十余年蠢笨如猪,胆小如鼠的嫡公主,居然当着这么多人,说出了这番话来,你敢信?
最为震惊的,莫过于座上的商次妃和虞次妃等后宫妃嫔,还有一众庶出的公主。
她们对于姒玄衣痴傻一事,十分笃定。
这些年来,她们或多或少都折辱,算计过姒玄衣,可是她从未表现过任何强势,也未做出过任何反抗。
所以,眼前之人,真的是昔日那个既痴傻,又懦弱的废物嫡公主吗?
可这横看,竖看,错不了啊!
只是,那一身铮铮傲骨,唯吾独尊的骇人气势,到底是从谁那里学来的?
“太阴,不可造次。”商次妃最先回过神来,虽然她恨不得这小贱人立马去死,可有些事却不得不先缓缓。
“休夫檄文之事,太宗正已告知过妾身,你所言所行,确实不妥。”
以嫡公主之名,昭告天下,不光是为她自己正名,还将载羿逼入了一个十分难堪的境地,这不是她们想看到的。
“哼!他区区方国王储,目无尊卑,无视人皇赐婚,不尊长辈之命,藐视皇族尊严!”
“秋夕祭月之大祭祀在即,他又公然带人,大闹我皇族宗正司,置天下万民之生计与安危而不顾!”
“还扬言,欲砸毁篆有孤生辰八字的契陶,以下犯上!”
“以上每一条罪名,单掐出来论……”
姒玄衣将自己抽空时读过的夏后皇朝的律法,条理清晰,丝毫不客气地全给搬了出来,义正言辞地冷声喝道:“条条当诛!”
载羿闻言,一种麻凉的感觉,顿时窜至全身,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诛!
她竟然说他,当诛?
脸上的肌肉不可自抑地开始微微抽「搐」,下颌骨不断地紧缩,双眸瞪得大大的,一脸的难以置信看着姒玄衣。
此时的她,一袭金红鲛纱长裙,披一件玄金青笼,裙摆曳地,三千绛红发丝垂至脚弯,束着垂云髻,头戴嫡公主专属的朱雀炽羽冠,冠上插着一根骨玉簪。
如此艳绝天下的容颜,绰约而独立,在这满殿的人群簇拥下,尽现风华无度。
“孤,不过是撰写一篇休夫檄文,将实情告知于天下臣民,何以称得上商次妃的一句:造次?!”
“还是说,商次妃认为,孤合该默不作声,认下旁人为抬高自己的道德,身价,而刻意布局贬低孤,辱没孤的不实言论?”
商次妃刚想出言反驳,姒玄衣鸳鸯眸色一凛,她的话还未出口,便被堵了回去。
“且,孤尚有父后与母后在,何时轮得到你一个次妃在孤面前端坐正堂,当众出言教训孤的行为是否存在不妥?”
“商次妃——”
姒玄衣冷眸看向那坐在主位的妇人,清冷的嗓音说出更为锥心刺骨的话来。
“你虽服侍父后有功,从一个侍妾晋升为第一次妃,却也要分得清自己的立场,不可妄想,能凌驾于人皇与元妃的头上!”
“你!”商次妃万万想不到,这蠢货今日竟然如此能说会道,一时怒极,又不能当众失了分寸,只好选择闭口不言。
见状,姒玄衣嘴角一扬,眼神一甩,落在了姒嬛脸上。
“三皇姐——汝方才说,孤有罪。”她转身,看向姒嬛,问道:“先祖大禹有训: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公主也当如是。”
姒嬛一听,这矛头怎么又掉转过来,对准她了呢?
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断以求救的眼神看向载羿。
而载羿的脸上依旧冷漠无情;又回头,对着姒玄衣楚楚可怜地连连摇头,那副惶恐不安,柔弱可怜的模样,教人看了以为是她被人欺负惨了,人人都会心生不忍,想要将之紧紧护在怀中,好好呵护,疼爱。
“敢问,三皇姐,孤今日便是做了这件事,依你看来,视为何罪?”姒玄衣却并未因她一番表演,而打算息事宁人。
反而当着众人的面儿,挖了一个埋人的明坑。
只要姒嬛敢说「嫡公主有罪」,那么她必死无疑!
“嗯?”她步步紧逼,姒嬛尴尬的脸上中带着惊惧的眼神,连连倒退。
倒不是她看出了姒玄衣挖的埋人坑,而是——
平日里,见惯了姒玄衣唯唯诺诺的模样,再看眼前这般人,气势凌人,言辞犀利,与往日相教,差距实在太大,她还至今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姒嬛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生母,褒妃,褒妃却对着她,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这是谁定的法?”
姒玄衣的目光,在豢龙逄与姒牧的脸上扫过,她似乎看到了两个老头儿,眼底闪过某种复杂的神色。
“对于此等不忠之人,孤,想休便休!”此言一出,脑子里忽然传来……
【叮——恭喜宿主,获得100点愿力值。】
【叮——恭喜宿主,获得200点愿力值。】
咦?
这就300点愿力值到手了?
姒玄衣心里暗爽,是因为刚才当众怒怼载羿和姒嬛的缘故?
好家伙,这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吗?
系统说,【灵契】任务是两项联合在一起的,孝敬父母和报仇雪恨。
这两件事情应该是原主心里的死结,也是她的执念,但是,孝敬父母却排在第一位。www.xiumb.com
所以,她将来要是好好孝敬父母,是不是双值点数就能「蹭蹭蹭」往上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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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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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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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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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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