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如歌独自拉着行李,跟着百通公司大部队到了机场。
商晏直接从家里出发,因此比他们早到了一步。
杜茜:“这个季度那边现在是冬季,不过温度跟咱们这儿的春天差不多,你衣服都带好了吗?”
“带好了。”
前几天陆如歌晚上睡觉没关窗子着了点凉,现在依然还有点低烧,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杜茜摸了摸她的额头,又贴了贴自己的,“好像有点烫,要不你过几天再跟我们去汇合吧,发着烧上飞机好像不好。”
“对啊,陆老师,要不您先回去吧,这样太危险了。”学生白璐微担心地说道。
“我没事,”陆如歌原地蹦跶了两下,要展示给她们自己很健康能扛住的样子,“就是前几天有点着凉了,放心吧你们,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没事。”
杜茜半信半疑,终究还是没拗过她。
办完一系列手续以后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飞机才起飞,一行人全都在贵宾休息室里等候。
感冒药的原因,陆如歌脑袋有点昏沉沉的,跟白璐微说了两句,便找了个地方做了下来,想要眯瞪一会。
商晏正在听李治做汇报,突然伸出一只手指头,李助理的舌头立即刹了闸。
商晏:“她怎么了?”
“呃....她...您说的是??”
商晏“啧”了一声,俊眉成拧:“陆如歌。”
“不知道。”
李治如实回答,他怎么知道人家怎么了,她又不是他媳妇。
商晏目色发暗,手里的钢笔转来转去。
李治站在一旁也没再继续,歪着头四处乱看。
突然注意到一副熟悉的身影正在朝他们走来,他刚要告知商晏“危险”的来临,结果一低头,发现前几秒还坐在这里的男人不知道去了哪儿。
“.....”
陆如歌脑袋里嗡嗡地做响,周身嘈杂伴有说话的声音,她也没有完全睡着,只不过意识放的有些低,因此也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向自己缓缓靠近。
“你发烧了?”商晏拿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又摸了摸她的后脖颈。
“嗯?”陆如歌转醒,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
“商总,没有,就是低烧,不碍事的。”
商晏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不好,甚至夹杂了一些怒气,“那你为什么不提前说?你知不知道发着烧上飞机很危险!”
“可是真的不严重啊,我又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看了医生了,医生说没事!”
因为身体的状况原因,陆如歌今天显然有点沉不住气,“而且我——”
“商晏哥哥!”
“......”
陆如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清脆的叫声打断了。
夏青青踩着一双白色小高跟,一身粉红色连衣套装,胳膊上挎着一个香家小包包,脸上的腮红粉打的过重,面部妆容看起来有点邋遢,但颜值还算在线,邻家小女生的感觉。
唯一不足的可能就是那双眼睛,或许是早晨刚起床眼部浮肿未褪,一看就是手工制造出的双眼皮看起来跟核桃似的。
夏青青上来留环住了商晏的胳膊,小脑袋一歪,一副天真少女的模样:“商晏哥哥,是不是没想到我会跟着你一起来呀,怎么样,惊不惊喜?”
商晏在来人缠上自己的第一刻就把胳膊抽了出来,甚至还不准痕迹地将胳膊背到了身后,使劲地蹭了蹭:“谁让你来的?”
和对陆如歌说话时的时而平声静气时而吊儿郎当不同,他这话一说出口,就连陆如歌都察觉的出他对眼前这个女生的不喜之意。
夏青青撅了撅嘴,彻底地将撒娇卖萌用到了极致:“你要出差都不告诉我,要不是我妈妈跟阿姨一起去看音乐会,我都不知道你要出去这么久,所以我就跟来了,怎么了,商晏哥哥,你不想让我跟着吗。”
咦。
这大热天的,陆如歌被她嗲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人家两个人的事情陆如歌自认为自己是管不着的,于是她趁着有人把商晏缠住的功夫,想换个地方接着睡觉,等下就上飞机了。
这么想着,她便迈开了脚,打算离开。
商晏快被这夏青青给烦死了,要不是看在她是他妈朋友闺女的份上,他估计早就把她给轰出去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性格别扭就不说了,天天老以为自己是个18岁的小姑娘,嗲声嗲气的。
一张脸本来长的就不白,成天涂那么多粉就算了,还老把自己整得跟油锅炸了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从高原上下来没来得及拥抱平原的好风光。
果然有了对比就有了伤害,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陆如歌,又这么讨厌夏青青了。
两个人无论是性格,长相,学历,本事,都是处于一个极端的状态。
一个是极端的优秀,极端的完美,另一个整个一玩闹的。
“你去哪儿?”商晏拉住陆如歌的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陆如歌:“.....我去旁边坐一会,我有点困。”
“不行,你在这儿给我好好呆着,李治!”
“有!”
李治摇晃着魁梧的身躯走到商晏身边:“商总。”
“去把陆小姐的机票改签,顺便把我的也改签,你不是说分公司那边出了点事吗,我去处理一下,晚几天到,到了那边你给大家安排一下,先去随便玩几天,听明白了吗?”
李治用余光瞄了一眼夏青青,随后又很快转过来:“听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嗯。”
“商晏!”
“商晏哥哥!”
两道女声同时响起,被叫的人自动忽略了后面那位。
陆如歌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盯着似的,果然一扭头,看见某个粉红色水蜜桃正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像是马上就能榨汁出来似的。
陆如歌:“....那个,我是说我真的没事,我昨天真的去看过医生了,就是普通的热伤风,上飞机不碍事的。”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商晏不容拒绝地说道,“这次出行会议对百通珠宝而言非常重要,因为未来一年甚至三年,我们的公司货源产地工厂都要定在这里,所以我不希望这次行程中任何一个部分出现差错,尤其是你。”
他言理有据,甚至威胁她,“如果你不同意飞机改签,等病好了再去,那我可以直接换人,之前说过的话自然也不会算数,以后我还会缠着你,你要对我负责,另外,你的学生也不用去了,直接回学校上课吧。”
贵宾室里鸦雀无声,就连刚才叽叽喳喳的夏青青这会也不敢出声,只能干咬着嘴唇,手握成拳头地看着他对另一个女人施展他的关心与温柔。
心里恨得巴不得把陆如歌给撕碎了。
白璐微就站在离陆如歌不远处的地方,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听的也很明白。
说心底话,她很敬重陆如歌,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她那样的人,因此在得知自己得到了这个好机会的时候还兴奋的一宿睡不着觉。
如果她就这么意外地被除名了,恐怕在她毕业之前,也找不到像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了。
陆如歌也考虑到学生的处境,她自己无所谓,但白璐微是她承诺要拉进来的,她不应该就这么让人失望。
“那好吧。”
陆如歌妥协:“不会耽误你们的行程吧?”
“不会,我们本就计划提前去是为了适应几天那边的环境外加实地考察,时间充裕的很,你晚几天碍不了事。”
最终一行人除了他们两个外都上了飞机,包括临时自费来的夏青青。
临进去时夏青青还在向他求情:“商晏哥哥,我晚几天其实也没事的,要不我也改签了吧。”
商晏本就不是什么特好的脾气,今天上午这么一闹心情更是暴躁到了极点,
“你要是想跟着就赶紧上飞机,不然就给我滚回你们家,离我远点。”
陆如歌:“.....”
她觉得这样的商晏像只吃了毒蘑菇的超级玛丽,逮谁朝谁开炮:)
商晏给公司司机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司机就到了把二人接走了。
兴许是刚才贵宾室冷气开的太足,再加上这么一折腾,陆如歌竟然不争气的温度飚了起来。
后车座里,商晏正端着笔电处理公司实务,歪头刚好看见陆如歌缩在座位边缘上,漂亮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嘴里溢出似痛苦般的嘤宁声。
“陆如歌,如歌——”
商晏将人拉到怀里,额头试了试对方的温度:“怎么这么烫”
“老杨,去医院,快点!”
“是,老板。”
司机老杨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车座的一男一女。
男人正在把女人往自己腿上抱,女人似乎是生病了,眼皮都抬不起来。
“如歌,如歌。”
商晏试图叫醒昏睡过去的陆如歌,然而对方只能哼哼唧唧地回应他两声。
“唔,头疼.....”
“你要是早就说自己这么不舒服,我肯定连机场都不让你来!”
商晏急得额头都开始冒汗,看起来像是在数落,实际上比谁都着急,“你就庆幸你没上飞机吧!”
“老杨你开快点!这道儿上没车!违章了我给你消!”
“是是是,好的商总。”
老杨也没功夫看热闹了,一脚油门踩到底,专注地开车。
陆如歌烧的意识都模糊了,只觉得自己现在浑身发冷,但是周身又被一层暖暖的气温包围着,嘴里开始稀里糊涂地说胡话。
“龟孙儿哥哥,如歌好疼啊”
二十年前。
“医生说,如歌这里以后要留疤,是不是留了疤,以后如歌就不漂亮了。”
“龟孙儿哥哥你别哭,这不是你的错,如歌不疼了。”
“乖,如歌。”商晏心疼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等下就到医院了,坚持一下。”
司机老杨不敢懈怠,不到二十分钟,车子便开到了最近的医院。
抽血检查一系列程序做完以后,陆如歌终于被扎上了针。
时间紧迫,身边也没有个别人帮忙,商晏来不及帮她安排vip病房,只能在输液室里陪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陆如歌脑袋昏昏沉沉的,大概过了有一个小时,药性发挥了作用她才逐渐转醒。
陆如歌想张口说话,奈何嗓子痛的像针扎一般,声音都是哑的。
“商总。”
“醒了?”
商晏看她醒了,拿起手边的矿泉水,手臂环绕着她的身子,在她身前拧开。
“先喝点水,等下护士过来给你测体温。”
“嗯。”陆如歌现在就是只待宰的小鸡仔,没有半分抵抗的能力。
所以,就连喝水,都是商晏喂着喝的。
“....谢谢。”一段屈辱史陆如歌铭记于心。
陆如歌喝完了水便闭上眼,打算继续睡会。
商晏眼底浮现出几分笑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好笑地说,“怎么生病了就这么乖?怎么样,我肩膀宽不宽,能不能给你依靠,嗯?”
陆如歌“蹭”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刚才她都没意识到,难怪她觉得这医院的靠背怎么这么舒服呢,居然还带自体发热的??
“对...对不起。”陆如歌推搡着他,想要直起身。
因为发烧的缘故,她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推了半天也没把脑袋抬起来,反而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按回了肩膀上。
商晏一只手按着她的脑袋,“乱动什么,你还扎着针!”
凶巴巴的,一点也不温柔。
陆小鸡仔被强制地按着脑袋不得动,事实是她也没力气动,鼻音重重的,“还有多久输完?”
“好像还有一瓶。”
“一瓶多久?”
“一个小时。”
“.......”
想要暴躁却又暴躁不起来的陆如歌脸蹭地红了:“他们是拿头发丝给我输呢吗!为什么这么久!”
商晏快被她给逗笑了,她生起气来简直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又凶又奶,尤其是现在还生着病,更加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这个可不怪别人。”商晏举起她那只没有扎针的手,羊脂般白嫩的手背上隐约可见一两个小小的针眼。
“护士说,你的血管本身就过细,再加上人发烧的时候血管会变瘪,所以非常不好扎,而且很容易跑液。”
“.....”
“你看看你的那只手。”
“??”
陆如歌顺着他的话,举起了那只扎针的手。
“我去——”
印象中上一次见到这种情形应该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
那会她们家七大姑八大姨都聚集在了她奶奶家,然后她大姑家的小孩感冒了,要去医院输液,此番重任便交到了陆如歌手里。
陆如歌眼看着他不哭不闹地被扎上了针,并且被护士小姐姐在手底下用医用胶布缠上了一个小药盒子,说是小孩子爱乱动,怕他等下不注意跑液再重新扎。
时间回到现在,陆如歌瞅着自己那只被缠成粽子的手。
“......”
“护士给你用的是最小号针头,小孩用那种,所以.....”
“忍忍吧,没关系,我不介意肩膀再给你靠一会。”
“.....”
陆如歌被他堵的没话说,正准备装死人不搭理他,凑巧这会护士过来测体温。
“37.4℃,体温下去了,不过还是要多喝水按时吃药,等下我把药给你们拿来,让你男朋友帮你。”
“好,谢谢护士。”
商晏听到温度降下去了的话心里松了口气,那句“男朋友”听得他心情十分舒畅。
刚才她还在熟睡的时候,几乎是隔几分钟他就会试一次她的温度。
“那麻烦您了,谢谢。”
“不用客气。”
护士走了以后,陆如歌也没了睡着,只不过脑袋还有点疼,身子也不想动。
商晏:“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次有多危险吗?如果你上了飞机,那么长时间的飞行,机箱空气不流通,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你活着下来。”
陆如歌:“可是我记得我早晨起床没有打高烧,也没有很难受,医生也说没事。”
“那我不清楚。”商晏似乎在生气,“化验单显示你血液有病毒感染,属于病毒性感冒,不是我说——”
商晏一想就来气,“你从哪个地方看的医生,是正规医院吗?医生有没有职业执照?不会看就给人瞎看,什么热伤风能低烧好几天?你也不自己想想可不可能。”
陆如歌委屈吧啦,耷拉个脑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而且,心里有一点点点,一点点——
温暖。
她的妈妈长期在地底下钻研各个祖先的历史,爸爸又常年在邻市教书,王辉更别说了,两个人这几年过得像是异地恋情侣,甚至有时候一个礼拜都打不了一次电话。
一年到头,她都是独来独往,有点小病吃点药,实在不行自己去看医生。
今年年初她搬离了学校给安排的教师公寓,住进了属于自己的小家。
水管崩了自己联系物业,电盒跳闸自己查,就连灯泡都是她蹬梯子自己换的,用明晨的话来说就是“你的男朋友活的像个死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陪着你妈一起下地了。”
想到这儿,陆如歌着实有些难过,眼圈都开始渐渐泛红。
她也想要被人关护被人疼的恋爱,她也想每天工作完回到家能有个陪自己看电视的人。
她不是没有事业心,而是她怕自己如果真的选了那条自己梦想中的道路,那个她所期盼的生活,真的就变成了梦中一闪即散的泡影。
她低着头,没让商晏看见自己现在这幅狼狈的状态,一直到液输完,她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医院外,老杨已经到了十分钟了。
先是把陆如歌送回了家,商晏又不放心的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两个人的机票只顺延了五天,好在陆如歌足够争气,这几天按时吃药积极睡觉,终于在飞机起飞前一天,身体彻底痊愈了。
机场。
“来了?”
好歹也是大病了一场,几天不见,陆如歌好似又清瘦了不少。
陆如歌:“嗯,谢谢商总,我不知道会不会耽误那边的行程,于是我这几天事先准备了些这次可能要用的东西,这份是pinky公司发来的他们近五年的产品销售量以及鉴定的数据报表,我给您翻译整理了一下,您有时间过目一下。”
回归工作,陆如歌又拿出了那一套对待上司的语气态度。
商晏也不恼,“嗯”了一声让她把东西放下。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再说过工作以外的话题。
一直到飞机开始降落。
“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没看见。”
“嗯?”陆如歌还在低头看外文文献。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陆如歌,你并没有你表现的那样坚强,或者说,你的思想很矛盾。”
“你渴望站在更高的舞台上的展现自己的才华与真本领,当然你也有这个能力,但你也不愿意放弃你现在所拥有的这种安逸的生活,柴米油盐,教书养花,你想要被别人呵护,但又觉得自己能照顾自己,爱情这种东西,不过是生活中多了一个人的陪伴,让你显的不那么孤单,可是你前男友又做不到把你放在生活中第一步的程度。”m.xiumb.com
“你想,哎就算了吧,凑合过吧,好歹我不是一个人,所以,你很矛盾。”
“你想去拼搏,但又怕失去那份到手的哪怕并不存在的温暖与陪伴,如果不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恐怕也不会接受我给你的这次跟翻的提议,对不对?”
就像小时候那样,农村里的小孩都觉得她是个城里来的小公主,吃的喝的都比她们的要好很多,因此,她们就觉得她和自己不是不是一路人,也玩不到一起,就此孤立了她。
虽说只有一个暑假,时间也不会过长,但对从小玩惯了小公园跟游乐场的陆如歌而言,实在是闷了些。
之后,她碰上了同样被扔进农村进行改造的商晏。
龟孙儿哥哥会陪着她做游戏,陪着她玩泥巴,她像个小尾巴一样屁股后头成天追着龟孙儿哥哥跑。
有一天,龟孙儿哥哥从他外婆那里拿来了一个好玩意。
“如歌妹妹你看,我找到了个好东西!”
小如歌好奇心很重,“这是什么呀哥哥?”
小商晏吭哧吭哧地将吊床展开,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吊床榜在了两棵树上,
“这叫吊床,我从我外婆那里拿来的,看起来跟秋千差不多,你要不要上来试试?”
当年的商晏,不过七岁,他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结不结实,只知道他很喜欢这个软绵绵的小妹妹,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他都想留给她。
小如歌蹦蹦跶跶地原地拍手:“好啊好啊我要玩,商晏哥哥你记得推我!”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想象中发展。
因为小商晏的力气不够大,在安装捆绑上可能哪里不够严实,还没摇几下,绳子突然从另一头断开了。
虽说吊床离地面的距离也不是很高,但他安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地面上有几块大大小小的玻璃渣。
“哎呀——”
小如歌从吊床上摔了下去,左边肩膀刚好蹭在了玻璃上。
瞬间鲜血染红了一片,小如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好疼啊,龟孙儿哥哥我肩膀好疼,你快看看我的肩膀。”
小商晏也被吓傻了,他急忙把人扶了起来检查伤口。
小如歌还在喊疼,而商晏也被吓蒙了。
鲜血不停的往外冒,一道长长的道子印在陆如歌小小的肩膀上,肉缝里还隐约可见碎掉的玻璃渣,触目惊心。
最后他背着受伤的陆如歌去了镇里的医院,医生给陆如歌的伤口做了处理缝了针。
彼时两个人的外婆也赶到了,不用说,商晏挨了外婆一顿臭骂。
小如歌抽抽搭搭的,肩膀火辣辣的疼的不行,看见商晏正在被骂心里更不好受了,
“外婆你能不能帮我哥哥求求情,不要让他外婆嚷他了,他不是故意的。”
如歌外婆也是心疼的不得了,她也知道小孩子犯个错很正常,而且他也不是故意的,但她还是心疼自己的小外孙女:“如歌乖啊,他犯了错,挨骂是应该的,没关系的啊,让他先被骂一会,等下外婆再去求情。”
小如歌一听这个又要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不行外婆,你现在就去,我求你了,龟孙儿哥哥是我最好的朋友,村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肯跟我玩,他以后要是不理我了,我就又是一个人了,我不想一个人,我想要龟孙儿哥哥!”
“你从来,都不想一个人,无论是事业,还是生活。”
“所以,你为了能留住大学最好的朋友,满足家里对你的期盼,选择了留在舒大教书。”
“即使你早就清楚,你对他已经没有感觉了,可是还不忍心跟他说分手,宁愿凑合着,只要他不出格,你都可以忍受,因为你的天性是,怕极了一个人的孤单日子。”
“对吗,陆如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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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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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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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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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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