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能和她做一辈子的兄妹,那已经足够了。
两人一起上了多年学,无论同学还是老师估计没多少人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妹,他不知道刘千金为什么不说,他的话,是有意不去说。
反正他们在这点上都很有默契,虽然从未夹过口供,一旦身边哪个朋友发现什么疑点他们都会想办法圆过去。他们心里都不愿去承认这个事实。因为如果有人知道了,他们就不可能玩得那么轻松自在了。
“唉真是的,这个骨节眼上跟你说这些干嘛。不过爸爸就是想你考虑一下,以后是不是住家里比较好些。”
许一诺心中一惊,父亲一方面要他对妞妞好,另一方面又想分开他们两个,他这是真猜不透父亲的真正想法。
用意念压过心中的寒意,许一诺轻轻说:“好了。谢谢爸。你去休息吧。”
看着许灿辉关上门,许一诺找出手机发了一条私密心情:坦诚、辗转、无言、神伤。
高考当天,许一诺只拿着一个笔袋慢悠悠地走进考场的时候,吸引了不少目光。
除了城西中学,另外还有两个学校来这里考试。教室里绝大部分同学都不认识许一诺,所以很自然地就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教室里很安静。
许一诺知道很多人在看他,不过他不介意这些,也不能去介意。他镇定自若地走向属于自己的座位。让他觉得有些别扭的是他的座位分在教室中间,还好布置过的考场,座位与座位之间的通道不算窄,不至于影响他的行动。
他到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未真的“走进”过教室。他扶着桌子慢慢坐下,却不知道拐杖应该放哪里,他想了想,把它倾斜卡在课桌边的铁钩上。
许一诺抬起头欣赏着这不同角度的教室。周围的同学见他抬头,均尴尬地各自继续看资料。
许一诺假装看不见他们的动作,脸上却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那些人太有趣了。
在熟悉的环境,以不熟悉的角度看着一群不熟悉的人,许一诺觉得很是新鲜。m.xiumb.com
“一诺。”
听到背后有人轻声叫他,他回头看到一个认识的同学坐在左后方隔一个座位的地方,应该是3班的。许一诺没想起来他叫什么名字,还是冲他礼貌地笑笑。
那同学起身走过来对他举起右手,许一诺伸高手和他击了下掌。
“谢谢你给我力量。”那同学右手握拳。
许一诺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那同学回到座位上。
许一诺继续欣赏他的“风景”,原来这个角度也很不错,四周被包围着,很有安全感,教室的每一个角落都看得见,视野特别开阔。
突然一个女生像子弹似的冲进来,一个急刹站在许一诺面前。
“怎么跑来了?”许一诺一开口,软糯的声音又吸引过来一堆视线。
“你起来。”刘千金撅着嘴低头看着许一诺。
“哦。”许一诺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
刘千金“呼”地一下扑过去抱紧了他。
“啊。”许一诺短促地叫了一声。
刘千金赶紧把他往自己身上拉了拉。
许一诺右手扶住了桌子:“怎么了?”
“我紧张。”刘千金确定许一诺能站稳,慢慢放开他,双手拉起他的左手。
许一诺温柔地一笑。
教室里不再安静。
“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刘大小姐也会紧张?!”刚刚那个同学说。
刘千金回头:“你怎么在这?!”
“看你这问得。哈哈哈!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
“不怕的,你写你自己的。”许一诺微微低头在刘千金耳边轻柔细语。
“可是我们教室里我一个都不认识。”刘千金把头转过来,又撅起嘴。
许一诺两只手都没空,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碰了她额头一下:“现在我这倒是所有人都认识你了。”
“……”刘千金松开许一诺的手打了他一下,心中的紧张感已经消融,发凉的手也被许一诺温暖了。
“你答你的就好。如果你想认识他们的话……去搭个讪不就ok了?”许一诺笑着说。
“你是不是欠揍?!”刘千金挥着拳。
“呵呵,不是。”
“那再抱一个。”刘千金撒起娇来像只温顺的小兔。
“好。”
刘千金怕撞倒他,慢慢地靠过去。
许一诺抬起左手环过她的腰,接着缓缓调整了重心,把右手也环了过去。
刘千金感觉到了,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许一诺低头微笑着。
刘千金觉得好像有一道光冲入她的大脑,使她心神平静。她感觉自己腰间的外力开始加重,知道他不能坚持多久,轻轻推开他,把他按回凳子上。
“今天是个好日子。”许一诺心中窃喜,他是第一次这样站着双手拥抱刘千金,看到她那惊喜的小眼神,心里温暖而踏实。
“嗯。”刘千金带着小酒窝点头,一双丹凤眼闪着光芒。
“咳咳!”抱着牛皮纸密封袋进来的两个老师都是不认识的,显然不是自己学校的。
其实他们已经在窗外看了好一阵,只因太美好太养眼舍不得打扰。
“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成什么体统?!你们学校的学生都是如此吗?!”女老师板着脸说。
“回去吧。”许一诺当没听见,抬头对刘千金说。
“嗯,加油。”刘千金同样旁若无人,她才不想被许一诺安慰好的心被打乱。
许一诺笑着回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刘千金瞬间从教室门口消失。
女老师见他们旁若无人的样子,心中冒火,看见女生跑了出去,才知道是她特意来找男生的,眼神闪着不屑。有点后悔没有早点进来阻止,正想开口说几句。
“老师,人家妹妹考前紧张了过来找她双胞胎哥哥求个安慰罢了,你就别想太多。”坐在前门处的一个女同学回以不屑的语言,说完回头向许一诺眨眨眼。
许一诺对她笑笑表示感谢。怎么3班那么多人在这?
女老师满脸通红。
“好了好了,准备考试了。你们把资料都收拾好拿到讲台上来,准考证和身份证放在桌子右上角。”另一个男老师严肃地说。
等所有人都坐好,女老师让男老师去那边检查,自己向着许一诺这组过来。
许一诺暗自叹气。这梁子算是结上了的意思?!两天的考试都还得面对他们两个啊。不过也罢,反正不是他俩改卷,自己又不作弊,结仇了又能怎样。
许一诺也懒得费力去改变这个现状,笔直地坐好,双眼盯着老师,做好随时迎接她视线的准备。
教室里安静得能分辨出一些同学在发出粗重的呼吸。
女老师检查了前面三个同学,第四个是许一诺,她眉也不抬拿起许一诺的证件核对。
许一诺?这是一个能让人看一眼就记住的名字。而且,人如其名。这身份证显然不是近期办的,看着面孔有点稚嫩,含着浅浅的微笑。准考证上的照片则显得安然平和。
女老师看了许一诺一眼,发现正对上他的视线,竟觉有点心虚,马上移开目光。她把证件放回桌面上,刚好看到斜靠在桌子侧面的肘拐,愣了一瞬,继续走过去检查下一个同学。
试卷发下来后,许一诺翻到背面,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周围发出“嘶嘶”倒吸气声的,估计都是本校的学生。他们一模压对作文题了,只不过大家都没有重视罢了。
针对高考谈谈你的看法?许一诺笑完之后扶额,希望他的那篇“八股文”不要影响到班里的同学才好,还有刘千金。否则他要积多少德才够还啊?!
两个监考老师私语,他们都留意着许一诺,从另一角度来说,他们忍不住去关注他。如果没有开头的那一茬,估计还是会关注到他的吧。就是不知道他面对试卷在笑什么。那笑容就像一抹暖阳,温煦而明快。
女老师翻了翻手上的备用卷,真的没发现有什么值得笑的。看许一诺的笑容,带着玩味,也不像是对试卷题目有信心的那种笑。她心里就是痒痒的,想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
阅卷十分钟,考试的铃声响起。考场里只剩下笔与纸摩擦的沙沙声和翻试卷的擦擦声。
期间男老师站在教室后面,女老师走来走去。她忍不住多次看向许一诺,这学生周围,散发着一种叫“气场”的东西,哪怕他在专心致志地答卷,十几分钟也不换一个动作,也让人无法屏蔽他的存在。
她去瞄了眼他的试卷,笔迹整齐干净,卷面看着像是女生的试卷一般,然而一手带着笔锋的正楷字,又透着一股英气。
写到作文的时候,许一诺又没忍住笑意,这还真是万万没想到啊。那年少轻狂的恣意,估计多年以后忆起,笑容也能穿越心底吧。
许一诺自我调整情绪,把心中那抹激昂埋藏,认认真真地下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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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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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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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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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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