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许一诺用手背擦擦汗。
陈旺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这是才几分钟就做出来的东西吗?”
“哈哈。”许一诺很满意陈旺的反应,“不能再久了,再久点我就站不住了。”
“……”陈旺不知道怎么接话。
“怎么了?”
陈旺没有说话,把炒面端了出去。
许一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许一诺去叫了刘千金起床。出来后知道奶奶醒了,去跟老人说了几句话。
奶奶见到他就很开心,抓着他的手一个劲地笑。
陈旺夹了点炒面进来,用筷子夹成小小的一段段,端到老人面前:“妈,这是一诺做的,很好吃,吃几口?”
老人一听是许一诺做的炒面,马上表示要坐起来吃,看到陈旺上前扶她,突然使起性子:“我不要你扶,诺诺扶我。”
“他……”陈旺有点为难,看看许一诺。
许一诺一手拿起陈旺搁在小桌上的碗,柔柔地说:“奶奶,姑父扶你起来,我喂你吃好不好?”
“好好。”老人立刻眉开眼笑。
陈旺松了口气。
陈旺扶老人坐起的期间,许一诺放下碗自己搬了凳子坐好,问陈旺:“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什么?”陈旺一时没理解许一诺问的是什么。
“喂奶奶吃饭有没有要注意的?”许一诺很有耐性地重复一遍。
“哦,没有。不过她只能吃一点点。”
许一诺没想到,这一点点还真的只是一点点,一共就吃了普通人一口饭的量。他总算知道那顿团年饭奶奶吃了半碗粥为什么能让姑父和姑姑感动成那个样子。
陈旺掐着时间进来扶老人躺好。
“诺诺啊,你家妞妞呢?”老奶奶问。
许一诺正准备回答。
“奶奶,我在这呢。”刘千金突然从门口冒出来。
“在就好,在就好。”老人嘟哝着又闭上眼睛。
大厅的木质圆桌上,盛好了3碗白粥,中间摆着那盘炒面。
刘千金吃了一口炒面:“许一诺,你做的?”
“能吃出来?”陈旺觉得惊奇。
“当然。”刘千金回了一句,一脸的理所当然。她一边喝粥一边大口地吃着炒面,表情相当满足。www.xiumb.com
许一诺慢慢地吃着,温柔地看着她。
吃了一半,刘千金想起什么:“许一诺,这是用柴火做的?”
“嗯,不过是姑父生的火。”
“你能不能告诉我有什么是你学不会的?!”
“有啊,比如,跑步,再比如……”许一诺说得一脸认真。
“停!你当我没问过。”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几句,转头看到陈旺的表情有点扭曲。
“姑父怎么了?”许一诺问。
刘千金马上就意识到了症结所在:“许一诺,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啊~对不起。”许一诺真诚地对陈旺道了个歉。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逗陈佳明逗多了,烂笑话都说顺溜了。
刘千金听习惯了不在意,许一诺本人更加不以为然。想起陈佳明那些表情,许一诺会心一笑。想着什么时候给他做个表情包也不错。
刘千金抬头看到陈旺依然愣着,于是把头转向许一诺:“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对姑父做了什么?”
“我没有啊。”许一诺一脸无辜。
“嗯……”刘千金似不相信,“姑父,如果他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可以不用理会的。”
许一诺这才顿悟:“我……也许……可能真的说了什么。”
“噗。”刘千金笑。
陈旺可能自己都没察觉,脸上浮起了笑意。
吃过早饭,刘千金问了陈旺哪里可以洗衣服。
“沿着路下去一点有个水井,水井出水的方向有条溪水,大家都在那里洗。洗衣粉和刷子在门后边。”陈旺回答。
刘千金叫许一诺把脏衣服给她,提了桶就出去。许一诺说要看看水井,也要跟去。
“可以,但事先说好,路不好走了你就回来。”刘千金说。
“嗯。”
还好一路下去路不算特别陡,小路旁边也长着一些小树,一看就知道是靠人走出来的路。许一诺自己扶着小树就走了下去。刘千金提着一桶衣服跟在后面。
水井并不小,是个直径大约3米的八卦井,清澈的井水源源不断地涌出井外,井边有人用水泥做了一条凹槽,涌出来的井水经过凹槽流向下方的小溪,掩映在竹林里。
井边有人挑着桶,有人在打水,溪边一排蹲着五六个人在洗衣服,看着有小学生,也有中年妇女。竹林外的几个石墩上,还有人坐着聊天。
他们都听说多年不归家的许家老二的孩子突然回来,又被看见过他们的人描述得出神入化,亦有人隐约记起许家的往事,一时间都成为了大家的话题。
见到他们两个下来洗衣服,一群人都看着他们。本来许一诺就够惹人注目了,刘千金的长相又带点妩媚。他们好像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尤其是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下来的时候,不由自主就挪不开视线。
许一诺礼貌地冲大家点点头当做打招呼。
刘千金我行我素地走她自己的路。她在小溪边挑了个相对开阔的地方,把桶里的衣服就倒了出来,学着人家走进溪里,她本以为溪水会很冷,然而这是刚流出来的井水,走进去温温热热的很舒服。
可能溪边经常走动的人比较多,凹凹凸凸的石头顶部都是平整的,虽然到处湿漉漉,但也不会特别滑。
许一诺小心翼翼地走到刘千金附近找了一块合适的石头坐好,乐悠悠地欣赏周围的风景,把那所有的视线自动屏蔽。
“妞妞,水凉不凉?”
刘千金没有回答,扣过桶打了一些起来,丢下那堆衣服把水送到许一诺身边:“你摸摸。我不会形容。”
许一诺伸手下去摸了摸,的确是从未接触过的手感,温暖间夹杂着微凉。
刘千金把桶留给他,跑开去继续洗衣服。
周围的人边看两人边做手头上的事情。井边打完水的人还不愿意离开,站到石墩那边加入聊天的队伍。
刘千金把衣服洗好,去拿了桶装好,搁在许一诺面前:“帮忙扭干。”
许一诺自然不拒绝。
衣服大约扭好了,许一诺说:“我想去看看井。”说完就自己先走了过去。
刘千金提着桶跟在后面。看着许一诺站在井边,突然萌生了要吓吓他的想法。
刘千金放下桶,悄悄地走到许一诺身后,推了他一下,实际上碰到他后马上又把推力收了回来,拉住他。
许一诺以为谁不小心碰到了他,着实吓了一跳,扭头看见是刘千金,伸出手抹了她一脸水。
“哇,你手上哪来的水?!”刘千金想挣开,但考虑到在井边,又不敢用力。
“刚刚扭衣服剩下的。”许一诺坏坏地一笑。
刘千金蹲下,捧了一小把井水,甩到许一诺身上,然后逃开。
“欺负人是吧。”许一诺作势要追上去,实际上就慢慢地走了几步。
“哈哈哈。”刘千金一脸得逞。
突然许一诺拐杖滑了一下,刘千金心里一惊,慌忙飞奔过去抱住他。
许一诺在她耳边吃吃地笑。
“你……”刘千金柔力推开他,“你竟然故意!”
许一诺笑而不语。
周围的村民看着两人嬉闹,竟然觉得很美好。
坡上,许文丽手里拉着一个小女孩,路过的时候看到两个孩子在玩闹,也站住了看他们。
“哼!”刘千金提起桶往坡上跑去。看到许文丽叫了声姑姑,掠过她继续快步走回去。
“妞妞!”许一诺知道自己闯祸了。这次是真有点得意忘形了,在刘千金面前开玩笑可以,就是不能用行动来开。她是真会担心的吧。
许一诺抓着路旁的小树干,慢慢地爬上坡。跟前突然出现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女孩,大约三四岁,小女孩看看他,绕到他身后,举高手推着他的背走。
“姑姑。”
“她是你表妹。”许文丽看看小女孩,“叫哥哥。”
小女孩仰头就甜甜地叫了声:“哥哥。”
“嗯。”许一诺应了声,“我……去看看妞妞。”
许一诺回到屋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有点急:“妞妞?妞妞!应我一声。”
“这里。”刘千金听着不忍心了,在屋顶探头出来。
这个平房的屋顶就一底水泥板,没有栏杆。
“爬上去干嘛?”许一诺吓了一跳。
“晒衣服。”
“别走这么边,晒完赶紧下来。”许一诺皱着眉。
刘千金晒好衣服,提着桶从屋角的竹梯上爬下来。许一诺看得心惊肉跳,走过去伸起手:“把桶给我。”
“昨晚的事还没跟你算。”刘千金往下爬了几步,提着桶直接就跳下来,不理许一诺往屋里走。
“昨晚什么事……”话音未落,许一诺就记起他昨晚耍了小情绪,不理刘千金的事,他跟了进去,语调恢复往常的状态,“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刘千金立马心软下来。
被两人晾在一旁的许文丽,站了许久,才把孩子抱起来:“我们去看看姥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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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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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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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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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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