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了一下,道:“兄弟你好,你这是站票,站哪都行。”
沈栀栀:“????”
认真看了一下,还真的是站票!
沈栀栀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愁眉苦脸的走到江淮枳身边。
“总裁,我好像买错票了。”
江淮枳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的冷冷瞥了他一眼:“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那现在怎么办?”沈栀栀有些自责的咬了咬下唇。
【从南城到扬城,坐高铁也要四个小时,她站四个小时不要紧,可江淮枳好像看起来很忙的样子,自己这个错误会不会耽误他很多事?】
江淮枳若有若无的看了她一眼,径直往第三车厢走去。
“喂喂喂,总裁,那边是商务舱,我没订商务舱,去了会……”沈栀栀话没说完,就看见两个穿着制服的乘务员一脸恭敬的来到江淮枳面前,只见江淮枳与她们淡淡说了几句话,指了指身后的自己。
就径直往三号车厢走去了。
啊?这……??
沈栀栀一脸懵逼的盯着两个要主动给自己升座的乘务员:“您确定能免费给我升舱嘛?”
乘务员:“江先生是这么交代的。”
沈栀栀:“不过你们是怎么一眼就知道我是跟江先生一起的呢?江先生特意嘱咐的嘛?”
两个乘务员交换了一下眼神,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江先生说人群中有一个长相端庄、气质出众的女士随同,而人群中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您一位女士,所以很好认。”
沈栀栀羞涩的笑了一下:“这怎么好意思呢?”
沈栀栀心道:怪不得人家都说要抱大腿,原来这就是抱大腿的好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当然,这并不是指她是鸡或是犬。
【过程回放。】
乘务员:“江先生您好,欢迎您搭乘胜利号,江氏集团作为胜利号最大的商业投资方,我们竭诚为您服务。”
江淮枳指了指身后的沈栀栀:“后面那个脑子不好的女士跟我一起。”
乘务员看向江淮枳身后,在人群中找了半天,还是没有精确将沈栀栀的外形与“脑子不好”联系起来,勉强笑了一下:“不知江先生指的是……”
江淮枳摆摆手:“到前面送一份快餐饭来,”顿,“要有脆皮鸡。”
【回放结束。】
乘务员面含微笑的看向沈栀栀:“现在看来,江先生说的果然没错。”
“他果然对女士您十分看中。”
沈栀栀:“什么重?”
乘务员:“……女士,商务舱这边请。”
坐在江淮枳身边,沈栀栀一边吃着脆皮鸡一边傻笑。
【我是隔壁的泰山,抓住商务的藤蔓,听我说,噢噢噢噢哦哦哦~】
江淮枳凉凉的睨了她一眼,将耳机拿下来接入视频会议。
“吃饭不要傻笑。”
瞄了一眼江淮枳,沈栀栀大叫:“不对啊,总裁,你在车上怎么能联网呢?”
“这是车上,不是天上。”
沈栀栀放下手里的脆皮鸡,连忙试了一下,发现果然可以,就是网速不太行,而江淮枳一边视频会议一边上网,网速流畅的跟德芙一样纵享丝滑。
“我的网速好像太慢了。”
“这样下去影响我心情啊。”
“所以……”
“总裁您能给我开个热点嘛?”
江淮枳“……”
地铁坐票没有,要借关系一走。
再看沈栀栀,却吃脆皮鸡依旧。
不够,不够,还要热点加油。
开了热点,连上网的沈栀栀——
“哎呀,总裁,你的5g网网速好像也不怎么样啊。”
“跟我那2g差别不大啊。””
“不过算了,谁让商务舱只有我们两个呢,我还是跟你凑合凑合吧。”
江淮枳在这“凑合凑合”的情况下,看到沈栀栀迅速发了条只有两个字的朋友圈——嘻嘻。
嘻嘻??
嘻嘻你妹啊!
想他江淮枳堂堂一个江氏集团的大总裁,纵横商场数年,现在却沦落到了在高铁上被“勉强凑合凑合”的地步。
江淮枳从餐车上又拿了一份脆皮鸡,堆在沈栀栀的面前。
吃吧吃吧,她吃多点,少说点话,他江淮枳能再活好多年。
总裁投食,沈栀栀连忙狗腿的讨好:“今天烤鱼没吃到,还买错票,本来以为会被您责骂,没想到不仅升了商务舱,还能吃到免费的脆皮鸡。”
江淮枳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现在知道不是做梦了?”
沈栀栀捂着脑袋,睁着卡姿兰大眼,心里疑惑着江淮枳现在的画风,跟动不动就压榨她剩余劳动价值的资本主义不搭边。
【真是奇怪他妈给奇怪开门,奇怪到家了。】
江淮枳轻声一叹:“我就不该相信你会把事情办好,我太天真了。”
沈栀栀连忙安慰:“谁还没个犯傻的时候。”
江淮枳:“……”谢谢你的安慰?
这个脆皮鸡味道应该不错,因为江淮枳离沈栀栀很近,那股梅子味一直绕在他旁边打转,提醒着他,两人现在靠的很近很近。
江淮枳道:“沈栀栀,你能不能听话一点?”
“我……我一直很听您的话。”
垂下如鸦翅的黑睫,江淮枳情绪不明的回了句“是吗”?
沈栀栀回答道:“我以后会一直听总裁的话的,不管总裁……说什么……”
刚上车时人很多,不知沈栀栀钻到了什么地方,脑袋上顶着一小团白白软软的棉花,而她这人却不觉得,依旧精神十足的干饭,江淮枳心念微动,要伸手把那团棉花从沈栀栀的头发上摘下来。
靠近她时,江淮枳轻而易举的就看到了她白如新瓷的肌肤,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草木清香。并不是任何一种香水的味道。
“拿到了吗?”
沈栀栀低着头,温顺的等他把那团棉花从她脑袋上摘走,只是许久没有动静,于是她狐疑的睁着一双圆溜溜的鹿眼向他一望,这一望,使得江淮枳想起了许多个夜晚,自己当猫时,与她的睡眠。
所以江淮枳在她头上捞了半天,什么棉花也没有捞到。而沈栀栀的双眸依旧水汪汪的望着他。
心脏忽然强烈的跳了一下。
文学上,将这种情况,称之为怦然心动。
除去那部家喻户晓的同名电影,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词,曾在出席南大的毕业生典礼上时,与他有过点头之交。
那天的雨下的又急又大,他等在走廊下,稍候陆楠竹来接,而此时南大的扩音喇叭里飘过一段钢琴曲,乃是《奇异恩典》,在这段钢琴曲过后,才响起一首很轻很柔的歌。
“邂逅总是在九月,
相识是懵懂的秋。
阳光、海粟和水流,
萦绕在我心头。
在暮色成风的金色年华,wWW.ΧìǔΜЬ.CǒΜ
我从未忘记你……”
这首歌被唱出来时,除了歌词有些文艺外,他没什么太大的感触,而这时,她擎着伞,与同学一道从他身边走过。
同学:“这不是你写得那首《心鹿》嘛?原来校方已经把它作为晚间铃声了,我的沈作词家,什么时候去跟学校收收版权费啊?”
女学生的体格很纤瘦,所以那把宝蓝色的骨伞,被握住时不如何顺从,而她的声音隔着厚厚的雨幕,沾着不容易化开的水汽,比唱《心鹿》的女生好听了不止一倍。
“要来了咱们平分嘛?”
“你这么大方我也不能说不行啊。”
缠住吻住春风吹住我吗?
缠住吻住郁金香是你吗?
缠住吻住诗画歌颂爱吗?
缠住吻住creamcheese点缀我吗?
这一刻,无数的暴雨铺天盖地的砸落人间,使得行人狼狈,草木低垂,而这不可擎盖的暴雨,绕过全世界,使得江淮枳的心跳无比清晰。
时隔多日的一个雨天,江淮枳再看到窗外的倾盆大雨,才找到了那日心跳如雷的解释。
情窦初开。
我从遇见你开始,情窦初开。
可我当时,并不知道。
江淮枳注视她的目光实在诡异,沈栀栀为了转移注意力,想用吃饭缓解此刻的尴尬,于是将另一份快餐盒的饭也盖在了自己的快餐上,为了节省空间,还用勺子往下压了又压。
江淮枳:“……”要不你再上去跺两脚?
沈栀栀的饭量大,一顿饭吃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吃完。
江淮枳抖开一份《柳叶刀》。
沈栀栀拿出一本速写本。
江淮枳从报纸的边缘偷看了一下,是一件男士西装。
嗯,虽然这样的款式有些张扬,不太叫他欣赏,不过江淮枳并没有阻止她的一片心意,反而饶有兴趣的点评:“画的不错。”
某人喜滋滋:“我也觉得很好,所以我猜花谢语应该会喜欢。”
“……”
excuseme???
沈栀栀如梦初醒的介绍:“您见过的,就是上次想去香樟大道没去成的那个,他说他下个月要出席一个高级商业酒会,我想给他设计套礼服送过去。”
江淮枳盯着沈栀栀,嘴角忽然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沈栀栀被他笑的头皮发麻。
“你把这个图拿过来给我看一下,我给你点意见。”
沈栀栀不疑有他,把速写本递过去,江淮枳盯着那套西服,歪着头打量一下,刚刚看着还不错的西装,近距离看果然哪哪都不顺眼。
“刺啦”一声,江淮枳将整张纸直接撕下来,揉成一团,精准投进了只进不出的垃圾桶。
“不好意思,手滑了。”
沈栀栀:“……”
某人暗戳戳握拳:“没关系,我重新给他设计一套。”
总裁大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抓住了沈栀栀的后衣领,准备把她扔到别的座位上,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却伸出去的手触碰到对方的肌肤,只觉触如凉玉,竟舍不得松开。
气氛开始暧昧起来。
江淮枳目光灼灼,盯着沈栀栀的唇:梅子味的脆皮鸡,不知味道如何。
“你知道我现在想要什么吗?”
沈栀栀:“我不知道总裁你想要什么,但是我现在只想要怒放的生命。”
话音刚落,沈栀栀放了个很响很响的屁……
就是怒放,有一说一,真不骗你。
列车慢慢停了下来,广播里有甜美的女音响起——
“尊敬的乘客您好,本次列车的终点站,扬城已经到了,请您带上您的随身物品,有序下车,不要推挤,祝您路途愉快。”
……我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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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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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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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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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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