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总是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明衣,看着笙儿的眼光十分柔和:“我不想她一个人孤独着,她一醒来便能看到我,一定会开心坏了。”
其实,如果有一日,有一人能让我一醒来便瞧见他,或许我也会很开心。
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意识浅不可寻得时候,冷风袭开了帘幔,冻的我半张身子有些凉。可不过片刻,却像是一赌暖墙贴了过来,将我那半张身子捂的暖洋洋,须臾间像极了阔别已久的声音在耳畔徘徊着:“阿绫,你可曾爱过我。”
浓重的睡意终究是盖住了我的神思,我贴在那暖洋洋的地方寻了个好地方窝进去,总感觉到了严冬,而自己却拥了一个火盆子。
翌日醒来的时候,天色拂晓,掺了鱼肚白的颜色不大耀眼,我睁开模模糊糊的眼睛,终于瞧清楚那堵肉墙的真容。
他睡的很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几下,精雕细琢过的容颜上,两片薄唇轻抿,他,究竟有这样累么?
我支起了身子,祥和的趴在他身畔,看着他熟睡的模样,“这四海八荒,你倒是第一个亲口说出来喜欢我的人,总归你我有些缘分,但不知,这缘分,是善缘,还是孽缘。”
帘幔外透进清香,四下的景象还看的不大清楚,只晓得窗外透的光,出奇的白。
便是这样看着他许久之后,我终于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刚刚趴下时,却听一个声音沉沉问道:“可是看够了?”
我身子一惊,歪倒在床上,他给我揽腰一圈,护进怀中:“今日冷了些,昨夜中我已经让丫鬟给你备了棉衣,你先睡着,若是觉得冷了,我暖着你。”
耳根贴着他的胸膛,聆听着他胸中的那颗心紊乱有序的跳动之声,嘴巴张开许久,却挤不出一句话来,“你,醒了?”
头顶的声音沉沉的,下巴倚着我的头顶:“打你醒来的时候,我便醒了。”
我猛的一阵清明,这一句话恐怕比醒酒汤还要有用几百倍,这样说来,我刚刚趴在他身侧说的那些话他都听了去?
“朕身为八荒正主,朕打的了天下,也要拿得到你的一颗心。”
环在腰上的手臂力度紧了紧,我放下自己原本抵触他的两只手臂,主动的往他怀中窝了窝:“影渊,今日你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昆仑初见,他一吻算是真正摄了我的魂魄。纵然我原本便不信这世上会有摄魂术,可后来,我着实清楚的想过,我没有推开他,终归是因为,我这三十万年的守身如玉如今动了春心,且将这春心的苗头,洒在了天帝的身上。
他们说,冥王生于混沌之际的一股真气,无情无欲,无爱无恨,本就是一块铁疙瘩,永远捂不暖的。可我自己却清楚的很,所谓的无情无欲,不过是一场玩笑罢了。有血有肉的东西,哪一个,真正能摆脱的了“爱”这个字。
“若我说,十分的真,你信与不信?”他拥着我的肩,静静道。
“如今我还不晓得能不能信。”话至一半时突然顿住,昂起头对上他的眸子,浅声道:“影渊,冥王本是不会动心的,若是动了心,你便要负她一辈子的责任。若是你撒手不愿意理睬了,就算赔上她几十万年的修为,也要同你讨回来。”
大手从发鬓滑至发尾,那一瞬间屋子中静的出奇,他笑道:“朕以天地为誓,终不负你。”
我抿了抿唇,手指贴在了他的脸颊,“我不要什么誓言,若是你哪天真正悔了,我也是没办法。”
他捞住我搭在他脸廓上的手,气息平稳:“不会的。”
本是深秋的季节,还未入冬,却大雪飘的厉害,我着着厚厚的衣衫,瞧着漫天飞舞的羽毛,心中油然一阵欢喜:“竟然真的下雪了。”转身瞧着他一身墨色锦袍,宽广的袖子上纹了金色的云锦,格外威仪。“你昨夜半夜才回来,是同这场雪有关系么?”
他道:“朕只是回了九重天,同司雨的神君说了声罢了。”
想来他这徇私,也太过光明正大了。
门前的海棠树依旧开的正好,雪花落在树丫上,若不仔细瞧着,倒像是红梅的样子。坠下来一两片落在层层次次的雪堆子中,倒比朱砂还要灼目。
彼时我正扯着影渊在门前看雪,一转身便瞧见子梨依旧一身白色的衣衫拎着不合时节的扇子,晃晃悠悠:“我这一早儿便见到天边一阵泛光,起初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飞上去一瞧却是司雨的神君正在捣鼓他的法器,那呼风唤雨的笛子着实被他握在手中吹了好一会儿才召了几朵雪花。这一场大雪下来,准保是要将司雨的神君给吹岔气了。”
我扬调咦了一声:“无非是一场雪,你们上神品阶的只需挥挥袖子便能下个一天一夜。怎还能吹岔了气?”
子梨上神捏着扇柄,一脸无辜:“你说的倒是实话,若是天帝陛下亲自挥挥袖子召个雪,准保能下一个月,可人家司雨的神君新官上任才几个月,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踩着一片祥云,欲哭无泪,言天帝陛下下了圣旨,命他卯时之前在人间降一场雪。司雨神君本就品阶低,这又没到下雪的时节,他方吹一口气进笛子,便稀稀拉拉的小雨不停,就是生生吹不出雪来。”
听他说完后我晃了晃脑袋,昂起头看那墨色身影,问道:“你可是同那司雨的神君有什么冤什么仇,竟然要这样折磨他。”
子梨将扇子别在腰间,接了话茬:“哎,你还别说,能让咱们天帝陛下出如此恶毒的法子,定是惹极了他。前几日你或许不知晓,那丹青郡主从九重天下凡,把东荒南荒寻了个遍,都未能找到天帝陛下的身影,偏偏是这个多嘴的神君,因着在人间降雨无意瞧见了天帝真身,一口气给说了出去。这才引来那个难缠的小郡主。”
果真,影渊是个极为记仇的神仙。
我颤了颤嘴角:“如今,那小神君?”
“走是走了,可你却不知道,他那张嘴唇,恐是三天三夜也难吃上一口饭,喝上一口水了。”
我浑身抖了抖,搓了搓手,抚平了自己一颗跳跃的心脏,还好,我同着腹黑的天帝并未有什么仇,牙齿打颤皮笑道:“那、那他可真够倒霉的。”
人间深秋时节降了一场白茫茫的大雪,皇宫中的妃子们更是轮番上演了冬日百花齐放,我站在门前看着院子中赏花的贵人们,唏嘘一声:“这深宫中的妃子们个个大好年华,却偏偏要在这地方浪费年华。”
影渊抬袖握住我的手,轻声道:“凡人自有凡人的命运,你只需晓得,朕这一生,都会用心宠着你一人便好。”
子梨顿时黑了一张脸,双手一摊:“如今可好,咱们的天帝陛下动了情,想来是九重天许久不添喜事了,准备何时大摆筵席?”
“成婚之事,你无须挂念,你今日来的正好,朕昨夜返回天宫,听仙人嚼舌根,朕不在玄浮殿的这些日子,竟然有上神来玄浮殿与仙娥勾搭一处,日日缠绵,还送了人家一串定情信物。朕方一见到这定情信物,便明白这种东西不是九重天所有,应是出自四海水族的物件。”
我蹲着身子昂头看着子梨那张黑的透彻的脸,良久,才听他牵强的笑出声来:“小神、小神前几日在水君那里得了一件女儿家的宝贝,陛下也知晓,小神素来没有什么喜好的姑娘,便惦念着你宫中伺候的仙人劳苦功高,随意便赏了去。”
影渊不疾不徐的理着袖子上的皱褶:“你倒是挺心疼朕宫中奴婢的,既然如此,那宫女便赏给你做侧夫人,不知子梨上神你可愿意?”
子梨腆着一张苦瓜脸,悲痛万分:“陛下好歹也要顾及小神八荒战神的颜面,怎么随意搪塞个宫女给小神做侧夫人?”
我在一旁乐的清闲:“左右不过是侧夫人罢了,若是日后你看见好的了,再去求影渊给你赐婚做正夫人。”说起夫人,也不知晓颜玉那边如今怎样了。
影渊立在一旁嘴角含笑,“阿绫说的没错,你若是瞧上了,朕自然会下旨赐婚。”
“无非是个宫女罢了,你若是赏给小神做丫鬟,小神还勉强能瞧得上,若是真正娶了她,这六合八荒岂不是笑话小神的眼光么,不妥不妥。”他连连说了两个不妥,皆是脸色铁青,想来是真正被他吓到了。
我昂着头看着白茫茫的云锦,叹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在门外看雪有一段时间,我方起身准备拍拍袍子去寻东西吃,便恍然听见雪地上落了脚踩的声音,且这声音急躁的很。
来不及旋身看一看,便被一女子二话不说的捞住裙摆跪在面前,着实吓了本王一大跳,定睛一看,才晓得是水儿那丫头:“你这厢毛手毛脚的差些将本王妃给吓死过去,一大早便哭哭啼啼的,可是遇见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水儿抹着鼻涕放开我的裙摆,依照礼数跪地将王爷与帝师拜了拜,才道:“奴婢昨日去给玉容夫人送了汤药,今日玉容夫人一大早便呕血不止,皇上下令彻查,结果那采茵姐姐说汤药是从贵妃娘娘宫中取来,是奴婢亲自送去玉容夫人处。”
泪珠子一滴连着一滴的坠在雪地中烙了个痕迹,我迷茫了一阵,抬头看着影渊:“这……”
影渊扫了眼跪着的丫鬟,“昨日你将汤药送给了玉容夫人,合宫中除却贵妃娘娘,便是你嫌疑最大。你此番,自讨苦楚。”
水儿一听立马急了眼,抖着声音道:“王爷救命,水儿自幼便被卖进了王府,忠心耿耿,一直对主子尽心尽意,更同这宫中的玉容夫人无怨无仇,水儿自知闯了大祸,还求王爷一刀杀了奴婢,也比得上皇上亲自来问人,奴婢受不了大刑逼供,给郑王府抹黑要好。”
这丫鬟倒是尽心尽意,事到如今,还在想着王府的名声。活了几十万年的本王终究还是没能忍下心,捞住那双冰凉的葱指:“你先在宫中候着,除了本王妃与王爷之外,任何人传召,你大可抗旨不遵,我替你扛了这个罪。”
子梨讶了讶道:“抗旨不遵,可是要诛九族的。”
我翻了他一眼,一手捏着袖口的花纹:“他皇帝的九族,也敢诛么?”
大约是这番话说的着实有些猖狂,影渊稳步走来,握住我的肩膀,“素日便听闻你护内护的紧,日后你要护的人,我都会替你护着。”m.χIùmЬ.CǒM
我怔了怔,刚刚镇静的心思有些发怵:“影渊,我只是觉得这件事错不在她……”
“罢了。”他打断我的话,低下头温着声道:“你不必同我解释什么,我们是夫妻,一条绳上的蚂蚱。”
蚂蚱……想不到这堂堂天帝来了人间不过数月,竟然也学会了接地气……
“你先下去罢,皇上那边,自然有本王在。”他一手揽着我,一手负在身后,眉头微拧,地上伏着的水儿终于止住了哭声,踉跄起身:“王爷的大恩大德,水儿无以为报,水儿只愿一生留在王府伺候娘娘。”
我卷着袖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况且,我与影渊也不过是在这人间留上几个月罢了。
院子中的落雪积了一层又一层,他将我抱回了屋子中后,便兀自取出了一叠书,静静看着,早早呈在一旁的茶,恐是已经凉透了。
“我有时候便在想,人生短短一世,比不得神仙万年不变的风华,为何他们都能活的那样恣意。”手中玩弄着他那日从宫中取来的白玉笛子,叹了一口气:“后来,我才晓得,人便是因为有轮回,今生未断的缘分来生或许还能接着续下去,可神仙若是错过了,便没有了。”
他握着书,温润如玉:“你这又是什么道理?遇见了何事让你这般感伤了?”
“倒也没有。”我卧在软榻之上,笛子挑起帘幔上的芙蓉:“前几百年,我一直在沉睡,睡了许久,醒来之后觉得很伤怀,但又不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让他眉头轻轻一皱,他道:“前几百年,你为何会沉睡?”
我依旧半躺在软榻之上,眉眼朦胧:“若是我同你说,十万年前,我差些嫁给天启上神,你会怎样?”
果真,那厮一个手滑,册子“啪嗒”一声落在了梨木案上,须臾,又见那厮不紧不慢的拾了起来,复握在手中,脸色大多铁青着。
看来,他喜欢我是真的。要不然,也不会醋成这个模样。
“咳……”我尴尬的捂着嘴巴干咳两声,解释道:“其实,并非是你想的那样,当年天启他下凡历劫,被天雷劈了,我只是随手捡了他,不过自始自终他都不知晓我的身份,甚至都没有碰过我,我俩无非是相处久了,应了人间的那句‘日久生情’了,不过后来是他将我给甩了……”
我一抬头,却见案前坐着的那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许多话都卡进了嗓门中,可猛然身子被一股力度扯了去,着实将本王吓得不轻。
他竟这样快的来到我床上,还不动声色的将我抱了,我挣扎了一番,却逢上他搂的越来越紧:“朕同你也有几个月的情分了,你可会对朕,日久生情。”
低沉压抑的声音听的我有些委屈,我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想着他是吃了醋,便学着墨玉哄他那些小老婆一样,拍一拍他的后背:“当年我与天启可是连手都没碰过,与你在一起的这几个月,你不仅抱了我,还亲了我。这种殊遇,旁人是再修炼个几百万年都未必能得到。”
“你说的,都是真话么?”他依旧那般压抑。
我皱了皱眉头,他这番,看来是醋的厉害。“自然是真的,本王好歹是冥界之主,你觉得本王会随意将自己的身子交给旁人?还是,你担忧的是我与他的那段情太过逾越?”
“没有。”他搂着我的肩,轻声道:“即便你真的有什么,朕也要定了你。”
果真是个深情的男人,偶有那样一瞬间,我突然良心发现的觉得若是辜负了他的情,改日即便是几百道天雷劈下来也挽回不了,“你尽管放心吧,若你不舍弃我,我定是不辜负你的。”
头顶上的声音微微有些缓和,抿唇道:“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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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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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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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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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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