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长青一个照面间,陈九指手中短刀抡动。
伴着刀锋划破皮肉声传来,陈九指收刀快步离开,眨眼间消失在黑暗中。
身后依旧保持站立的李长青,突然摔倒在地。
血水从他四肢涌出,剧痛席卷而来。
他像是被挂断手脚筋的野狗,在地上抽搐惨嚎。
凄厉惨叫声,如鬼在哭泣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后脚追来的林擒虎,寻声赶到这里,当看到李长青手脚状况,他神情剧变。
“手脚筋都被切断了...”
妈的...
林擒虎心里暗骂一声,快速转身离开。
是谁干的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不管是谁,这件事都会算在他头上。
召集弟兄汇合后,林擒虎让人去通知李长青那些手下。
毕竟李长青现在的状况相当危险,万一他死了,那自己这罪可就大条了!
交代完,林擒虎快速离开县城。
他打算去找陈汉结货款,拿钱跑路。
另一边。
陈九指已经和陈汉汇合。
“九哥,我断了他手脚筋。”
陈汉一听这话,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走,回家。”
两人到客运站,取走寄存的那辆三轮脚踏车,踏着黑夜离开县城。
先把陈九指送回陈厝寨,陈汉这才返回南山村。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
刚算完账目的刘瑾言,此刻正在阁楼泡药澡,看电视。
听到楼下开门声,她面露几分慌张地开口询问。
“是阿九吗?”
“是我...”
刘瑾言松了口气,双臂撑在木桶边,下巴搭在小臂上,目光盯着楼梯口。
“我在泡药澡,锅里有给你留饭,你自己加热一下。”
楼下的陈汉笑着回了句。
但却并不着急吃饭。
关上里屋的木门,陈汉走到台阶边坐下。
他要等某人过来。
没过多久,院外传来脚步声。
“九哥...”
听到林擒虎的声音,陈汉眯着双眼看向院门口。
“这么晚找我,有事?”
为什么如此笃定地认为,林擒虎会上门找他求助?
从这个局一开始,等待林擒虎的下场只有一个。
跑路。
毕竟李长青手脚筋被切断了。
不管这事是不是林擒虎做的,别人都会认为是他干的。
因为只有他和李长青的矛盾最大。
加上今晚发生的事,这个黑锅,林擒虎不背也要背。
背上这份罪名,他要不想坐牢,那就只能跑。
跑路需要什么?
钱。
他这几天的原料款,还在陈汉这没结算呢。
“九哥,你今晚有去县城吗?”林擒虎目光闪烁,透着几分审视。
李长青被人废掉手脚,这事绝对是有人趁机摆了他一道。
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交代下面的人,不能动刀子。
手底下的弟兄,是绝对不会违背他的。
况且李长青的伤口,全是一刀造成的,手法干净利落。
他底下那群弟兄,绝对没人拥有这能耐。
混水摸鱼?林擒虎恨呐!
陈汉点头一笑:“去过,但却没在二通道找到你们。”
“话说,你下午让人通知我,要在二通道埋伏李长青,这事该不会是耍我玩吧?”
他要是说没去,反而会惹人怀疑。
但现在他这话一出,外加带着几分质问的意思。
以他长期积累的凶威,必然能打乱林擒虎的思维。
“我哪敢耍九哥啊!”林擒虎心中那份猜疑消散,连忙开口解释。
“原先是打算在二通道埋伏的,后来我的人打听到,李长青取消外出吃饭的计划。”
“没办法,我只能带人找上门。可谁知道...”说到这,林擒虎咬牙切齿。
“有人阴我,趁此废了李长青的手脚筋,这是要用我顶包啊!”琇書蛧
陈汉眯着眼睛:“所以你怀疑是我?”
淡淡的语气,却让林擒虎心头狂颤。
“九哥,我没这个意思,主要是兄弟这次栽得太狠了。”
“你心里是什么想法,你最清楚...”陈汉语气淡然。
“不过在怀疑我之前,动动你那个猪脑袋想一下。”
“我跟你有仇吗?”
“我跟李长青有仇吗?”
林擒虎听完这话,顿时面露释然,心中对陈汉的怀疑也烟消云散。
是啊,九哥跟我无仇无怨,我还在帮他做事,没道理陷害我的。
而且他跟李长青又不认识,更没必要下这种狠手。
想通这一点,林擒虎一脸惭愧:“九哥,兄弟错了。”
“你头脑比我醒目,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这他妈是谁在背后阴我?”
陈汉摇头一笑:“谁阴你,这事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按照目前这种形势,你要么留下来坐牢,要么跑路到外地。”
“我不能被抓的...”林擒虎摇头。
“九哥,您给兄弟支个招,只要不让我被抓就行。”
“那就去北方吧。”陈汉拍了拍他肩膀。
“我把你这几天的货款结算掉。”
“黑河这个地方不错,到那边后,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回头我带你挣大钱。”
一听这话,林擒虎咧嘴一笑:“哥,我听您的。”
“等着。”陈汉推开木门上楼。
还泡在木桶里看电视的刘瑾言,看到他上楼,立马藏进水里,只露一个脑袋。
“阿九,楼下是谁呀?”
“擒虎,待会再跟你细说...”陈汉打开床尾那个破衣柜,从抽屉里拿了一万块钱。
下楼后,把钱扔给林擒虎。
“你那批货款总数是8922块钱,这里有一万块钱。”
“多出来的,是我给你爸妈的。”
听到这话,林擒虎倍感心暖,紧握着手里的钱,满目感激地看向陈汉。
“九哥,以后劳烦您帮我多照看一下家里人。”
陈汉点点头:“家里我会帮你看着,不过你这一走,李长青找不到你人,必然会对你家人下手。”
“伤人是罪,杀人也是罪。”
“为什么要留祸根呢?”
林擒虎眼里凶光一闪:“您说得对,我不能给家人留祸害。”
陈汉这话点醒了他。
不除掉李长青,以那家伙的性格,必然会报复他家人的。
“哥,我先走了。”
“小心点。”陈汉目送他消失在黑夜里,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心不够狠,成不了狼。”
“当羊?只会成为别人刀锋下的盘中餐。”
他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在这样一个年代,单靠脑海里的那些资料,远远不够帮他登临绝顶。
想要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除了要具备远超常人的眼界和格局之外,还要有一副对外的铁石心肠。
踏入这个阴诡圈,要么算计人,要么就被人算计。
与其成为棋子受人摆布,陈汉宁愿心狠手辣点,当那个执棋人。
况且,林擒虎留在这里,根本发挥不出他自身价值。
这匹狼虽凶,但却还不够狠。
这件事之后,绝对会让他彻底蜕变成为真正的狼。
到时候,陈汉针对俄国那边的部署,也就有人可以执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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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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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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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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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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