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小女捕宁不篱>第二十章 谁是卧底
  沈越诀登记了告假之后,匆匆从谢府离开,七绕八拐地走进了巷子里,时不时地抬头,眼神往四处瞄一瞄,明明是随意之举,但习武之人都知道,他已经排除了自己被跟踪的可能性。

  宁不篱跟着谢初年,而谢初年跟着沈越诀,小心翼翼地跟踪着,好在谢初年似乎很了解沈越诀那一套行事方式,至少直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

  这条路越走,宁不篱就越觉得心惊,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七弯八绕的巷子,通往的是洛府的后门?如果不是极为了解金陵地势,一个外人是绝对不会清楚这些的,她能够肯定,也是因为这条路是当初她摸黑乱跑的路线!

  宁不篱偷偷地觑了谢初年一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情的。可惜谢初年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心里想些什么,都是不会让你知道的。不过从他对沈越诀的不信任可以看出,就算谢初年不知道沈越诀到底是谁的人,也早就心存怀疑了吧。

  谢初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还没等宁不篱做出脸红心跳的反应,就沉声问,“看清楚了吗?”

  宁不篱懵懵懂懂地点头,也不清楚他问这个问题的用意。

  谢初年没有继续跟下去,而是转身走了另外一条路,然后成功地与沈越诀在某个路口狭路相逢了。

  “大……大人……”

  沈越诀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又很快变为一如既往的恭敬,“大人,刚刚我似乎看见有个洛家的心腹匆匆过去,像是拿到了什么重要情报。”

  “你撒谎!”宁不篱是看着他的行动路线的,忍不住出声呵斥。曾经她那么信任他,但是他却……

  沈越诀见解释没用,突然抽出了佩剑,宁不篱还沉浸在他不应该做这种事情的震惊中,压根儿就没有反应过来。谢初年却早有防备,一把将她拉到身后,提剑与沈越诀斗在了一起。

  很快,一把利剑从沈越诀的心口穿过。他不可思议地瞪着自己的胸口,又瞪向谢初年,终究是没能再说什么,在谢初年面无表情地抽出佩剑之后,他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沈越诀的武功高强,不然洛邵亮也不敢这么放心地将他安排在自己身边,想着哪怕有一天撕破了脸,至少可以在给他致命一击之后逃脱。可是一旦有了疑心,谢初年就不会让自己处在不利的地位上。

  “走吧。”

  “尸体就留在这里吗?”

  “不需要一刻钟,就会有洛府的人处理得干干净净。”沈越诀暴露了,死于非命,洛邵亮还会为他报仇吗?当然不会,最多骂一句废物,然后让人将尸首收敛得干干净净,好像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一样。

  谢初年的表情还是很冷漠,好像处死的不是他最为信任的手下,动手的也不是自己。

  但是宁不篱能够理解他,如果将自己放在谢初年的境遇里,大概自己也不能比他好到哪里去。周围群狼环饲,连自己最信任的手下,都是别人的眼线,变得冷漠无情,也只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而已。

  如果谢初年身边最大的奸细就是沈越诀的话,那么很多事情都可以得到解释了,比如不翼而飞的尸体,比如怎样能够更容易地在谢初年身边安插更多的人,比如沈越诀是能够轻易地往来在谢初年身边,而不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这一回,沈越诀这么急冲冲地想要见洛府的人,必然是因为发现自己跟谢初年之间的那点小暧昧,只要拿捏住了自己,还愁拿捏不住他吗?

  宁不篱心思本身就细腻,仔细一想,就觉得后背发凉。

  想到之前自己误会过他,以为他就是这般冷血无情的人,连自己最亲近的手下都没有多少信任,事实上是因为沈越诀本身就不值得信任。当初他那么对待自己,其实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吧。Χiυmъ.cοΜ

  前几天宁不篱还忍不住怨他的冷酷,这个时候这些情绪却都已经变成了浓浓的心疼,她看见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深藏其中的还有多少诡谲的阴谋?她不知道,只知道,这条路,她想陪他走下去。

  这时候的宁不篱忘了追究一个问题了,当时谢初年表现出对她的亲昵,是故意在演戏给沈越诀看,还是有那么一点真心实意?

  都说是爱使人盲,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宁不篱何尝不是如此呢?

  宁不篱看了一脸冷色的谢初年一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拉住了他冰凉的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是奸细,所以这个时候故意让我跟来的?但是我不怕。”

  谢初年一愣,他的确是故意带宁不篱过来的,却不是为了验证她是不是敢待在自己身边。这更像是一种警告而已……但是既然她误会了,他也不想解释了,手上传来的柔软的触感仿佛能够穿透人心。让他不想轻易地失去,他反手握住了宁不篱,扬起了一抹笑容,“我知道了。”

  “所以说,你果然早就知道沈……”

  宁不篱差点又叫沈越诀为“沈大哥”,赶紧改了口,“沈越诀是洛邵亮的人?那为什么还要将他放在你身边这么长时间?”可以看出沈越诀在谢初年的亲信中有很高的威望的,如果只是新近才跟了谢初年,想必是没有这样的效果的。

  “没有这样一个沈越诀,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沈越诀,与其来一个不知身份的,不如看好眼前这个知道了的,至少知道应该防些什么。而且有的事情我不好直接让洛邵亮知道,有他这一个传声筒在,倒也方便。至于他的来历……”谢初年的眼里闪过一层墨色的光芒,让宁不篱有些看不懂到底是什么。

  宁不篱第一次听谢初年说起他的事情。

  周成帝时代,谢家没落,只剩下表面的光鲜,直到景帝即位,对谢家,尤其是年轻的谢初年尤为宠信。

  别人不知道缘由,坊间自然也有种种猜疑,但真正的原因,不过是谢家在景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已经站好了位置。谢家老爷谢杰将唯一的儿子送到了景帝身边培养,跟死士没有什么区别。

  而身为死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周景帝绝对的忠诚,不然这个精明的皇上也不敢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到谢初年身上。当然,要说谢初年与一般死士有什么区别的话,那也是有的,死士见不得光,但谢初年却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众人面前,为周景帝办事,其实也差不多是统领的意思了。而沈越诀,就是在他跟在周景帝身边时被派过去的。

  刚开始,谢初年也曾全心全意地信任过沈越诀,直到他逐渐露出马脚,甚至他冷眼看着想让沈越诀自己醒悟过来。但他瞪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寒了心之后,谢初年也不再强求,该利用的就利用,该防备的就防备。

  宁不篱心疼谢初年的同时,忍不住感到后怕,“洛邵亮的手伸得也太长了,连皇上身边都能够安排人过去。”

  谢初年只是微微垂了眼睑,并不回话,他不想告诉她,到他身边的人都会经过层层审查,尤其是身份来历,这么明显的失误,可不是一代明君会出现的事情。但周景帝会这么做,他也不意外,一来,如果他连一个沈越诀都对付不了,谁会放心他对付接下来的魑魅魍魉呢?二来,这也是帝王的一种制衡之术。

  他们这个皇上啊,谁都信不过。世人都说他冷血冷情,殊不知那个真正的孤家寡人,正在如同下棋一样看着他们呢!

  看着下面的人斗得如火如荼,却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谢初年的冷血不是一天炼成,少年时候他成为周景帝的心腹,以为他们的关系如同手足,做事就少了许多的顾忌,待人一腔赤诚。周景帝看他的眼神同样充满感情,他说:“年弟,有你我二人在,何愁天下得不到妥善治理?”

  语气更是真诚得让谢初年信以为真。

  这一切都被谢杰看在眼里,等周景帝离开之后,就将谢初年抽了一顿,边抽边骂,“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君臣有别?你不要命了吗?你一个人找死,不要拖累谢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永远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圣上的一条狗。”

  谢初年年轻气盛,被打得鲜血淋漓也不愿意认错,他是景帝的好兄弟,怎么甘愿把自己摆在那么低的位置?

  谢杰也打累了,将鞭子丢下,喘着气说:“阿年,不是爹想要揍你,而是你看看自己现在,这是在什么地方,这里是皇宫,这里没有任何感情!你以为他是真的把你当兄弟吗?这只是试探你的野心,否则怎么又会正巧被我看见?”

  谢初年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到了谢杰花白的头发和显得苍老的面孔。他想要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可是直觉告诉他,谢杰说的是真的。周景帝并不喜欢这种称兄道弟的关系,他希望谢初年能谨记自己的本分,可是他本人不愿意破坏这种关系,也不想损害自己的形象,只能让谢杰来当这个恶人。

  若是周景帝想不被谢杰发现,方法多了去了,可是好巧不巧地被谢杰看到,能用一个巧合来解释吗?

  谢初年多聪明的一个人,很多事情不点就透,有些时候只是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承认。可是事实都摆在了他面前,他还否认得了吗?

  呵,帝王之术就是这么残忍,但是残忍的人,才能成为一个好皇帝,没有多余的感情,才能将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中,而不是成为谁的傀儡。

  在那之后,周景帝依旧与谢初年称兄道弟,说他年纪越大变得越生分了,而谢初年,则永远以臣的身份自称。他不需要教景帝帝王心术了,人家恐怕早已无师自通,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地当一把合格的利刃。

  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种尔虞我诈的世界里,谢初年的世界里容得下多少温情呢?他自己都懒得去想这样的问题了。

  “好了,咱们走吧。”

  谢初年牵着宁不篱的手离开,光影拉出一段温暖的距离,即使秋日阳光再烈,也不会有多少温度,但两个人一起走的路,总会比一个人的时候要温暖许多。这个时候,谈那些阴谋诡计,也有些太煞风景了。

  “阿年,我可以叫你阿年吗?”

  谢初年冷静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在宁不篱鄙视的眼神中才缓缓地回答,“可以,但是只能在没有旁人的时候。”

  正如谢初年所料,沈越诀悄无声息地死去,没有人会为他打抱不平。孟晓东几日不见沈越诀,忍不住出声询问,谢初年轻声说出了前因后果,孟晓东背后一身冷汗,不敢再问,他成为了谢初年新的侍卫长,将好奇的手下都好好敲打了一番。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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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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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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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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