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诀关心地问:“小篱,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和谢大人是……”
他看到谢初年和宁不篱之间那有些亲昵的互动了,可是他认识谢初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那位啊,就是一个冷血冷情的主儿,怎么可能看上宁不篱这么一个乡下来的姑娘呢?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
沈越诀自己都觉得这个猜测过于荒谬,根本就没办法说出口。
宁不篱的脸上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沈越诀,“沈大哥,你不要乱想,都是没谱的事情。”很快她的眉间就染上了一丝轻愁,“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感情是对是错,感觉自己进退两难,沈大哥,你能给我一点建议吗?”
沈越诀沉声说:“果然如此,小篱,我不知道哪个建议对你来说是有用的,不过我希望你自己想清楚,大人不是那种喜欢儿女情长的人。如果连你自己都考虑好了,那我也没什么好劝阻你的了,毕竟这是你的心意。”
宁不篱诚恳地点点头,感激地看了沈越诀一眼,又说:“好了,不提这个话题了。刚刚我还在谢大人的桌子上看到了一封公函,说是找到卧底了,可惜我都没有看见名字,就被他发现并制止了,他果然还是不够信任我啊……”
宁不篱低着头,没看见沈越诀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了一抹深思,他严厉地说:“小篱!不要再说了!无论你在大人的房间里看到什么,都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在内,否则这会是天大的祸事,明白了吗?”
熟悉了之后,宁不篱很少看到疾言厉色的沈越诀了,顿时呐呐地说:“明白了。我……我不会泄密的……”
沈越诀这才缓和了神色,“不要怪我对你太严苛,这是你想站在谢大人的身边,就必须懂的规矩。不过大人不会这么粗心,他待你与别人不同,你也不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宁不篱冲沈越诀感激一笑,“沈大哥,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沈越诀离开之后,宁不篱咬了咬嘴唇,希望这都是一场误会,希望这一场戏,跟他没有关系。
以前她就知道该怎么使一些诡计,有些犯人怎么都不肯承认,证据销毁得太彻底,为了让他们伏法,她不介意诈一诈他们,效果还不错。只是沈越诀跟宁不篱之前遇到的犯人不太一样,从清水县到金陵,他对她还不错。宁不篱终归是有感情的,她不希望看到那一幕。
可是想起了谢初年的计划,宁不篱垂下了眼帘,她什么都不能说,反正证据是不会骗人的。
沈越诀走到谢初年面前,抱着拳问:“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谢初年的手背在后面,“我之前虚晃一招,把洛邵亮那只老狐狸气得够呛,可是他也谨慎起来了,去皇上面前告了我一状,还把证据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我这里是不是还有他的人在。”
沈越诀的声音四平八稳:“属下马上一一严查。”
“不用了,之前我就派了其他人查了,据说已经有点眉目了。今夜亥时我会去城南郊外见他,想必就有结果了,府里的事情你替我照看着,旁人我是信不过的。”谢初年如同随口提起一般问,“对了,你觉得宁不篱这个人如何?”
沈越诀马上将脑袋埋得更低了一些,“属下不敢妄断。”
谢初年轻笑了一声,“你怕什么?说说自己对她的看法就好,不要有什么压力。”
沈越诀只好说:“小篱与众不同,是一个特别通透、有灵性的人,大概很多人会因为她身上的这股不同的气场被吸引,属下希望她能够一直保持这样子,挺好的。”
谢初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你对她的评价是挺高的。今天你看到的事情,知道什么该说出去,什么不该说出去的吧?”
沈越诀马上一本正经地回道:“属下今天跟小篱姑娘闲聊了两句,又去看了看亲兵的训练,不知道大人说的是什么事情?”
双方都心知肚明的装傻,在很多时候能够发挥出不小的作用。
谢初年点点头之后,沈越诀就告退了,眼神往谢初年身后的桌椅上溜了一圈,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之后,沈越诀一直都在演武场,中途休息也未曾往谢初年住的院子去过。
快到子时,谢初年才风尘仆仆地回来。
宁不篱厢房的灯早就灭了,但她就和衣躺在床上,没有半点睡意,她一直注意着黑暗中四周的动静,听到风声有变,立刻就起来了,压低了声音问:“他出手了吗?”
黑暗里传来了谢初年的声音:“没有。”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宁不篱却察觉到了他声音里隐藏的一丝郁闷,想来也是,谢初年多骄傲的一个人?明明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某些人钻进来了,结果陷阱什么用都没有,这不是打击他的骄傲吗?
可是宁不篱还是有些高兴的,“那太好了,说明沈大哥是无辜的。”
白天的时候,谢初年说要带她看一出好戏,让她接下来按他说的去做。先是从他那里离开之后故意表现出魂不守舍的样子,把“查明卧底”一事透一点口风给沈越诀。后面再由谢初年出面,透露交接的时间和地点,如果沈越诀就是卧底,为了保证自己的身份不被泄露,肯定就要去杀人灭口。xǐυmь.℃òm
那个调查卧底的人是谢初年随便安排的,只要沈越诀敢出现,就一定让他有去无回。这个时间和地点,谢初年只告诉了沈越诀一个人,他一出现,身份就定性了。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没出现。
“没那么简单。”
谢初年当然不喜欢自己被人背叛,沈越诀不是卧底,他绝对是最高兴的那个人,但是他还高兴不起来。
宁不篱忍不住为他辩解两句,“今天沈大哥也没有试图进你的院子,我觉得他是一个好人,你就不能多给他一点信任吗?”
宁不篱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感觉到谢初年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形成了一种压迫感。真是见了鬼了,明明四周黑漆漆的,眼睛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但是宁不篱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这个男人是有什么夜猫子眼吗?
谢初年这才说话,“今天有一个不该进我院子的婢女进去了,你猜她想找什么东西?他之所以没有去,很可能是察觉到这是一个陷阱了。”
“那现在怎么办?”宁不篱撇撇嘴,觉得谢初年想太多了。
她知道谢初年是在怀疑自己,他那么自信的人,当然不会觉得是自己哪个环节出错了,只会认为是宁不篱在哪个环节露出马脚,被沈越诀察觉了。可是宁不篱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的戏演得非常全套,没有哪里有纰漏。
就是有,那也是谢初年那里出了问题。
“不要小看沈越诀,可能你一个表情的失误,他就反应过来了。”谢初年沉声道。沈越诀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如果不是能力特别出众,哪里能让他如此另眼相看?当这个人站在你身边时,会是最锋利的剑,可是当他反戈相向时,会成为射杀你的弓。
所以谢初年早就怀疑他了,却不愿意打草惊蛇,“没关系,到时候还有一点可以证明他的身份,这一点,他肯定逃不过去的。”
“什么?”宁不篱一头雾水,但是谢初年却不再解释了。
煎熬的等待还在继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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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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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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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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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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