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听出宫采办东西的小太监说帝都名气最响的红楼最近来了一位琴师,才艺双全,我正想过去看看呢!”
莫碧暄弯弯的美貌一挑:“姑娘这是要去红楼啊!那种地方姑娘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去呢?”
我符合着笑笑:“在外面呆久了的人,这一旦要是被困在了鸟笼里总有些不习惯的。”
“可姑娘也不能就这身打扮去啊。那可是烟花柳馆之地。”
我不过是随便找个幌子好让莫碧暄暂时放下我会影响她后位的戒备,却没想到是自己这身装扮出卖了自己。
随即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这不是一时高兴,忘了换装嘛!”
莫碧暄冷笑一声,连眉毛都跟着嘴角飞扬起来:“这人啊,总是要看清自己的。麻雀就是麻雀。就算飞的再高,飞的再好。也不可能变成凤凰。”说完便扬长带着人逶迤而去。
我缓缓站直了身子。
“姐姐,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不反抗啊?”湮儿急道!
我笑道:“现在不是逞一时之快,与她斗嘴的时候,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为了避免莫碧暄怀疑派人暗中窥察。我们三人又回到桃花苑换了行装。我与湮儿都扮了男装。马车在帝都的大街上转了好久。有模有样的进了红楼。琇書蛧
当三人从后门出来之时,湮儿还四处探视着,确定了没人跟着。三人驾着马车才快马南下。
“落轩,你确定他们都还活着?“此刻我比谁都欣喜,但还是有些怀疑。毕竟那么高的悬崖,就算是苍鹰坠下,也会摔得粉身碎骨,何况是两个血肉之躯?
“茶楼的探子查到的消息不会有错。只是……”落轩迟疑了一下道:“等会不管主子看到什么,都要保重自己。”
我早就想到了一万种可能,但不管是哪一种,只要命还在,一切都是万幸。
辽阔的沙滩上,一位衣衫素朴的妇女正在晒着渔网。夕阳的玉辉打落在这空旷的沙滩之上,落霞孤鹜,似在鉴证着曾经的过往。
那妇人见到我们,喜笑颜开的走过来:“姑娘也是来找公子的吗?”
这妇人真是厉害,没想到只见过一面,便记得了我的容颜。再加上此刻我女扮男装,那要多犀利的眼神和心智才能分辨的清。
而这妇人口中的公子想必就是西门阙了。原来他们真的还活着。
我将一定银子塞到那妇人粗糙暗淡的手中:“最近可还有别人来过?”
那妇人接到银子,脸上虽有笑容,但并不欣喜,将银子淡然收进袖中:“姑娘问我,真是问对人了。前几日有一位白衣公子,带着几个随从来过。但并没有见到公子,只在门口看了看便离开了。”
白衣公子?
大嫂可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说到长相,那妇人可是喜笑颜开,连带着眉梢都笑开了花:“记得记得!我们村啊,可从来都没有来过那么俊朗的男子。一身清贵无瑕,身材飞扬。就像仙人一般。竟然比女子还要美丽!”
能让人张口称赞貌似仙人的人这初和大陆除了烨煜还能有谁?没想到他果真来过。烨煜的势力深不可测,他在各国的探子众多。蜀国和南国的国主消失了整整一年多,他怎么可能没有派人查过。既然查了,依他的能力怎么可能查不到。
可是他为何还要亲自来?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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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静静的林间小路,依然飞鸟嬉戏,蝶鸟共舞。树林茂密,葱葱郁郁。
那院子门上的牌匾依然是空白一片,没有写上字。院子里干净整洁,一看就是常时间被人打扫着。
我轻轻的推开扇门。忽然里边传来杯子被摔碎的声音,接着是西门阙紧张关怀:“钰儿……有没有被烫着,有没有事?”
我忽然心中一震,他的灵觉这么高。我已经脚步很轻了,他还是发现了?但是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劲?好像……不是对我!
我缓缓将门再推来一些,里边所发生的事看的更加清晰。
西门阙拄着个拐杖,脸上全是自责。
一个女子背对着我们站着:“我没事,你看你,这些事情让我来做好了,你腿脚不方便,手上的伤还没有好。应该在屋里好好休息。”
那背影是雪鸢!可她的声音怎么跟我的一模一样?还有,西门阙为什么对着她喊我的名字?
我正要进去,忽然脚步顿住,想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鸢蹲在地上,捡着刚才被摔碎的茶杯碎片。忽然不小心,手被划破了,“哎呦”一声。
西门阙忙蹲下去摸索着握住他的手:“怎么了?划破了吗?重不重。”
雪鸢淡淡的摇着头,并没有说话。
西门阙更加自责,但嘴角还是强忍着带着一丝笑容。他的眼睛似乎还是看不见:“你看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尽给你添麻烦,连给你端个茶都端不好。”
“你不要多想。你的手只是受伤了,等好了你就什么都能做了。”雪鸢劝着。
“钰儿,我知道你是安慰我,怕我会乱想。但是这伤都一年多了,恐怕是好不了了。就算我的手好了,可我的腿……我下半辈子,注定是个瘸子了!”西门阙的右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年前在白头山的情景。西门阙去刺爹爹,拿的好像正是秦煌用过的灭魂剑。那剑通人性,不是谁都可以用得的。
当年秦煌在属宫来救我的时候受了西门阙的暗算,将灭魂剑缴压。之后他便让我研制了毒药,涂在那剑柄上。那毒不会要了人的命,但会使动过那把剑的人手从里到外溃烂。秦煌自然是服过解药的。
西门阙现在右手上的伤应该就是中了秦煌灭魂剑上的毒,整整一年,想必手早已溃烂的只剩下白骨。
雪鸢沉默了良久,终是开口道:“你不要多想,会好起来的。进屋我给你换药”说着便站起身来将西门阙扶起。
此时雪鸢的侧脸正对着我们。看到那张脸,我忽然心中一阵窒闷和震惊,本就失去了只觉的手,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那张脸……我的眼眸慢慢变的湿润。
那张净白的脸上一个狰狞的伤疤清晰可见。只从眼角扯到了嘴角。伤疤下的那张脸不再净白华润,而是微微有些暗黄。
雪鸢毁容了?
那伤疤似乎是被什么撞击之后形成的,是当时掉下悬崖的时候撞到了崖壁吗?
湮儿扶住我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颤抖的身子。
院子里的两个人依然还在原地站着。西门阙握着雪鸢的手声音竟然有些哽咽的沙哑:“钰儿……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想跟你说。我怕我现在不说,以后都没机会跟你说了。”
雪鸢用没有被割伤的另一只手捂住西门阙的嘴,那手背上还有刚才被烫伤的痕迹:“不要胡说!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伤,是毒对不对。你为了不让我气馁,故意说成是受伤,上次你跟大夫在外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雪鸢沉默着并没有说话。但他的眼角却如断了线一般有些透明的液体悄悄留下。那个受万人敬仰的女子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我真不知道该为她放下了一身重担而庆幸,还是该应为她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命运一夜逆转而痛心。
雪鸢忽然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带上笑容问道:“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西门阙失明的眼眸定定的“看”着雪鸢:“钰儿……其实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很爱雪鸢,很爱很爱……那天掉下悬崖的时候我好想听到了雪鸢也跟我一起掉下来的声音。后来在悬崖下面昏迷的时候她的声音一直都在。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安全。”
终于,雪鸢再也控制不住,捂着嘴,哭泣成声。
西门阙满脸的自责,竟然缓缓的跪在了雪鸢的脚下,语无伦次:“。钰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现在让你跟着我,又拖累你……可是我的心……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听到雪鸢跟着我一起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我忽然发现我的心里好难受好难受,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害怕的感觉。那一刻,我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我情愿,代她去死。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倾力助我。明明知道我蜀国的势力没有齐国和燕国强大,她原本可以为了自己的子民选择其他两个国家联盟,但他依然选择了蜀国。
可我更没想到的是你……我一直以为得不到的便更要握在手中。我以为你心中只有萧烨煜,但没想到……
我一直都知道她的心,可我却……
钰儿,真的对不起,对不对……”西门阙说着,眼泪也缓缓流下。
雪鸢蹲下身去,轻轻的抱住西门阙,泣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西门阙抬头也缓缓抱住了雪鸢:“钰儿,我保证,以后心里就只有你一个……只会爱你一个。”
原来雪鸢一直以为西门阙心里只会有我。所以在西门阙掉下悬崖后醒来之时,她模仿着我声音一直陪在西门阙身边。而这一年来,西门阙一直认为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人世间最大的幸福某过于知道自己爱着的人,同样也爱着自己。
我该……替雪鸢好心。
随即淡笑着自袖中取出一个瓷瓶放到门口。雪鸢和湮儿三人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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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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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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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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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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