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荔枝,这大雪纷飞的季节,怎么会有荔枝?尤其是蜀国,并不是出产荔枝的地方。
苏如是的面容很快由惊讶变为黯沉:“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荔枝呢”苏如是想问的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黄公公再次看一眼苏如是,小心道:“是皇上派八百里加急从南国运来的,只因这果子不好保存,又不好携带,所以只有这一盒。”
在这个战乱危急的关头他怎么还有心思去弄这些。
记得在南国的时候,我曾说过自己喜欢吃荔枝,但在初和大陆只有南国才有,而且产期较短。如果以后不在南国,恐再难吃到。那时候西门阙调侃说如果有机会,不管身在何方,他去为我寻。
没想到这句话不经意间的话,他还记得。
我嘴角带笑道:“不过是劳命伤财罢了,他又何必费这番心思。”
黄公公的笑容僵在脸上。
苏如是掩去了刚才黯沉的面容道:“皇上对妹妹的这番心意,姐姐们可是羡慕的紧呢,妹妹如此,岂不是让皇上寒心么?”
在他面前,我当然不好说我和西门阙的真实情况。虽然这几日西门阙一直住在风雀阁,但自从那晚之后,他就一直没有进过我的房间,批阅完了奏折就自己睡在书房,但这些事情他岂会让外人知道,倾城殿的宫人们自然也不敢说出去。
所以在外人看来我是倍受西门阙圣宠的妃子。
我随手拿起一颗荔枝,剥了皮递给苏如是:“如是如果也喜欢,他日若能去南国,就可以常吃到这果子了。”
苏如是接过放到嘴边,含笑道:“果然鲜美,只可惜如是没有钰儿这样的好命,不能陪在皇上身边征战沙场。”
女人之间的对话,永远都如此麻烦,尤其是如我和苏如是这样识得却不熟悉。若是尹雪鸢,我定会将这一盒子的荔枝送与她,但遇到苏如是,又怕他会多心。
竟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对,说少了怕冷落了她,说多了又怕实言太少反而矫情。
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盼着西门阙能够下了朝早点到倾城阁,那样我就不用如现在这般为难。
正想着,就听到门外黄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苏如是起身迎驾,但我依然坐在原地,这已经成了我和西门阙之间的习惯,他似乎也习惯了我们之间的这种相处方式。
果然西门阙进了门,苏如是行礼后寒暄一番急急离开。
西门阙走到一直没有说话的我身旁坐下:“女人,我送你的东西还喜欢么。”
我嘴角带着微笑,抿一口茶道:“让你费心了。”
西门阙满意的笑着:“我还有样东西要送你。”说着看了一眼身后的小玄子。我这才发现小玄子怀中抱着一个白绒绒的东西,是一只白色的小狸。
西门阙将那只小狸抱在怀中放到我的面前:“你喜欢么?”
我看了一眼那小家伙,全身都是雪白色,圆溜溜的眼睛时不时的向我瞟过来,随意的打量了屋子四周。
“好有灵性的狐狸啊……”
“你喜欢就好,要不你给他取个名字?”
我看到他得意的样子,忽然沉下脸了:“你自己的,让我取名作甚。”
他却笑得越加得瑟:“莫非你才疏学浅,是我高估了你的能力?”
明知道他是激将法,但我却鬼使神差般的开了口:“就叫小阙子吧!”
闻言站在一旁的罗绮和黄公公都愣住。随即黄公公用手摸了摸鼻子,强压着怕笑出声来。罗绮手不自觉的斗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自己镇定,上前为我添茶。
西门阙看着我忽然表情僵愣,张着嘴巴,一时没有反应。
我端起茶杯将嘴角的笑容掩盖在茶水之下。
忽然西门阙邪魅的笑道:“早知道我就带两只来了。”
我和罗绮还有黄公公皆被他的这句话惊住。
“恩?”我投去疑问的目光。
“那样就有一对小阙子和小钰子了。”
身后的罗绮和黄公公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强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冷冷的目光扫过捂着嘴笑的满脸通红的两个人。他们顿时收住了笑容。
然后瞪着笑的说又多得瑟就有多得瑟的西门阙:“我怎么发现你的目光如此促狭?”
西门阙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发怒。将怀中的小阙子交给罗绮,抱起一旁的盒子站起身来懒散的做到床上:“苏妃今日怎么来倾城阁了?你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没有心思去回答他的问题,至于苏如是为什么会来倾城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说到底,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一点小心思罢了。
“西门阙……”我俨然道。
“恩?”他还是一副懒散是样子,随意的剥着荔枝吃着。
“你几时才能放了秦煌?”
如果西门阙放走了秦煌,那么秦煌就算是拼了命也会来救我。但是这么久了,我连秦煌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西门阙剥着荔枝的手在听到我的话时忽然怔愣了那么一刻,但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并没有看我:“你就这么急着要离开。”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我告诉你,就在我封你为贵妃的那日已经放了秦煌,你可信?”
不可能,如果秦煌那么早就离开了,他定会来寻我,为什么都已经过了四个多月,他一直没有来。
西门阙似乎看出了我的怀疑:“我知道你不愿相信,但他确实已经离开。”
我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手中的杯子,指节发白。秦煌是我唯一能够离开这里的希望,他为什么没有来?他怎么可以不来?难道连他也在骗我?
“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我冷冷的看向他。
“我只是告诉他,你已经是我西门阙的贵妃。”
不可能,如果是这样,依秦煌的性格,他定会来找我问个明白。他应该清楚这不是我所愿。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灵光,今天苏如是来倾城殿确实很古怪。莫非??
“西门阙,没想到,你宁愿挑起蜀国和燕国的战争也要将我禁足在这里?这样的代价,你西门阙背负的起;但祸国殃民的罪名,我慕容钰受不起。”
我不知道秦煌为什么可以只凭西门阙的一句话就能不顾我而离开,或者其中另有蹊跷。但今天的苏如是来的确实凑巧,刚好是在燕国和齐国同时攻打蜀国的时候。
我不敢自诩烨煜对我的情分还有多少,但不排除他为了我而发动战事的可能,毕竟那晚……
如果真的是这样,苏如是今日来,十有八九是要告诉我燕国为了我而攻打蜀国的事,但来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才无果而离开。
西门阙似乎看懂了我已将这件事情猜到十有八九,目光一聚,冷冽道:“我说过,如果你不是心甘情愿陪在我身边。你将被我永远禁足在这里,天上地下,你哪儿都不要妄想。”
我深深的闭上眼睛,两手垂下握在身旁:“你这又是何必?如果此次是燕国和齐国联手,蜀国必亡……何必为了我付出如此大的代价。”xiumb.com
西门阙猛然站起身来带动一身冷冽的气息,惊的罗绮坏中的小阙子一身尖叫。
“就算是灭国,那又如何?还不知道谁灭了谁。”说完不顾一切大步流星的离开,撞翻了身旁盛着所剩无几荔枝的盒子,鲜美的荔枝滚了一地。
罗绮怀中洁白的小狐狸小阙子忽然挣脱了怀抱,跳下来,舔着地上的荔枝。
我看着那小家伙吃的正欢,再看看门外愤然离开的人,早已没有了影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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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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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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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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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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