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着手腕发了一阵呆,从起床懵清醒过来后,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尘封游戏”。
搜出来一大片“尘封之地”、“尘封森林逃脱”、“尘封大陆”什么的,都是各种普通网络游戏,翻了好久,也没找到她经历的这一款实景游戏的任何信息。
这可好,vr眼镜和纸袋都丢了,投诉都不知该怎么投诉。
然后搜索了“无周湖别墅”。
“鬼屋、凶宅、钢琴声、女鬼……”
跳出来几条内容,有的说一家数口在别墅中神秘失踪,有的说被灭门,有说情杀的,有说仇杀的。都是捕风捉影的揣测,没有一个来自正经社会新闻,连别墅主人的名字也没提及。
总之,无周湖别墅的确发生过不同寻常的事。而且是十多年前的旧案了,怪不得那游戏叫做《尘封》。想了解更具体的情况,需要时间、精力和渠道去调查。
宁檬并不想去查。那可怕的经历,让她本能地回避。xǐυmь.℃òm
只是当天她去了领到纸袋的那个商场,看游戏商家是不是还在原处做推广。可是那个摊位已经换成化妆品的促销位。
她找到商场负责人,负责人说,的确有个游戏商家租过那个摊位,因为只租一天,也没签合同,是什么品牌,推销员是谁,一概没留下记录。
一无所获。看来,很难帮吴启要到赔偿金了。
接下来几天,她通过医院了解了吴启的病情进展。没有痊愈,他的左眼还是没有复明。而她右手的疼痛慢慢减弱,隔天就消失了,仿佛已慢慢愈合。
吴启在生死关头把她推出去当挡箭牌,让她对他好感全无。但是,其实内心还是觉得自己对他的失明有责任。毕竟去无周湖是她的提议。吴启的眼睛不康复,她心中这个坎永远过不去。
她忽然有种可怕的想法:她的游戏中受的轻微划伤会愈合,而吴启在游戏中已经失去左眼,所以不能复明了。
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摇摇头。怎么可能呢?再怎么逼真,那也是游戏啊。他们已经退出游戏了,吴启的眼睛会好,这一切都会过去。
一周后,暑假第一天。她在洗手间洗漱时,眼前突然有一阵熟悉的烟尘凭空浮起,凝聚,一行字迹出现在眼前:“异常事件调查员,欢迎再次登录《尘封》,游戏继续,请玩家尽快赶往任务地点:无周湖别墅。”
“喂!”她叫出声来,嘴巴里的牙膏沫喷了一镜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声说,“我可没戴上那vr眼镜啊!怎么就登录了?!”
没有人回答她,字行像被一阵风吹散,伴着恐怖游戏特有的音效,“唰”地消失了。
她惊慌四顾,生怕自己被“瞬移”到那游船上。确认自己仍然在自己的出租屋里,什么变化也没发生,松一口气。“幻觉,一定是幻觉,还是玩游戏落下的后遗症。”她告诉自己。
“嘀。”
是哪个家电发出的提示音么?她下意识抬起眼,发现自己视野上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红红的一条。“这什么啊……”她迷惑道,伸手去摸,却什么也没碰到。
“这东西怎么有点眼熟?”她自言自语,突地想起来了,“这,这难道是……血条?!”
这形状,这颜色,分明是游戏中常用来代表生命值的“血条”!
这又是什么该死的幻觉?!
血条下方浮现出字迹,这次的字迹是殷红色的:“玩家请尽快赶往任务地点,否则会危及生命。”
“呵呵,假的,全是假的。”她用力揉了揉眼,企图把这个幻视揉没。
可是即使闭上眼睛,那“血条”也呈现在黑暗的视野里。而且,掉了一格。
“没事,小问题。现代社会,大家压力这么大,谁还没个心理疾病!”她开始收拾包,“我这就去看心理医生,回头一定得找到那无良的游戏开发商,索赔事小,主要是不能让这种危险的产品危害社会!”
她一边喋喋不休自言自语,一边换上白罩衫和九分裤,背着包出门。刚走到门口,又是“嘀”的一声,血条再掉一格。同时觉得头一晕,差点摔倒。
“没事,没事。”她扶着门框稳了一稳,“低血糖而已,哪个柔弱的姑娘没有低血糖?”虽然健壮如牛的她从来没有过类似症状……
看了看手表,出门,打车。进到出租车里时,她几乎是摔进去的。因为开车门的一刹那,“嘀”声又响,血条又短一截,眼前都黑了一黑。
她再次留意了手表。十分钟掉一格。一共……她扫了一眼“血条”。共十格,已掉三格。
出租车司机回过头来,担心地看着她:“姑娘,你脸色可不好,是不是贫血?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师傅,我要去无周湖。您七十分钟……不,一个小时内能赶到吗?”
“呦,那可得起飞。”
“能飞得到吗?”
“安全带您系好了!”
平凡的岗位往往装着伟大的梦想,比如说想做飞行员的出租车司机。从宁檬的住处到无周湖原本得两个小时车程,但他们五十分钟就“飞”到了湖畔的废弃码头前。
河岸空地上,停着一辆银色奔驰s系轿跑,显得特别突兀。
但宁檬五十分钟内又掉了五格血,原就很不舒服,再加上“飞太快”,下车就蹲在地上吐了,也没顾上留意那辆车。
司机师傅很有成就感:“坐我航班的乘客没有不吐的!美女给个五星好评啊!”宁檬无力挥挥手,出租车轰隆隆地“飞”走了。
她抬起头,透过有些模糊的视线,看到破败的游船又停靠在了原处。她艰难地朝游船爬去。血条只有两格血了,头已经晕得站不起来,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感觉自己真的快死了。
她仍然不知道《尘封》是怎么回事,不明白为什么不戴vr眼镜游戏也会启动,不明白为什么会被强制回到游戏中。但是,她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一切并非心理疾病那么简单,如果她不按指令登上游船,就像吴启的左眼真的失明一样,她真的会死。
宁檬苟延残喘地爬上登船铁梯的第一阶时,眼前烟尘浮起,字迹出现:“您已抵达任务地点。”
嘀,嘀,嘀……连续几声响在耳边、或是在脑中响起,血条迅速回满。同时,身上不适感消失,力气也回来了。
她眼睁睁看着似有一道光彩从前至后掠过,游船船身一瞬间变得崭新。伴随着“刷”的一声音效从耳边闪过,像是布料展开的声音,低头一看,身上衣服又变成了那身纯洁与热辣齐飞的白色小西装。
“又来了。”她坐在阶梯上苦笑:“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眼前忽然浮出新的字迹:“正在为您匹配距离最近的守护者……匹配成功。”
她一愣。守护者?难道吴启也被迫赶来了?
身后忽然传来话声:“你好,请问,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她回头,惊讶地看到舱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熟悉的装扮:黑西装,白衬衫,遮去上半脸的金属浮雕面具。可是看那格外修长的身材,还有面具下方露出的秀挺鼻峰和浅色薄唇,以及冷白的肤色,他显然不是吴启。
剪裁得当的黑西装非常合身,衬得这人腰窄腿长,白衬衣最上面两颗纽扣没系,露出线条匀称的颈项线条。他比吴启更适合这身衣服。
他是游戏分配给她的新的「守护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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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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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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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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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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