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干身体,走出浴室,放在沙发上手机正好响了起来,滴滴嘟嘟,恼人的厉害。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接起电话,是茉莉打来的。
“明日要举办同学会了,去不?”
我揉揉眉心:“不……怎么想去。”
“为什么?”
“忙。”
“明天礼拜六,你骗鬼去吧,就你那公司,福利好得掉渣。”
茉莉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格格,你一定要陪我去,明天要见到陈晋荣了,我心里头慌得厉害,如果你在,还给可以给我撑场子……”
我:“我也尴尬。”
茉莉:“你尴尬什么,格格啊你听我说,你现在就是我偶像,现在海归女那么多,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子牛逼的,工作一年,就可以月供房子和车子,我现在就以你为荣啊,男人啥东西,等老娘有钱了,立马去日本批发。”
我笑出声:“好了,我明天会去。”
第二天起来,我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眼睛红肿,我怀疑是睡眠过度了。洗漱、洗脸,化妆,看股市行业,业内新闻……
视线浏览着某网络公司的各类信息,我心里咯噔了好几下,左眼皮开始跳得欢乐,咋就突然想到边疆对我说的这句话了呢。
“行了,我在这里谢谢你好意了,有机会我会找个好的。”
——
聚会安排在a中外面的一家普通饭店,跟举行毕业告别会是同一个地方,用陈晋荣的话来说这叫缅怀。
驱车来到a中,我看了眼身旁的茉莉,头疼道:“别揪衣角了,刚买的裙子,弄皱了可惜。”
茉莉转头看向窗外,语气有掩饰不住的颓软:“格格,你说男人这么就那么薄情呢,陈晋荣是这样子,连严寒也这样,不,严寒更有能耐,连证都领了。”
我托着下巴思考这个问题,回答说:“严寒可不是薄情,他能六年如一日地陪在夏悠身边,这情谊搁在哪里,都是情比金坚。”
茉莉瞅了我两眼,无语地撇撇嘴皮子,推开车门下车了,我停好车,跟着下了车。抬头看了眼饭馆的招牌,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饭馆的招牌倒依旧红火光鲜,跳动的广告霓虹灯在这灰蒙蒙的夜色里,肉眼倒是很难看出分辨出色彩。
饭馆的老板娘还是老模样,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大痕迹,只是身材更胖了点,头发更短点。我记得自己高中毕业后的暑假,严寒还在这里请我吃过饭,当天是老板娘亲自下厨的,给我们两个烧了道拿手的江南好菜。
如今老板娘已经不记得我了,见我和茉莉进来,便笑着问我们:“是九班的同学吧?”
茉莉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然后轻车熟路拉着我向大包厢走去,站在门口,我揶揄道:“不怕见到陈晋荣那小子了?”
茉莉涩笑,然后无所谓地说道:“不怕了,人都走到这里了,怕什么,而且我茉莉又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我:“这样子想挺对的。”
茉莉不满地看向我:“你这语气挺起来,挺过来人的嘛。”
我:“……”
我跟茉莉来得早,我们过来的时候,整个大包厢里面才坐了十几号人,都是一些老面孔,不过感觉却生疏得厉害,直到有人在唤我们两个名字,因为熟悉的腔调和音质,脑里才突然想起这些同学的名字。
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随意跟老同学唠嗑,心情突然大好起来,大家虽然很久没见面了,但是多半知道我和严寒的情况,也知道严寒跟夏悠结婚的事情,所以在聊天的时候,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严寒。
唯独坐在我对面的江陵,突然笑着问我:“夏子薇,你跟严寒怎么就不走下去呢,当初毕业的时候,我们大家还都盼着喝你们俩的喜酒呢?”
我愣了愣,硬是反驳不了半句,直到解围的人出来,曾经跟我是我组长的顾小云,现在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
“格格,你在英国呆了那么久,感觉咋样?”
我扯笑:“还不错,就是天气太差了。”
……
大概过了几分钟,又进来几位老同学,我无意看门口一瞥,意外看到进来的严寒,我扭回头,继续和同学讲我留学时发生的趣事。
严寒走过来打招呼,就立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今个他穿着休闲裤加浅黄色的t恤,俊雅笔挺的模样稳重而成熟。
茉莉不放心地拉了下我的衣角,我用眼神示意她我没事。这么多年了,即使心里真难受,也不像当年了,什么都显摆在脸上。
“严寒,怎么不把你家那位带过来?”茉莉问得笑脸吟吟。
严寒笑得扯嘴笑笑:“她忙。”
茉莉欲要继续问下去,当她看见陈晋荣的脸时,什么话也说不出,闷声坐在一边,而本来笑嘻嘻的陈晋荣,看见茉莉时,也尴尬了。
我把这幕看在眼里,心里挺唏嘘的,年少的青春爱情,如果没有走下去,再见面时,除了尴尬还是尴尬,尤其是没有断得干净的情况下。
-
人到得差不多,老姜也被大伙请了过来,坐在了我身边,老姜人老了不少,我看着他的花白头发,心里挺心酸的,心想当班主任这活跟我搞证券的差不多,整天担心这又考虑那,确实老得比较快。
老姜笑嘻嘻地说了几句开场白,扫视了几眼大伙后,问道:“边疆那小子呢,咋没来啊,迟到了?”
有人接话说:“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在路上了,堵上了吧。”
老姜:“全班那么多人,咋就堵他了,等边疆过来,咱们要罚罚他。”
“呦!说曹操曹操到……”
我抬起头,果然在门口看见赶过来的边疆,俊眉秀目,身形颀长,几年不见,这男人倒把自己修炼得越发出众好看了。
“来晚了,你们也别想尽法子折腾我,我自罚三杯。”边疆笑着走进来,在我对面的空位子坐下来,一脸意气风发。
“边导,你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边疆把手肘支在饭桌上,笑容满面道:“这也是需要你们善解人意的配合才行啊。”
边疆变化不大,笑容,语调,神色,还可以看出年少的痕迹,但是一个学生变成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又怎么会是没变化,比如更能周旋了,更能藏住各类情绪了。
同学聚会,几年前和几年后,两者最大的区别莫过于劝酒的架势,以前只有对方一敬酒,便是一股脑地往肚子里灌,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咋说也在社会摸爬滚打了那么几年,各种推脱的技巧轮番地在酒席上上演。
我今天起来就被茉莉拖走选衣服了,早饭跟中饭合并在一起,吃进肚里的食物大概也只吃了一块干面包,所以在大家到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便埋头吃东西。
“格格啊,咋一直顾着吃呢。”老姜看着我,笑眯眯地开玩笑,“怎么就跟没吃过东西似的吗,在国外看到了?”
我:“……”摇摇头。
老姜捏捏我的肩膀:“还说没苦,都瘦成这副样子了,或许是你们这些小姑娘在折腾减肥?”
我苦着脸:“那么多人,您咋就专门挤兑我啊?”
一张桌子,十几人,都轻笑出声。不过除了两人,边疆和严寒。
聚会闹腾到很晚,自顾自地跟人聊天,自顾自地吃东西,我觉得也不是很糟糕,至少我觉得自己挺平静的,神情自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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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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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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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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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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