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包括我这种遇到狗屎运的,高一期末考的时候坐在严寒的前方,严寒平时一副未来社会栋梁的好学生模样,居然也能在两个监考老师的双重监视下给我传来一张小纸条。
严寒对我好,这点我是明白的,但是不管我是否承认,严寒对夏悠更好点,不然也对不起他和她俩多年青梅竹马累积起来的情谊。
我以上得出的结论绝对不是乱说,而是有事实根据的。那次夏悠被夏盛泉折腾到挂点滴,严寒是寸步不离地留在她身边照顾她;后来我这铁打的身体也荣幸地娇弱了一回,发烧快到四十度的时候,严寒只给我买了一块我喜欢吃的蛋糕而已。
虽然这样对比,挺让人心酸的,但是如果严寒跟夏盛泉对比,严寒对我已经算是一百个好了。
至于夏盛泉对我和夏悠的天差万别,让我感受到的已经不是什么心酸,而是心寒。
这样说吧,我十岁来到a市能感受到了那些所谓的温暖,都是严寒给予我的;所以说,我会喜欢上严寒,就像明天的太阳会从天边升起那么天经地义,毫无疑问和顺其自然。
a中距离夏家有七八站的距离,边疆居住的那大院距离夏家还有五六个站,因为同一辆公车,我基本跟他一道回去。
边疆家里算是有派头的人,高一他爸过来开家长会的时候,学校整出的那阵势也足够可以证明边疆他爸当得官算是大了。
有次我就问过边疆这样的问题:“你说你家里那么有派头,怎么跟我一样坐公车呢,边公子应该有专车接送才对得起你的身份啊。”
边疆听了我的话大骂我腐败,吊着一双丹凤眼指出我这是变相地在黑他们家。
黑边家?这罪名实在是太大,我连忙摇头否认:“边公子说的是什么话啊,我跟您开玩笑呢,您千万别当真啊,我一直知道您作风简朴,而且平易近人,不然我怎么敢跟您开这种玩笑呢。”
边疆嗤笑,又骂我无药可救。
a中放学高峰撞上a城下班高峰期,15路的公车每到这个时候都像是一个挤满蜜蜂的蜂窝,闹哄哄的。
我推了推坐在我身边的边疆,然后又对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向他身边的老太太。
边疆明白我的意思,站起身给老太太让了座位。
我转头对站在拥挤人群里的边疆笑笑,然后闭眼思考下午那道还没有解开的几何体。这道题目我问过严寒,但是他让我自己做,我又问边疆,当时边疆顾着自己要看军事杂志,压根没有理我,所以我只能自力更生。
几何题正被我想到一半,肩膀猛地被一拍,我瞥了眼重新坐回我身边的边疆,皱眉埋怨说:“刚想题目呢,你丫把我思路全整没了。”
边疆:“别想了,回头我教你。”
我:“不用了,我自己想。”
边疆笑了笑:“怎么还为在学校那会没教你题目赌气啊,我跟严寒都是为你好,你要学会养成独立思考的能力,不然怎么考a大?”
边疆越是说教,我越是赌气:“谁说我要考a大了?”
边疆:“因为我要考a大。”
我:“我还以为你要出国深造呢。”
边疆闭眼听着一个黑色的mp3,懒洋洋道:“夏子薇,你的思想可不能这样下去,不仅腐败而且还崇洋媚外……”
我冲边疆笑:“我碍着你了。”
边疆言简意赅:“没。”
快到夏家的时候,边疆突然开口问我:“你是不是挺想出国的?”
我愣了几秒钟:“是啊,我那么崇洋媚外,正好可以奔到国外找组织去。”
边疆扭过头不搭理我,在我到站的时候对我摆了下手,催促我快点下车。
跟我一道下车的人有两个,其中有一个我认识,姓顾,是夏悠的钢琴老师,小区保安都是唤她顾小姐,顾小姐是一位身材火爆的高挑美女,尤其是眉毛,长得好看极了,不过后来她告诉我,她这眉毛是美容店整的,花了好几千块大洋,那时候的几千块比现在鸡蛋要买6块一斤的现在值钱多了,因为我上高中那会,鸡蛋才3块3一斤。
“小薇,刚放学回来啊。”她对我打招呼。
我对她笑笑:“顾小姐好。”
她一副无奈的表情:“别叫我什么顾小姐,跟小悠一样叫我欣姐就好。”
我点头,然后跟她道别后,便快步向夏家走去。
夏家在整座别墅区尾部的位置,那里正是假山假水设置最漂亮的地段,夏盛泉买这房子的时候我无意看到过房契,数字后面的零让我意识到了房价的恐怖。
而夏家原本在a市的江北区,是一幢老宅子,设计得沉重而庄严,只是后来夏悠的钢琴老师开设的培训班在这附近,夏盛泉为了她学习方便,一掷千金地买了这里的房子。那是我被警察送回夏家一个月后的事情,而当时我还在努力想尽办法,怎样才可以回到我养父养母的家里去。
回到夏家,夏盛泉正好从楼上下来,他看到我便习惯性地皱起眉头:“小悠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我看着夏盛泉:“她跟严寒一块。”
夏盛泉点了下头,没在我继续说话。
在我潜意识里,夏盛泉的话一直很少,尤其是对我,他对自己的语言一向很吝啬,对于夏悠,他还会询问她的成绩,她每天的功课如何,但是对于我,他对我说的话便是:“夏悠呢。”“夏悠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诸如此类,全部都是跟他的宝贝女儿夏悠有关系。
我十岁来到夏家,明明还上小学三年级的课程,他便把我跟夏悠扔到一块,一起上了初中。刚上初中那会,我成绩差得不行,加上我的全部心思都是凑钱买回到家里的车票,学习成绩对我来说就是浮云那么不值一回事。琇書網
班里那么多人,倒数第二的位置我坐了一个学期,至于倒数第一那人,他因为脑子磕坏了,被有钱的老爸买进来,痴痴傻傻地跟我坐了一个学期。
夏盛泉不会管我的成绩,当时我的班主任也不管我的成绩,不然也不会放任那个倒数第一坐在我旁边。
至于第二个学期,我成绩算是上来了,倒数第二一步步地爬到了班级第二,而那时班级的第一是稳打不动的严寒。
至于我成绩能上来那么快,这点我要感谢严寒,那时在全班同学都把我跟“倒数第二”划为一个档次的情况下,是严寒过来教我题目,念单词给我听,借他的笔记给我看……
而他这么帮我的理由皆是:“因为你是夏叔叔的女儿,所以我有义务帮你。”
我笑着跟他开玩笑:“夏盛泉如果不是我的亲爹,你不是帮错人了?”顿了顿,“我不是他闺女,这概率不低。”
严寒皱眉,让我别开这样的玩笑。
我收起笑脸,然后拿着他给我的随身听练习英语听力。
我很听严寒的话,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严寒让我学理,我就学理;严寒说我英语不好,我就死命地学背单词;严寒让我考a大,我就考a大……
我想,我这是中了“寒毒”了,在那年严寒蹲下身子对我说:“小薇,你别放弃啊,那些功课其实不难的,如果不会,我教你……”
我很感激严寒,真的,即使哪天我对他没有爱了,即使他帮我的理由只是我是夏盛泉的女儿或是夏悠的妹妹,我还会对他剩下一箩筐的感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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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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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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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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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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