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封面原本是定在香港,却不曾想香港被台风扫荡,只能另外改期重拍。
周与卿一边管着“四时春”,一边还要盯着装修队的设计师出装修设计,忙的不得了,分身乏术,累的像狗。
房静早就请好了中秋节的假,要去陪男朋友。
别致考古结束,房静就迫不及待跑到他们俩的房子里打扫卫生,等着他22号晚上回来。
故而中秋放假,只剩下周与卿和俞见星和俞见月两兄妹过。
她提前一天就做了月饼,与市面上卖的大多不同,皮薄馅厚,甜味适中,夹着新鲜熬制的绿豆沙和红豆沙,隔老远都能闻见那股蒸出来的香味。
“四时春”照常营业,中秋这三天的客人,每一桌都会附赠一小盒,权当是周与卿对他们光顾生意的感谢和过节的祝福。
许同舟这回去了不过两三天,刚好卡在了中秋节当天回了北京。
清晨五点半的飞机落地,因着没跟周与卿说具体时间,所以当他被关在“四时春”门外的时候,撸了把头发,心道真是大意了,以前总觉得后院住了太多人,他拿着钥匙不大方便,可里闹临到这种尴尬时候,他既不想吵醒周与卿,也不想在门外等到太阳晒屁股。xǐυmь.℃òm
入了秋的北京,早晚呢都是好还是有些凉意,薄薄的风一带,冻人的很。
周与卿今天其实起的很早,五点钟就起来熬月饼馅了。厨房里暖暖烘烘,炉子上热气腾腾只冒,沉了一小缕白气,悠悠然网上飘着。
她给自己煮了碗馄饨,坐在小桌子上吃。
半晌听见门口似乎有滚轮滚过的声音,侧耳听了听,又好像没有。
还以为自己起太早,没睡醒,出现了幻觉。
再等一下,又听见了一声轻轻的敲门声。
抬头看了一眼外面蒙蒙亮的天,再看看挂钟。
将将六点四十五,这么早,按理说是没人的。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比如曾经某一天,房静和别致吵了架,凌晨回了这边,吓的周与卿半夜以为见鬼了。
把火势调小,文火慢炖。
揽了外套往门口去。
一开门,就看见一个男人坐在行李箱上,呆愣愣地看着虚空发呆。
“许同舟。”
就像是一声幻听一样,那声音又柔又轻,好似怕打破了美梦一般。
许同舟挠挠耳朵,迟钝地回头。
看见周与卿穿着一件长长的薄外套,半边身子探出了门,头发还未扎起,乖顺地披散在肩头。
“阿卿?”
他叫,有一丝不可置信。
周与卿吸吸鼻子,从门后走出来,去接他的行李箱。
然后摸摸他的手背,竟然有几分凉意。
“怎么不敲门?”拉着他往屋里走,许同舟也那样呆呆愣愣的跟着她。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他不答反问。
周与卿带他进屋,倒了杯热水递过去:“我起来熬月饼馅,过节阿静和我那两个师妹都放假回去了,我只能自己上手咯。”蹲下身去给他整理行李,“我估摸着这次别致回来,得要跟阿静结婚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许同舟眉峰跳跳,似有深意。
“热水器里还有热水,你去洗个澡,补补觉,中午起床跟我帮帮忙。”拿着睡衣到浴室,周与卿自顾自的说着,半分都没觉得自己的语气越来越像管家婆了。
许同舟半赖在床上,是从没有过的舒心。
周与卿过来拽他,却不防被那人拉近,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凑到她的肚子上,蹭来蹭去。
周与卿心头发软,却故作嫌弃,把他的脑袋往外推了推:“一脸的妆,一头的发胶,你赶紧的,离我远一点。”
“不。”许同舟瓮瓮额声音从她腹部传出来,一大男人非得凑在女朋友身上撒娇,“好累。”
“你怎么不定下午或者晚上回来的机票?”喷了发胶额头发硬硬刺刺,周与卿连从哪里下手安抚一下都不知道。
许同舟半闭着眼睛答:“想回家。”
从前不着急回去,是因为回去了,家里也是一室清冷,冷锅冷灶,有时候连热水器里都没有热水。
似乎并非一个家,而只是一个固定住所,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空空荡荡。
可自从住进了“四时春”,便完全不一样了,回到这里,有人影憧憧,有温热的气息浮动在空气里,无论任何时候,一回头,就能看见自己爱的人,忙碌着,偶尔相视一笑,他都觉得再满足不过。
从此便不大愿意在外面多呆了。
周与卿屋里渐渐就沾染了他的气息和痕迹。
半片床,半个衣柜,半个洗漱间,半个毛巾架,处处都是那人的影子。
许同舟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
一张俊脸微微浮肿,开门的时候被屋外的阳光晃了眼。
俞见月正搬着小凳子跑过,看见许同舟遂停下来,,小脸红扑扑地望着他,脆生生喊了声:“许哥哥下午好。”
许同舟受宠若惊,要知道这小妮子平日里可不爱跟他说话,总是躲在周与卿或者她哥哥身后,怯生生地瞧着自己。
“下午好啊,小见月。”他挥挥手。
俞见月有些害羞,吧嗒吧嗒跑开了。
周与卿忙得很,都来不及跟他打招呼说话,直接扔了个托盘过去:“台子上两道菜,5号桌,麻烦送一下。”
许同舟被使唤的理所当然,摸摸鼻子,老老实实端着那两道菜去了前厅。
俞见星在收银台收银点单,冲许同舟颔首,便不再理。
许同舟也不理他,端着往5号桌一放,然后对着菜单上的两个名字对了一下。
他出现的太过突然,以至于,那一桌的食客看呆了去。
影帝给她们端菜?
影帝给她们端菜!
不是一般的菜啊,掏出手机咔咔拍了两张照片,发微博。
“男神给我端的菜,我能带回家供起来吗?@许同舟”
许同舟的粉丝都是在你微博里买了房子的,鼻子眼睛就像装了许同舟雷达。
一瞧见这条消息,立马疯狂转发。
“挖槽,大兄弟,我出一倍价格跟你买这两道菜吧。”
“你是拯救了世界吧。”
“朋友,请告诉我你此刻在哪里?”
这条留言被人翻了牌。
“除了‘四时春’,还能是哪儿。”
许同舟趁着这休息时间,就在“四时春”当了半天的跑堂小弟。
晚餐时间,屋外的粉丝都已经排起了长龙,一个两个勾着脖子往里看,对已经进去了的人表示嫉妒,对一起在外面等的朋友表示安慰。
可惜了“四时春”每天的客流量都是限定好的,排了一半就不让进了。
后半截的粉丝也在外面等了很久,夕阳把她们的脸晒得通红。
周与卿出来跟俞见星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然后叫来俞见月,吩咐她去胡同口的超市买两箱水,让老板送过来。
然后自己默默回到了厨房。
切馅,打皮。
俞见月小小一个女孩子,拖着那送来的两箱水,一瓶一瓶发下去。
那软萌的可爱模样惹的大家心生怜惜,摸摸脸摸摸头。
俞见月性子内敛,红着脸,抿着小嘴笑。
天色有些晚了,粉丝在外面等着,望穿秋水,有些失望,最后面几个已经悄悄地散了。
正在大家陆续都准备离开的时候,许同舟出现了。
端着一个大大的餐盘,上面放着一个一个精巧的月饼。
“辛苦你们了,我和阿卿准备了月饼,请你们尝尝。”
他嗓音温和带笑,从头开始,一个一个的分发月饼。
那月饼是周与卿刚做好出炉的,还氤氲着热气。
一下嘴咬开,清香软甜在口腔里化开。
好吃得让人直眯眼睛。
没等到男神给自己送菜,能等到他给自己送月饼也很好啊。
然后那天晚上,所有跟许同舟有关对的话题,都离不开月饼两个字。
为许同舟搏了一波好感,周与卿却累得厉害。
手腕酸的已经提不起来了。
等前面事情欧处理完了,关了门,各回各屋了,许同舟才看到她和衣斜躺在床上,满脸的疲惫不堪,呼吸绵长,沉沉地睡着了。
许同舟心疼,倚在她身边,拇指在她眼下轻擦而过。
“阿卿,去洗澡。”他轻声叫她。
周与卿下意识拧着眉心,嘟囔一声,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转头又睡了过去。
许同舟无奈,一只手伸到她的背下面,把她半托起来,另一只手顺着领口脱了她的外套,然后去浴室放水。
再出来,那厮已经窝进了被窝里,一向不洗澡不进被窝的人,实在是累的连手指都不想再动。
许同舟只好将她小心翼翼从被窝里挖出来,横抱着进了浴室。
周与卿坐在流理台上,享受着许影帝六星级服务,脑袋歪在他的肩膀上,还讨好的蹭蹭。
许同舟把她像抱小孩似的抱起来,放进浴缸里,温热的水浸满全身,纾解着骨子里的疲惫。
迷迷糊糊睁开眼,扯着嘴角笑笑,下一秒就往后仰,惊得许同舟一个跃起,托着她的后脑勺,任命地给她搓背。
这哪里是养女朋友,分明是养女儿。
周与卿的皮肤被热水泡的又软又烫,后背贴在许同舟的胸前,皮肤相贴间渗进几丝水泽。
许同舟按捺不住地去吻她的肩膀,像小鸟啄着,密密麻麻,松软酥麻。
下了嘴就没有不吃的道理,到最嘴的鸭子还能给他飞了不成。
屋外半夜骤然起风,把院子里的树吹得沙沙摇晃,树叶轻颤着,一片贴着一片。
等风渐小,微黄的叶子薄薄落了满地。
周与卿每根骨头都在吵嚷着累,软着拳头往许同舟身上一打:“不要脸。”
“要脸没媳妇。”他勾着周与卿的唇瓣,有一下没一下的啜着。
周与卿累的不想理他,转个身,把脸彻底地埋进了许同舟的怀里,拍开他的手:“睡觉睡觉。”
夜已经深了。
一切归于寂静,许同舟心里的情绪满的快要溢出来,怀里抱着周与卿,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嘴角的笑还持续上扬着。
第2天,周与卿自然是没能起来。
许同舟也跟着她赖床,两个人在床上扭成一股麻花。
一个是累的腰酸背痛,一个是当床垫当得腰酸背痛。
日上三竿,从床上坐起来,一个揉腰,一个揉胳膊,然后一起挤到了洗漱台前,刷起了牙。
日子便是这样,平凡无常的幸福,才是人们最终内心所渴望追求的东西,心里无论被多少喧嚣繁华充斥,始终有一寸地方,盼着守着那日升日落的幸福。
中秋一过,各自上班。
后厨和前厅都有了人手,俞见星一大早先把俞见月送去学校,然后自己搭地铁也回了学校,军训过后的正式上课,他并不想迟到。
看见周与卿和许同舟出来,唐悦热络地打了招呼:“与卿姐,姐夫,早饭在厨房。”
许同舟弯腰去跟周与卿咬耳朵:“唐悦的嘴是越来越甜了。”那声姐夫叫的人心旷神怡。
周与卿脸上挂着假笑,手拧着许同舟腰上的软肉,狠狠掐了一把。
“嘶,谋杀亲夫啊。”许同舟委屈瞪她。
周与卿拍拍手:“活该。”
上午十点,正准备和许同舟一起去宜家的周与卿接到了房静的电话。
她兴奋异常,一直在压着声音尖叫:“与卿,别致跟我求婚了。”
周与卿先是一愣,而后乍然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喜气:“恭喜。”
语气诚挚,她从心里为房静高兴。
“你说我要不要矜持一下?”房静显然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不行不行,万一我矜持了,他打了退堂鼓怎么办,你也知道,别致那副别扭害羞的性子。”
周与卿打断她:“阿静,随心去做就行。”
“嗷。知道了。”像是找了的友军,房静大呼一声,然后啪,挂了电话。
两个小时以后,周与卿在朋友圈看到了房静的结婚证。
这也……
太随心了吧。
周与卿扯了扯嘴角。
许同舟比她高上许多,因此周与卿没有看到许同舟在看见结婚证那一刻,眼底一闪而过的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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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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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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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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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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