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同舟晚上空了时间,推了饭局,自从进了“四时春”就没再出来。
门口的媒体在路边蹲着,闻着餐厅里传出来的阵阵香味,饿着肚子耷拉着脸,还有人提议去“四时春”买个晚饭,可刚踏进餐厅门,就被房静拦在了外面,“晚上七点之后不接待。”
大牌餐厅果真有大牌餐厅的脾气和格调,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每天的桌数都是有限制的,这里又不是炒大锅菜的地方,每一份菜点都是周与卿花了很多心思设计的,限量供应。
狗仔们灰头土脸地蹲回去,买了一箱盒饭就蹲在路边吃。
阿末拎着水果进门的时候还觉得好笑,往常哪有人让他们这样吃瘪,也就只有油盐不进的周与卿了。
果真解气!
许同舟被周与卿赶出了厨房,他往那一坐,存在感实在太强,目光灼灼看着她的后面,就差没烧出两个洞,周与卿心尖上一慌,手底下就容易出错,赶紧把点心往炉子上一蒸。转身就去赶他。
“你出去待会,出去待会,我这忙呢……”周与卿的脸红扑扑,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那人羞的。
许同舟在她脸上偷了个香,一把揣起她做的梨汁,乖乖出了厨房,在院子里的小棚子下坐着,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间,不用操心工作,不用担心外面的媒体,也不用想很多事情,只是在这个四方小天地里坐着,就觉得安心和平静。ωωω.χΙυΜЬ.Cǒm
立秋之后,北方的天气逐渐温吞了下来,早晚树荫里还有些凉风,窸窸窣窣吹得人通体舒畅。
许同舟好几个晚上没睡好,支棱着脑袋,就那样靠着石桌迷迷糊糊小憩了过去。
周与卿忙碌间隙往外看了一眼,看见那人闭着眼睛,神情平和,心尖上骤然一塌就软了下去。
招手把俞见月叫过来,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小姑娘点点头,圆溜溜黑盈盈的眼睛转了两转。
于是,许同舟被身边的动静扰醒的时候,睁眼便看见俞见月那个小姑娘吭哧吭哧搬出来一个电风扇,后头牵着长长的电源线。
小姑娘把电风扇打开,自己眯着眼在扇子前吹了一小会,满足地耸耸肩,转身就对上许同舟含笑的眼睛,惊了一跳,下意识就把肩缩了起来。
“与卿姐姐让我给你拿扇子。”她细声细气地说,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许同舟。
许同舟轻笑,抬手摸了摸俞见月的小辫子,“谢谢你。”
许是他说得温和亲切,惹得小姑娘抬眼细细觑了他一眼,好似没有那样可怕,才大着胆子笑了笑,露出两颗糯米门牙,像只乖巧的兔子。
“见月……”有人在走廊上叫她。
是俞见月的哥哥俞见星,少年穿着白t恤牛仔裤,身形纤瘦,文质彬彬,站在走廊上冲俞见月招手,对上许同舟的目光也不怵,平静地冲他颔首就算打了招呼。
许同舟看着这个少年,倒是觉得有几分意思。
这个年纪沉稳如斯,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电风扇的风卷着干燥的凉意吹来,散了他一身的燥热,将将补了个小觉,此刻倒是觉得心情颇好,摸出手机上了微博。
毫无意外,私信和评论又炸了,塞得满满的,看都看不过来。
许同舟也没那个心思一条一条去看,只打开了相机,对着四合院上方那一片夕阳泼红的天空,拍了一张碎云。
然后发了一条微博,写着“坐等开饭”。
下面配着这张图。
不言而喻的幸福和惬意。
可这微博刚发出去,许同舟就接到了经纪人宗姐的电话,无奈地笑笑,食指搓了搓眉尾。
“宗姐。”
“你怕是想让我折寿。”电话那头很平静。
许同舟转了转身子,面向电风扇,身体微微后靠,顺势靠在了石桌边缘上。
“哪能呢?”
“你就不能提前跟我通个气,打个招呼,不要总是天降大雷。”
“我以为阿末跟你说了。”他摸摸鼻子。
“那丫头总向着你,防我跟防贼似的,生怕我不让你谈恋爱。”宗姐一般话不多,可要是遇到麻烦事,嘴皮子就跟秃噜了似的,立马能化身唐僧,“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谈恋爱了,我是那样古板讨厌的人吗?
“我问你一句,你认真的?”
许同舟眸色渐深,“认真的。”
“那行,接下来的事,你自己掂量着办。”宗姐也不多在这个话题上啰嗦,转而提及了另一件事,“月底合约到期,你的工作室是按照以前的安排放在上海,还是放在北京?”
许同舟侧头去看后厨里的人,从窗户外看进去,只能瞧见一个精致的下巴,他捞着梨水喝了一口,带着冰凉,顺着咽喉一路往下,熨帖了四肢百骸。
“挪到北京来。”
宗姐笑道:“我猜就是,你这小子。”
“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挂挂挂。”
收了手机,起身站了站,瞧着厨房里的人把锅里的东西捞出来摆盘,嘱咐唐悦端出去,然后摘了口罩和围裙,洗了手,从冰箱里掏了盒八喜。
一边吃一边往厨房外走,瞅见许同舟,立马笑眯了眼,招招手,“你吃吗?”
话音刚落,便看见许同舟快步过来,还未等到她反应,抬手扶住她的后颈,低头轻吻上了那玫瑰色的唇瓣,沾着巧克力的味道,凉丝丝,软绵绵,像是嗦着一团果冻。
不同于他每次蜻蜓点水一般的亲亲。
许同舟顺着她的唇形摩挲了半晌,然后轻轻撬开唇瓣,钻进那糯米小牙的缝隙里,软软地缠上了那一抹滑腻,口腔里那一团巧克力味的冰淇淋就那样化进了两人的唇齿间。
许同舟的舌尖扫过她的上颚,引得周与卿轻轻一哆嗦。
他睁开眼睛,才看见周与卿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皮上都浸着红,紧紧地闭着。
许同舟退开,抬手去拧她的鼻子,“你呼吸呀。”
周与卿猛地睁眼,一口气大喘上来,红色从脖子一路往上,再不是绵软粉色,而是滴血似的红。
手里还傻乎乎地捧着一盒八喜。
许同舟从她手里拿过,舀了满满一勺冰淇淋,往周与卿嘴里塞去。
突如其来的凉冻得她条件反射一缩,本来就被吸得红肿的唇瓣越发红了,活像咬着一枚樱桃。
这一冻把她的神智也冻了回来。
明明是有些恼怒地瞪了许同舟一眼,可偏生因着那双杏眼里浮着满满的水雾,迷蒙里还透着黏腻,怎么看怎么娇软。
“一身的油烟味,你也亲得下去。”她兀自平静了好一会,开口啐道。
许同舟才不在乎,虎口夺食,又抢了一嘴的冰淇淋,“我不嫌弃。”
周与卿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面上颜色褪了下去,耳尖却还依然红着。
——
七点半左右,前厅的食客陆陆续续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一两桌,坐在那里慢慢吞吞地吃着,伸长了脖子向往后面看,心里八卦之火那叫个抓心挠肝。
房静也不阻止,让俞见星守着前厅,自己伸伸懒腰回了后院休息。
阿末跟唐悦混得熟,两个人凑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四只眼睛就跟电灯泡一样亮。
俞见月乖乖巧巧地坐在一边,学着周与卿教过的模样,一点一点摘着酸梅和山楂,备好了给周与卿做酸梅汤使。
而高岭之花许同舟总算是等周与卿忙完了,跟在她后面像个尾巴一样,在厨房里准备他们自己的晚饭。
周与卿心细,在视频里就觉得许同舟瘦了,等看到了人才觉得瘦得厉害,脸颊上的肉都没了,越发衬得他眉眼凌厉。
知道他今天回来,一大早特地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鹅掌和鸭舌回来腌制糟鹅掌鸭信,备好了从前酿的青梅酒,打算给他开开胃,晚间再熬一些新鲜的酸梅汤给他带回去。
糟鹅掌鸭信其实并不难做,重点在于那香糟卤做得好不好,味道正不正。
从陈年酒糟中提取糟汁,再配入辛香调味汁,精制而成的香糟卤体态透明无沉淀,陈酿酒糟的香气浓郁,鲜咸口味适中。最是适合做开胃小菜,配上一小壶果子酒,口舌生津,胃口大开。
周与卿的香糟卤是从她亲手酿的酒里提取,那味道之浓郁纯正,是外面非常难寻到的极品。
开水一滚,鹅掌煮上五分钟左右;另外开一锅,倒入料酒将鸭信煮上十分钟。
煮完便捞出来放进凉水里过凉,过凉之后的鹅掌和鸭信肉质凝韧,筋骨皆软。
而后鸭信去除舌根,只留舌尖。鹅掌去指尖,去骨。
另取一大碗,将鸭信鹅掌放入,加入葱姜,倒入香糟卤,用保鲜膜封好口腌制十到十二个小时,取出装盘即可。
周与卿今天一大早就腌了一碗,就等着晚上吃。
保鲜膜掀开的时候,那股子醇香的味道嘭嘭盈满整个厨房,酒香浓郁,又带着葱姜的清爽。
许同舟就站在一边看着,鼻子嗅嗅,肚子便饿了。
周与卿用筷子翻着看了看,确定都腌好了,小声冲许同舟道:“过来。”
许同舟不明所以,抬脚上前。
却见周与卿用筷子夹着一只最肥嫩的鹅掌,塞到他嘴里,仰头看着,目光晶亮,眼底是一片欢喜和期待,“好吃不好吃?”
许同舟舌尖就像是被拉进一个刺激的味觉世界,糟鹅掌鸭信的味道很重,混杂着香糟卤的味道,一瞬有些冲,但随后而来的却是逼满口腔的浓醇,鹅掌筋肉适中,带着一点韧度,一口咬下去,连骨头里都带着汁水。
许同舟抬手蹭了蹭周与卿的脸颊,“好吃。”
像是得了天大的夸奖,周与卿的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得意得不得了。
这么些年,她从一句简单的夸奖里能收获天大的幸福和开心,自出师后,还是第一次。
院子里的石桌不大,围一圈,正好坐上七八个人。
一桌饭菜丰盛,除了那道糟鹅掌鸭信,还有许多。
天上星子漫天,这一方小院里,竟是笑语频频。
房静从头到尾都有些呆愣,乐过头了,从前还从来没想过能和本命男神同桌吃饭。
许同舟倒是老神在在的淡定,夹了一筷子菜到周与卿碗里,又夹了一筷子菜到俞见月碗里,小姑娘受宠若惊,缩了缩脖子。
俞见星摸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抚。
晚饭过半,许同舟突然搁了筷子。
周与卿面露不解地看着他。
他却看向俞见星,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你姐姐跟我说你考上了好大学,这是我的红包,祝贺你。”
俞见星显然丝毫没料到,一时有些愕然,下意识看向周与卿。
周与卿也被许同舟这一出闹得有些蒙,可还是硬了硬头皮同俞见星道:“收下吧。”
俞见星有些犹豫,但周与卿开了口,他就不好抹了她的面子,生涩地把红包接过来,“谢谢。”
然后手指掂了掂,不厚,心下便松了一口气。
许同舟把这少年的心思摸得透透的,刚刚成年的少年郎,自尊心多少有些重,原本就是受人恩惠,寄人篱下,红包若是包厚了,反倒让他心里有了压力,于是就像寻常人家升学一样,只放了八百在里面。
“我有个弟弟,在国外读经济学,比你大几届,今年正好考研。我把他以前用过的教材和辅导书要了过来,过两天我让阿末给你送过来。我跟他已经打过招呼了,以后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去请教他,他虽然是个混不吝,但学问还是不错的。”
许同舟看着俞见星,他大他十二岁,看到俞见星就像是看到了自家弟弟,眉眼里掺了一些慈爱。
更何况,是周与卿认下的弟弟。
俞见星手指抠了抠红包的边缘,嗓子有些堵,“谢谢。”
周与卿被他这一出闹得晕头转向,捱到吃完饭,实在是太好奇了,扯了许同舟去厨房里洗碗,凑过去跟他咬耳朵。
“你怎么突然对见星这么好,你们没交情吧?”
许同舟拿鼻尖去蹭她的,声音放得又轻又柔,“他是个好孩子,好好培养,以后他会回报你的。”
周与卿拍了他一下,“我要什么回报。”
她对那两个孩子,从来都不是为了回报。
可许同舟不同,他的心思也和她不同。
他所做的,不过是爱屋及乌,再掺上一些算计。
俞见星是个好孩子,懂得恩重如山四个字,他今天帮他的一切,将来都会回报在周与卿的身上,无论发生什么,这孩子都会护着她。
他不介意多给她培养几个靠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影帝住在我隔壁更新,缠绵一吻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