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菓走过来,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头发柔柔顺顺的,看上去温和了很多,他随意按了个电视频道,也没认真看,靠在沙发上玩手机,顺势把程亦可揽了过去。
明明以前,他们俩就是这样窝在沙发上的,可是现在,程亦可却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刚洗完澡好闻的味儿,盈盈绕绕在鼻尖。
感觉到他炙热的胸膛因呼吸而起伏,一些画面浮现,程亦可“噌”一下坐直,然后起身去翻茶几的抽屉,开始认认真真剪指甲。
程亦可语气随意,叫他:“哥哥。”
徐菓看着手机,眼都没抬,轻轻“嗯”了一声。
程亦可咽了一口口水,畏畏缩缩开口:“你今晚,要和我一起睡吗?”
徐菓抬起眼皮:“不。”
程亦可刚松口气。
“不止是今晚。”他脸上挂着并不明显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说,“是一直。”
“可、可是。。。。。。”
徐菓放下手机,语气幽幽的打断她:“怎么刚睡完,就不认账了?”
“我哪有?”程亦可有些气恼,抱怨道,“怎么说的,像是我、我欺负你了似的。”
徐菓抿唇:“肯认账就好。”
程亦可觉得又被他三言两语带进了坑里。
程亦可一会儿玩玩手机,一会儿去看看阳台上那几颗快焉了的多肉,一会儿去整理衣帽间。。。。。。
一晚上都没停歇过。
最后还是徐菓把她硬推进了洗手间。
程亦可洗完澡出来,就被徐菓拽上了床。她本来还有些紧张,不过大佬很老实,真的只是抱着她睡觉而已。
反而她有些睡不着了。
程亦可睁开眼睛,借微弱的月光看着他的脸。
他刘海稀碎的遮住了额头,下半张脸又被自己的影子遮住,只剩一丝光印在眼眶部位。
他眼睫毛印在下眼睑上,一点动静也没有。
程亦可的眼神定在他的唇上:“哥哥。”
整个房间都陷入静谧温柔之中。
程亦可舔舔嘴唇:“我睡不着。”
徐菓没睁眼,薄唇轻启:“起那么晚,能睡着才怪。”
程亦可:“也是。”
徐菓也没再说话。
程亦可目光在他脸上看了又看,似是怎么也看不够,她颤巍巍伸出手指,还未触到他的脸,徐菓睁开了眼睛。
有种做坏事被逮个正着的感觉。
程亦可眼睛弯弯,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想应付过去。
随即,她的手就被徐菓握住。
徐菓顺势把她小手拉过去,在手背轻轻亲了一下。
痒!
然后,在程亦可没反应过来,又甩开。
徐菓正经道:“想都别想。”
卧槽!
我想什么了?
“咳——”程亦可清了一下嗓子,瞥开眼,“你可能误会了。”
徐菓笑:“我说什么了,就误会了?”
“我什么都没想。”程亦可义正言辞的反驳,似乎为了把这些虎头巴脑的想法都规整于徐菓,她说,“我都没问你,昨晚那些东西你都那儿来的,你什么时候买的,买那么齐全,明明就是你想的。”
“是。”徐菓没反驳,懒懒道,“就是圣诞节那天,伺候你睡了,我去买的。”
程亦可:“。。。。。。”
这不是又把挑子撂到了她肩上吗?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她先想的,她先提的。
程亦可转身,语气不爽:“睡了。”
“困了?”徐菓从后面贴上来,语调中带着温柔缱绻,“可是我睡不着了。”
程亦可心想,我才不管你。
下一刻,徐菓的吻便落下,在她后颈处,耳背处,肩上,密密麻麻。
房间太安静了,静的程亦可可以听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静到所有感官都被放大。
“还是很疼吗?”徐菓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情欲。
没等程亦可说话,徐菓已经站起身。
“我去洗澡。”
。。。。。。
元旦节过后,徐菓负责的新部门成立,他开始很忙,晚上还会加班,偶尔周六也会去公司。
俩人的关系在公司已经不是秘密了,但程亦可还是觉得保持距离好,至少,让她先做出点成绩。
所以,在过年前,所有人都在做收尾工作的时候,程亦可毅然决然接了个娱乐app的板块。
程亦可正研究需求,手机响了,是俞筱洁发的微信。
【俞筱洁】:亦可,周末有空吗?
【俞筱洁】:我想请你帮忙。
【俞筱洁】:最近在研究前端框架,有些不懂。
程亦可立马应下。
程亦可和俞筱洁约在了周末下午市中心的咖啡店。
她本来还觉得有点累,一想到俞筱洁那么厉害的人都在努力,突然就干劲儿满满。
周六培训结束,徐菓正好来公司,俩人吃了饭才回家。
回家后,程亦可洗漱完早早爬上床。
她带着耳机,在床上支起小桌板,打开笔记本电脑,一边听歌一边看代码。
耳机里放的是研c年会表演曲目,程亦可作为研c唯一的女生,光荣的成为了c位。
她也没在认真听,就想先熟悉熟悉音乐调子,一门心思都在电脑的代码上面。
徐菓收拾完回到房间就看见这一幕。
他向来是个规矩刻板的人,认为吃饭就要在桌上,睡觉就要在床上,工作学习什么的理所应当在书房。
可是程亦可不是这样的,可以边吃饭边追剧,可以在沙发上倒头就睡,书房什么的更是毫无存在感。xǐυmь.℃òm
徐菓不敢教训她。
他看了下时间,才八点,又是周末,小姑娘不追剧,不打游戏,不禁有些奇怪。
她电脑屏幕上是代码,脑袋却有节奏的乱晃,让他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扰她。
徐菓房间绕了两圈,没克制住,上了床。
他拔下她右耳的耳机听了一下,又瞥了一眼她的电脑:“看什么呢?”
程亦可悠闲道:“研究研究。”
“看得懂吗?”
程亦可蹙眉,随即转头,满脸不高兴:“看得懂!”
徐菓把耳机重新挂上她耳朵,没再打扰她,靠在一边玩手机。
突然,小姑娘软绵绵的身子靠过来,亲昵的在他肩上磨蹭了一下,脸上是讪讪的笑。
徐菓眉梢微挑,放下手机,自觉凑到电脑面前,他粗略的看了一会儿,鼠标滑动跳到一处又仔细看了起来,犹疑道:“怎么看这个?”
程亦可:“最近新接的板块需要用。”
徐菓放下鼠标:“这是瀑布流。”(ps:瀑布流是一种网页页面布局)
“我知道。”程亦可拿起鼠标滑动到最开始的位置。
徐菓盯着程亦可:“何东帆最近在干什么?”
“于老师不是孕.酮很低吗?一直在医院,最近公司也闲,他就请假了,他没告诉你吗?”程亦可转头,看徐菓一副不知道的样子,补充道,“他可能看你最近忙才没跟你说!要不我们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于老师?”
徐菓点头,“嗯”了一声。
程亦可抿唇,挑了挑眉:“你也看不懂这个吗?”
徐菓被气笑了,反问到:“你说呢?”
“那你快跟我说一下,我总得把它吃透了,才能按需求写出来吧。”程亦可挽上他的胳膊,有些撒娇。
“行。”徐菓嘴角微微上扬,一把拉过程亦可,低声说,“先交点学费。”
程亦可立马领悟他的意思,随即小脸涨红。
她还没开口说话,徐菓已经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放至一旁。
程亦可听见小桌板掉落地毯的声音。她语气不太好:“坏了——”
“我买。”
“耳机,耳机压到了。”程亦可小手推搡,强调,“很贵的。”
“我赔。”
程亦可有些喘:“现在,现在这么早,你怎么,怎么。。。。。。”
“宝宝,专心点。”
程亦可:“。。。。。。”
因为这个“小插曲”,程亦可也没再起床研究代码,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程亦可穿了件橘色外套,围上同色围巾,又拿了一顶同色贝雷帽往头上戴。
徐菓靠在一旁,看她把自己打扮的像一个橘子,幽幽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程亦可转身,“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然后,徐菓就看见她,没有丝毫留恋的出了家门。
程亦可到咖啡厅的时候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可是俞筱洁还是比她先到。
俞筱洁带了电脑,研究的是react框架,她基础好,很多都看得懂,就是时不时问几句。
反倒是程亦可没接触过这个框架,弄到最后变成了两个人一起研究。
程亦可拿着手机疯狂查资料,最后看了看天色:“要不,去我家吧?”
俞筱洁:“啊?”
“筱洁,太对不起了,这个我确实不懂,浪费你一下午时间。”程亦可说,“不过徐菓应该懂,要不问问他?”
俞筱洁搅动咖啡杯的手一顿:“你的意思是,你们已经住一起了?”
程亦可就是太抱歉愧疚了,觉得自己答应帮忙,结果什么忙也没帮上,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和大佬住一起的事实。
俞筱洁见程亦可小脸泛红,忙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研究就行。”
“不麻烦!”听她这样说程亦可更愧疚了,她打开通讯录,“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俞筱洁楞楞的点头。
徐菓大概了解了情况,说半个小时后来接她们。
俞筱洁:“亦可,我还是觉得不太好。”
程亦可:“?”
俞筱洁:“徐工是我上司,我总觉得有点怕。”
“他也没多吓人吧,脾气挺好的。”程亦可蹙眉,又问,“他冲你们发火了?”
“那到没有。”俞筱洁否认,接着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不懂。”
程亦可瞬间懂了。
她想起自己刚入职那会儿,也是大伙儿都说他脾气好,她不是也怕吗?尽管他什么都没做,自己也能脑补出他大发雷霆的模样。
半个小时后,程亦可先是看见徐菓的来电,她没接,下意识一撇头,就看见徐菓的车停在咖啡厅旁边,他的车窗滑下,伸出手勾了勾手指。
程亦可提着包,挽着俞筱洁上了车。出于礼貌,她和俞筱洁一同坐在了后排。
俞筱洁:“徐工,打扰了。”
徐菓回头扫了眼程亦可,语气淡淡的:“没事儿。”
程亦可瞥见前排的袋子,糯糯的叫他:“徐菓。”
她是第一次这样当面叫他全名,尽量保持脸不红心不跳,面色自然。
接着,她迅速岔开心里那份心虚,问到:“那是什么?”
徐菓没说话,程亦可也看不见他表情,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勾起袋子往后推。
程亦可接过来打开,是玉和大学门口的芝士蛋糕,她有些惊讶:“这家店没放寒假吗?你特意过去的吗?”
徐菓淡淡吐出两个字:“顺路。”
程亦可也没在意他的回答,打开袋子里面的包装盒,递了一个小叉子给俞筱洁:“这个蛋糕超级好吃,你尝尝!”
俞筱洁有些为难:“不好吧,万一蛋糕屑掉车上不好打扫。”
程亦可一愣,这问题她倒没想过,她在车里吃过几次东西,也没注意。
徐菓懒懒道:“少吃点,要不晚饭又吃不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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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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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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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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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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