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妈妈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调侃是不是去约会,气得黄珊只瞪了她一眼。
她到的时候正好六点,可是喻清风并不在门口。
“妈的别迟到了。”黄珊掏出手机又确认了一下时间,想了想她迟到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自从喻清风谈恋爱了以后,她出门前卷头发的时间都要多上半个小时。黄珊记得喻清风以前的发型总是清汤挂面,自从认识了齐飞,发型几乎天天在变,甚至在办公桌上还能看见一堆时尚杂志。
没有人能阻止恋爱中的女人变美。
但是这句话对黄珊不成立。
她郁闷地打开了微信,刚要给喻清风发信息,身边响起了小提琴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看见一个扎着蜜色马尾的女孩站在音乐餐厅门口,边拉小提琴边朝自己走来。
这是什么曲子来着,怎么这么耳熟?
黄珊发着呆,拉小提琴的女孩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黄珊看了她一眼,女孩也朝黄珊眨了眨眼睛,而后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入了餐厅。
难道这是喻清风的迎接方式?怎么看上去gay里gay气的!琇書蛧
黄珊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心跟了进去。
女孩把她引入了空无一人的天台,在她踏入天台的一刹那,钢琴声也响了起来。
黄珊终于听出来了,小提琴和钢琴在合奏《爱的礼赞》!
不对不对不对,这绝壁不是喻清风的作风。
黄珊的心砰砰跳着,四处搜寻着天台的人影,然而拉小提琴的女孩在她走入天台的那一刻起便隐入了黑暗,只有音乐飘在她的耳边。
天台下方的路灯把这里照得朦朦胧胧,黄珊隐隐可以看到只有一张桌子上摆了食物。
但此时绝对不是落座去享用晚餐的时机。
她紧张地站在天台中央,等着演奏组下一步的动作。
小提琴和钢琴的尾音逐渐消弭,在消失殆尽的时候地上的射灯同时亮起,黄珊忍不住遮住了自己的双眼。等她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光线,狄仁杰就站到了她的面前。
“你不是……”黄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我提前处理好了。”
“你骗人!”
狄仁杰唇角的弧度弯了弯,俯身在黄珊耳边说:“还生气么?”
黄珊咬住了下唇,恶狠狠地看着他。
“先吃饭吧。”
天台此时敞亮一片,黄珊看见了桌上倒好的两杯红酒。刚才拉小提琴的女孩现在站在那桌旁边,笑意盎然地拿着一瓶开了的红酒,向黄珊比了个“请坐”的手势。
黄珊战战兢兢地坐下。
狄仁杰仔细打量着她:“今天特意穿这么隆重?”
黄珊挺直了背脊刚想高声反驳,想到穿着小礼服的小提琴女孩站在自己旁边,顿时没了气焰,只能瞪他一眼,语气小声而又凶恶:“还不是因为喻清风说要来这个地方吃饭,我又不能穿着汗衫短裤来。”
“那也算是缘分吧。”
黄珊已经习惯了狄仁杰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种话,她所能做的只能是有气无力地瞪他。
菜一道一道地上来,每一道菜都无比精致,这让黄珊十分心虚。她缩着筷子,生怕自己一筷子就夹掉了一盆菜。趁着小提琴女孩去放红酒的工夫,她小声对狄仁杰说:“你不觉得有个人站在我们旁边看我们吃饭太奇怪了吗?”
狄仁杰听而不闻,斯斯文文地吃着一根青菜。
黄珊差点又把筷子拍到桌上,但好歹还是忍住了。
“我点了十几个菜。”狄仁杰嚼完青菜说得若无其事,“不会让你吃不饱的。”
黄珊听到这句话更想骂人了。
但美食当前,让她很快忘记了胸腔中的愤怒。
也不知吃了多少菜,她终于觉得有点饱了,吃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小提琴女孩重新走到他们身边,戴着蕾丝手套的手里拿着一枚鸡蛋。
黄珊嘴里叼着一根牛排,好奇地看小提琴女孩想要做什么,但女孩只是把鸡蛋交到了狄仁杰的手里。黄珊眨了眨眼睛,看了眼女孩,又看了眼狄仁杰。
女孩也朝她眨了眨眼睛,随之粲然一笑,踏着轻快的步子跑出了天台。
“你点个鸡蛋干什么?”黄珊莫名其妙地看着狄仁杰,“荷包蛋也就算了。”
狄仁杰手一滑,差点把鸡蛋掉到地上。好在他眼疾手快才没有导致惨案发生。
他收拾了一下表情,把鸡蛋放到黄珊手里:“你能让它立起来么?”
“立……”黄珊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真的实操起了鸡蛋。
但鸡蛋好不配合,每次都滚落到桌上,好几次黄珊都亲自伸手去捞它,才没让它滚落到地上。在第十二次失败后,黄珊把鸡蛋拍回了狄仁杰的手上:“你是不是找我茬!”
狄仁杰笑笑,随手一摆,鸡蛋居然就在桌上立了起来。
黄珊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把鸡蛋拿了回去,但在此经历十几次失败。
“骗人的吧。”
当狄仁杰第二次立起鸡蛋的时候,黄珊难以置信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过来。”狄仁杰抬头冷定地看着她,“我教你。”
黄珊乖乖地离开座位走到狄仁杰身边,凑近看着这枚鸡蛋。
“我看见了,你桌布底下好像放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哼,别想骗我,被我……”黄珊眼疾手快地把手伸到桌布底下,摸出了一样东西,“发现了!”
那枚东西被她从桌布底下拿出的时候,被射灯一照,晃了她的眼睛。
小提琴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回黄珊已经无心想曲子到底叫什么了。
她的手里拿着一枚钻戒。
她被光线晃得发晕,也不知是被钻戒的光芒晃的,还是被射灯给晃的,或者说就是给小提琴给晃的。
黄珊呆呆站着,一句话都不说,她好像已经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
狄仁杰走上前去,从她手里轻轻拿过钻戒,在她面前单膝跪了下来:“我想了很久,我确实太忙了,没有空一直陪你,可是我一空下来满脑子都是你。”
黄珊呆呆看着他。
“我无法完全自由支配我的时间,但我想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一直陪着你。”狄仁杰抬头看她,神色柔和,“我想以后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你,晚上睡前看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你,你就是我的一天一夜。”
黄珊真的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她所能做的只是呆呆看着眼前这枚闪闪发光的戒指,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愿意吗?”狄仁杰满眼期待地看向她。
黄珊拼命点头,她自己都不知道,眼泪已经浸湿了她捂嘴的双手。
狄仁杰抬手将她的左手拿下,把钻戒推上了她的无名指。
音乐恰到好处地进入高潮,天台下方烟花忽然蹿入天际。
狄仁杰站起身,低头看着黄珊。黄珊再也忍不住,踮脚抱住了他,下巴磕在了他的肩膀上,但双手还是责怪地拍打着他的背:“你又把我弄哭了。”
温热的泪水滴落在狄仁杰的肩头,黄珊抹了抹眼泪,低声撒娇:“你赔。”
“我赔。”狄仁杰答得镇定,向来冷淡的双眼里浮现出一丝温柔,“这辈子剩下的时间都赔你。”
黄珊把他抱得更紧了。
“还有一件事。”狄仁杰凑近了黄珊的耳朵,用只有她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再不求婚,我怕另一个我会按捺不住。”
黄珊起初一愣,随之红晕从脸颊一直染到了耳朵根:“喂,你这个……”
狄仁杰趁机咬了口她的耳垂。
此时晚上七点,天台外音乐响了起来,音乐喷泉随之喷起。
黄珊靠在狄仁杰肩头又哭又笑,朦朦胧胧间看见连着天台的大厅里,小提琴女孩也在靠着弹钢琴的男人撒娇。
真好啊,好像全世界都这么甜。
黄珊用勺子挖了一勺巧克力慕斯,喂到了狄仁杰嘴里。
“好吃吗?”
狄仁杰点头。
“但我哥说你不怎么爱吃甜食。”
“你比什么都甜,却说我不爱吃甜食?”
黄珊一愣,狄仁杰已封住了她的双唇。她猝不及防地张开嘴,一块巧克力慕斯从狄仁杰的嘴里滑到了她的嘴中。
喂完蛋糕后,狄仁杰又与她分开,捏了捏她的肩膀:“还是你比较甜。”
(全文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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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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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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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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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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