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珊低头看着手机里的这张照片,不知怎么脸就红了。
“这个……也太好看了吧!”
“我发你?”
黄珊点了点头,目光却移向别处。
真是奇怪,心怎么跳得这么厉害?
服务员推开了移门,在桌上立了个烛台,又点燃了烛芯:“真是不好意思,电应该很快就来了,在此之前先用蜡烛照个明吧。”
她朝他们鞠了个躬,准备离开,却被狄仁杰叫住:“能先上一点冷菜么?”
服务员疑惑地转过身来。
“蔬果沙拉应该不用电就能做。”
“好的,您稍等。”
服务员撤走了生鱼片拼盘,把烛台留在黄珊与狄仁杰两个人的中间。
烛光摇在狄仁杰的脸上,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狄仁杰盯着黄珊的眼睛,他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烛光。黄珊被他盯得挪开了目光。
室内好像有点热。
黄珊悄悄移了移双腿的位置,她需要换个地方来散发大腿下面的热量。
烛光、包厢、光影,气氛恰到好处,黄珊的脸也在发红,看样子她似乎有些局促。狄仁杰清了清嗓子,张开嘴正要说些什么,黄珊忽然说道:“这个气氛……”
狄仁杰抬眼的动作有些凝固,那句话他怕黄珊先说出口:“我……”
“好像在小说里经常会发生命案。”黄珊迅速说话。
“……”
狄仁杰把剩下的几个字咽了回去。
黄珊对着狄仁杰眨了眨眼睛,嘴角还带着些笑意。
“……”
“你看,跳闸就是凶手的常用手法之一。”
“……”
“你干嘛这副表情,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不想加班。”狄仁杰的身子往后退了点,刚才的冲动又压了回去。
灯亮了,周围也变得喧哗起来,服务员在同一时间送入了蔬菜沙拉,好像并没有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什么不对。她满脸笑意地拿走了烛台,倒退着走出了包厢。
黄珊兴高采烈地拿起筷子,去铲沙拉里的土豆泥:“可算上菜了,我都快饿死了。”
狄仁杰说不清这顿晚饭是什么气氛,但总算是吃完了,黄珊还挺高兴,结账的时候因为停电店家决定全场半价。
大概这就是买一送一的代价吧。
狄仁杰在发动汽车的时候这么想。
他刚准备踩油门,微信响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齐飞的消息:她答应了!
狄仁杰垂了眼睛,一句话都没有回,重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有人找你?”黄珊侧过头来。
“不重要。”
“话说今天好解气啊。”m.χIùmЬ.CǒM
“其实你应该让你的社长开除你。”
黄珊猛地转过头来:“你喝饮料喝醉啦?”
“单位开掉你,还得付你六个月的工资,并且你还可以领失业救济经,自己辞职什么都没有,单位也不会帮你补交保险。就算你社长为了泄愤在你的档案里胡乱写什么,只要你不考公务员和事业编制,没有哪家私企老板会去看你的档案。”狄仁杰语气平缓地对她科普,“我有同学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档案在哪里。”
黄珊惆怅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我岂不是损失了一万八。”
“你一个月才三千?”
黄珊点点头。
狄仁杰陷入了沉思。
“是不是很低?”
“你也不清闲。”
“对啊对啊,这才是最气的,还时不时要加班,有时一加班就会到晚上九点,还不给加班工资,说是自己效率低,来不及做书,社里没有必要负责。”
“没有人闹么?”
“能在办公室当编辑的都是文静的人吧,面皮子薄。有时候社里工资晚发了五天都没有人问。”
狄仁杰看了她一眼:“你也不问?”
“……只有我问。”黄珊心虚地压低了声音,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又伸直了脖子,怒气冲冲地问他,“不对,你刚才什么意思,说我不够文静是么?”
狄仁杰忍不住抿了抿双唇。
“你不知道哦,我们社长有多不要脸,工资低就算了,还给我们洗脑说年轻人不要光想着钱,要有情怀,有梦想,要把社里的事当成家里的事,要多为社里做贡献。”
“你们社长……”狄仁杰想了想,还是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大概快凉了吧。”
黄珊猛地坐直身子,双眼闪闪发光。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那你昨天办的案子呢?总能告诉我了吧!”
“快到你家了。”
“你说结案了就跟我说的!”
“现在快九点了。”
“不听!”
不管黄珊在身边怎么闹,狄仁杰的车速还是不减,缓缓在她家楼下停了下来:“不早了。”
黄珊皱了皱眉头,不肯去放安全带。
“你……没有心理阴影了?”
“早就没有了!”
狄仁杰再次陷入沉思。
“所以快告诉我!”
“明天吧。”
黄珊满脸都写着不情愿。
“你家灯还亮着。”狄仁杰见她还是没有放安全带的打算,只好威胁,“我要给子铭打电话了。”
想到黄子铭接到电话后会出现的反应,说时迟那时快,黄珊按下了松开安全带的按钮。
“那……我走了?”黄珊依然坐在副驾驶上,转头看着狄仁杰,好像在期待什么。
狄仁杰的眼里映着黄珊的眼睛,他恍了神,只觉得她的睫毛很长很卷,眼睛也很好看,里面仿佛装了星辰。他盯着她的双眼,许久都没有说话。
黄珊被盯得有点发怵,正想打开车门回家,狄仁杰忽然按住了她的肩膀。
黄珊吓得闭上了眼睛,然而狄仁杰只在她的眼皮上轻轻啄了一下。
“回去吧。”狄仁杰看似神态自若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黄珊完全愣住了,就连自己的双颊通红都不知道。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声,仓皇逃出车去,一路小跑上楼梯,这才感觉到自己脸颊温度的提升。她用手背试了试脸上的温度,竟有些不敢进家门。
狄仁杰的车还停在楼梯前面,车从容地开着大灯,好像慌乱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黄珊跺了跺脚,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钥匙进了家门。
家里人都在等她。
“回来了?”妈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东西呢?”
“什么东西?”正在换鞋的黄珊茫然抬头。
“你办公室里的东西。”
黄珊换鞋的动作凝固了。
妈妈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放在办公室里的那堆办公用品全在狄仁杰的后备箱里,忘记拿出来了,而狄仁杰似乎也没有提醒她。
黄子铭靠在沙发上抬头看向天花板,语调阴阳怪气:“肯定在狄仁杰那里啊。”
“……”
“哼,狄仁杰故意不把东西给你,就是为了制造下一次约会的机会。”
“哦。”妈妈顿时转身走回沙发,拿出一包瓜子磕了起来,“那放在他车里还蛮好的。”
“?”
“以后多往他后备箱里塞点东西啊,假装忘在车里也好的。”
黄珊根本不想管他们,拨通了狄仁杰的号码,还没等她开口,手机里狄仁杰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我在你们小区门口被撞了。”
“……”黄珊定了定神,“你还好吧?”
“没事,我撞在了花坛角上。”
“?”
黄珊想了想,觉得还是出去看看他比较好,说着她又把拖鞋换了下来。
妈妈正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见黄珊在鞋柜那里又有动静:“你干嘛去?”
“狄仁杰的车被撞了。”
“什么,他为了泡珊珊都不惜把车给撞了?”
黄珊恨不得把自己的抱枕拍到黄子铭脸上。
“那你快去吧。”妈妈说着转向了黄子铭,“你看看你同学,再看看你。”
黄珊几乎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迅速换好鞋后溜出了家门,关上门的瞬间还能听见妈妈教育黄子铭的声音:“你知道你为什么单身到现在吗?有个榜样都不知道学学。”
狄仁杰站在花坛边上,车头卡在花坛角上,瘪下去一大块。他听见了身后的动静,看见黄珊穿着高跟鞋一路小跑过来了。
“你脚好了?”他迎了上去,“也不怕崴脚。”
“你的车怎么会撞在这里。”
狄仁杰移开了视线。
他一点都不想解释,毕竟刚才亲了黄珊的眼皮一下,尽管表面镇定自若,但心里早就慌成一团,开出来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没注意到这里有个花坛。
黄珊摸了摸凹陷的地方,仿佛一个大型车祸现场。
“报警了吗?”
说完这句话她想起来狄仁杰自己就是警察。
“我直接打电话给保险公司了,不用报警。”狄仁杰看了黄珊一眼,“你先回去吧,晚上有点冷。”
“那不行,你是因为送我回来才会撞花坛的。”
“保险公司的人过来估计还要点时间。”
“那你陪我聊会天吧。”黄珊想了想,“比如昨天那伙人,是不是贩卖人口组织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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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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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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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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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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