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霖华的眼神得意,嘴角的笑容若隐若现,步步向她逼近:“嗯,所以你是承认你喜欢我了?”
“没有!”她面红耳赤地说,“我几时说过我喜欢你了?邵霖华,你要不要那么自恋?”
“呵。”邵霖华轻笑一声,一本正经地端详着她,“之前某人总说我口是心非,姜语歌,我倒想问问你,你觉得你自己口是心非吗?”
哎,有那么明显吗?她不由自主地弯下腰,捂住脸,发觉手心烫得让她惊讶。
邵霖华赶紧扶正她的肩膀,然后,他好看的脸颊向她越靠越近,近到她都能数得清他长长的睫毛,看清他明亮的眼睛犹如湛蓝大海。漂亮,绮丽,广阔,深邃,所有用来形容大海的词,都藏在他眼里。对视之中,让她莫名心动。
她想到一句很美好的歌词。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于是她下意识地,主动地踮起脚尖,忽然,一个轻如樱花般的吻,毫无征兆地落在了他的唇间。
姜语歌匆匆地在他唇间啄了一下,然后立即低着头快步的落荒而逃,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
愣在原地的邵霖华,片刻后,忍俊不禁地偷笑,就像个得到糖果的小男孩。
走出消防通道,几个小员工一见到邵霖华,立刻点头哈腰地说:“邵总好。”
邵霖华立即调整好情绪,淡定得好像刚刚在偷笑的不是他,他淡漠地回应:“你们好。”然后,他脚步坚定地离开了。
刚刚的那个吻,像是一针强心剂,也像是一块悬挂在他世界里沉重的石头,终于尘埃落定。
其实他比她还紧张。在试探她的时候,他的手止不住地抖。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毫无保留的付出?可能久到他自己都忘了吧。
也许是她第一次哭着对他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喜欢你了。他竟开始心慌。
他本以为,只要让她待在自己身边,她就会慢慢爱上他。可实际上,签了结婚合约,强迫她搬来自己的公寓,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其他人。
不是不生气,只是想想,如果她真的喜欢别人,强留她在自己身边又有何用?他本来已经想,提前结束这名存实亡的婚姻,但是后来,易祈风来找他。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邵霖华眼神冷冽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易祈风,同样,易祈风也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记得易祈风开口的第一句竟是:“姜语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什么?”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姜语歌看上的男人,在背后竟然用如此充满怒气,强烈的质问她。
“她是我女朋友,可是却还能和你住在一起。”易祈风失望地嘲笑道,“也许真是我看错了人。”
“她没有跟你解释?”邵霖华冷漠的表情逐渐凝固,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坦白,“这件事是我的错,不关她的事。”
“是我喜欢她,所以才强求她和我结婚,以此来要挟她帮助公司。”邵霖华妥协的姿态仿佛低到了尘埃里,“姜语歌本性单纯,很多事情考虑欠缺,可你不信任她,实在令我很难放心把她交给你。”
易祈风坐在那,仿佛全身血液已经开始倒流。他面色惨白地看着邵霖华说:“邵霖华,果然是我低估了你。”
临走前,邵霖华听见他伤感的声音里有遗憾:“我因为不信任她,已经冲动地和她分手了。”
“那还真是可惜。”邵霖华回过头,潇洒地给他致命一击。
也许易祈风并不了解真正的姜语歌,可是他了解。他知道姜语歌犹豫不决要不要说出口的事实,是因为害怕这段感情因她而结束,也是害怕她说出口后,会伤到易祈风。
所以他也知道,姜语歌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而是她不敢面对。
看似洒脱的她,在该洒脱的事情上不洒脱,在不该洒脱的事情上,洒脱得真是无人能及。
如今他坐在摄影棚的休息室里,靠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头疼地想,这个世上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样的耐心和信心,一点点教会她如何去爱呢。
邵霖华正想闭目养神片刻,穆年的电话又恰好打进来:“哎,华华,我去摄影棚找你吃个饭吧?”
“沈依薰找我约了晚饭。”
“那你答应她了啊!”
“没有。”邵霖华说。
“我们是兄弟吧?小华华?”穆年厚脸皮地问。
“有什么话敢快说。”
“那就这么约定了啊!今天晚上,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去吃饭!”穆年的声音里透露出他愉悦的心情。
其实穆年不止约了邵霖华,还约了姜语歌,顺带还暗示她说:“听说唐星回来了?你要不也把她约出来吃个饭吧,我们大伙好久没聚聚了。”
姜语歌本来还纳闷呢,穆年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约她吃饭,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傍晚六点多,n市的冬天天色已黑,穆年特意定了一间火锅宴,灯火阑珊中,阿星坐在姜语歌旁边不安地揉裙子,感觉裙摆都快被她揉搓出一撮线团了。
姜语歌颇为理解地看了她一眼,用手握住她发白的指尖,“别紧张。”
“嗯,只是有段时间没见了,不知道再见要如何面对他。”阿星也看了姜语歌一眼,心里好像得到了些勇气。
随后,穆年和邵霖华一同进来。
穆年老远就看见了阿星,一副笑容阳光的样子先主动对她打招呼:“阿星,你终于回来了啊。”
阿星强装镇定地起身,冲他报以友好一笑:“是啊,穆副总。”
这一声穆副总,把俩个人的关系瞬间拉得很远。为化解眼前这窘态的气氛,穆年假装不痛不痒地笑笑说:“叫什么副总,你都不在公司工作了,都是朋友,客气什么。”
然后邵霖华从后面走了上来,姜语歌一看见他,耳根立即从头红到了尾,她连忙转头,生怕和邵霖华对上眼神。
邵霖华上来和阿星寒暄了会,问候她这段时间过得如何,阿星礼貌且机智地回答:“这段时间出去走走,心情好了很多,只不过一回来,明明自顾不暇,还得抽时间来照顾姜语歌,真的有点忙哎。”
阿星话的弦外之音,邵霖华顿时就听明白了。他淡定地说:“语歌不太会做饭和做家务,所以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他们是当她不存在吗……还有,为什么邵霖华说得好像是她监护人一样?躲在后面的姜语歌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阿星和邵霖华言谈之时,穆年也在一旁尴尬地看着。他看着阿星面对邵霖华更显得放松友好,可面对他时,总是闪躲拘谨。
不一会,食材端了上来。姜语歌觉得他们四人同坐在一个桌上,气氛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此时,邵霖华正坐在她面对,淡定地摆弄食材,旁边的阿星和穆年也是各怀心事地弄着自己的碗筷,她一咬牙,主动和邵霖华说:“你陪我去弄点酱料和饮料吧。”
姜语歌就这么把邵霖华拉了出来。
一出来,邵霖华嘴角隐约上扬,有藏不住的小开心,眼神时不时瞟向正在弄调料的她,神情很是温柔。
“你站在这干什么呀,不弄调料吗?”姜语歌一抬头,便见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心跳加速的瞬间,还不忘和他开玩笑。
此时的邵霖华大概是真的欢喜,少见他这么温柔地看着一个人,还能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不是你叫我来陪你的?所以我当然就在这陪你。”www.xiumb.com
她感觉心跳瞬间蹦到了最高值。姜语歌撇过头去弄调料,不敢再与他对视,可是嘴角却忍不住地弯起来,那感觉像比吃了蜜糖还甜。
回到饭桌上,阿星和穆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但是交流还是停在,穆年问:“你要尝点嫩牛肉吗?”
阿星答:“要啊,谢谢。”
然后过了会,阿星问:“你要些香菇吗?”
穆年戏谑道:“你给我就要啊。”
阿星沉默不语,把勺起的汤和香菇倒进他的碗中。
姜语歌正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趣地观察他们,然后,对面的邵霖华突然敲了敲她的碗边,她回过神来问他:“干嘛。”
“认真吃饭。”
“哦。”
“你是不是也想让我帮你端嫩牛肉?”
“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的邵霖华已经拿起她的碗,动作不慌不忙地帮她勺了一大碗的食物,有嫩牛肉,肥牛,香菇,腐竹……
穆年见状后,十分痛心,捶胸顿足道:“华华,当着我的面秀恩爱,你的良心不会痛?”
邵霖华冷淡地瞥他一眼,暗示道:“你要是也想秀恩爱,那就再主动点。”
后来的穆年可以说是非常主动了。
晚餐一结束,趁阿星去厕所的时候,他故意凑过来说:“语歌,你有段时间没和邵霖华一起出去逛街了吧?”
“你想干什么……”
穆年就算不说,姜语歌也猜到了他想做什么。在俩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下,姜语歌最终妥协说:“我就帮你这么一次啦,要是你和阿星还是做不成朋友,就别强求了啊。”
然后,阿星一回来,姜语歌就悄悄地对她说:“阿星哎,邵霖华说要和我单独待会,怎么办!我不能和你回去了!”
阿星满脸写着‘我要是信你鬼话才怪’的表情,看得姜语歌很是心虚。之后,她拉着邵霖华提心吊胆地先行撤退了。
出了火锅店,姜语歌和邵霖华并肩走在街道上,已是深冬,冷冽的寒风吹来,刺骨得透心凉。今晚的天色迷人,星星难得铺满了整个天空。
“好饱啊。”姜语歌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对了,你怎么不去开车出来?”
“吃饱了就应该多走走,还坐车干什么?”邵霖华偷偷斜视她的目光,像那些躲在黑夜里的星星,光虽微弱,但永不会灭。
“不想走嘛,我很懒的。”
“不想走也得走。”邵霖华看着她忽然撒娇的样子,明明有点害羞,却还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试探她,“难不成你是想让我背你?”
“只要你愿意,我就让你背!”
可邵霖华就是那种明明心里说着愿意,但嘴上永远是:“不好意思,我应该背不动。”
“邵霖华!”他总是有办法让她抓狂,“你是不愿意?”
“嗯?”
“背还是不背!”她试着威胁他。
“不背。”他淡定地说。
姜语歌可以说是非常想哭了:“邵霖华,呜呜呜呜,你能不能按点常理出牌,平常女孩子说叫男生背,作为一个绅士的男生,一般都会说背的啊——”
“可我不是一般的男生,我是你名义上的老公。”邵霖华忽然牵起她的手,他澄净的眼睛弯起来,似笑非笑间,他的那些欢喜与温柔,像满天的星光,像皎洁的月光,一路照啊照,照进她的心底,也住进了她的城堡里。
他笑着问她:“你说是不是,邵太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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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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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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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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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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