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杉白了向寻一眼，“这间是检查室，旁边那间才是解剖室，里面还有一具刚运来的尸体还在解冻待检中，你要去看看吗？”
向寻摆摆手，“算了。”除了工作上的需要，否则他可没那癖好成天和尸体打交道。
“上去吧！”向寻指着面前的医疗床，对朱衍道。
“你们想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几番挣扎，朱衍到底也没挣开向寻地掌握，只能眦目欲裂地冲着向寻吼。
向寻胳膊使力，直接将朱衍掼到床上，“你以为我们要干什么？还能活刮了你不成？”一边说着，一边将挣扎着要起身的朱衍直接摁倒在床上。“老实点！一个检查而已，你在怕什么？嗯？”
“还要检查什么？你们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朱衍双手抓着向寻的胳膊，即便向寻摁着他，他也不肯乖乖躺下。
“需要检查什么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算！”向寻拉起医疗床上的皮带，直接将人绑了。
“你他妈的放开老子，这他妈什么鬼地方？”朱衍的嘴里突然传出粗声粗气的叫骂声，这种语气很有代表性，而向寻手底下挣扎的身体也突然变得强势有力了很多，让向寻一时不查差点摁不住。
“王言？”向寻眯眼问道。
“老子……”原本剧烈挣扎的男人还要再说什么，一个口罩式的呼吸器直接扣在了他的口鼻上，一息后，男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你……”向寻一愣，看着一旁拿着呼吸器的冷杉。
冷杉耸耸肩，很稀松平常地解释了一句，“瞬时全麻，四个小时候后就会清醒。”
好吧，很高效、很精准、很冷杉！向寻放开了对身下男人的压制。
然后向寻就在一旁看着冷杉拿着各种仪器和设备一通忙活，一会儿把几张胶片类的东西放到朱衍的嘴里，用个机器拍了好几张，一会儿拿着圆头的钳子似的东西撬开朱衍的鼻腔，拿个大灯一径照……总之，向寻在一旁看着都替床上的人脸疼。
【我觉得等她检查完，朱衍的脸一定会肿。】向寻对向扬调侃道。
【……】向扬懒得理他。
半个小时候后，冷杉给了向寻很明确的结论，“这个人确实做过面部整形手术，眼睛开过内眼角，切口不大，开的很小很保守；鼻子也动过，但是鼻腔内没有发现垫片或人造软骨等东西，也就是说鼻梁是真的，所以怀疑他只是重塑了鼻头；牙齿拔了两颗，都是上牙，但是很奇怪他拔的不是虎牙，而且牙齿矫正似乎并没有完全做完，以致整口牙齿并不是理想中的那么整齐。颧骨和下颌骨我也查了，没有做过磨骨类手术。书面的完整报告，等过两个小时我整理后发给你。”琇書網
“眉毛和睫毛之类的有动过的痕迹吗？”向寻追问，对于面部微整他了解的不多，只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是每次老婆阮芫画完眉毛和睫毛、眼线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精神很多。
“那种东西没有办法做长久的，就是种植毛发类通常也只管大约三个月左右，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可能纹眉纹眼线，那种太明显了，普通人肉眼就能看出来。但是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写进报告里。”冷杉解释道。
“好，那我等你的完整报告。那他……”向寻指指床上的人。
“抬回去吧，我按照他的体重配的麻醉量，应该没有大问题，到时间就会醒来了。”冷杉不在意自己的办公室里躺着一具尸体，却不愿意单独和一个随时会醒过来的杀人犯共处一室。
向寻打电话叫了两个拘留室值班的小刑警过来将人抬走，在等人的期间，向寻对冷杉道谢：“今天，谢谢你，帮了我很大忙。”
难得的，冷杉浅笑嫣然，“这不是应该的吗？配合你们调查办案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更何况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救命恩人可不敢当。”向寻摇摇头，心里话却说：救你命的那是向扬，可不是我！
冷杉笑笑，也不在言语上多做纠缠，反正她心里清楚就行了。“案件有进展了？”不然向寻也不会来找她给朱衍做检查，肯定是他又查到了什么。
“嗯，算是吧！”只是有新的线索，但还没有掌握实际性证据。只是这些，向寻并不习惯向冷杉说，而且向寻总觉得，应该把向扬叫出来面对冷杉。
“你是怎么想到朱衍可能整过容的？”冷杉好奇。
对于这一点，其实向扬也比较好奇。每一次向寻的突发奇想，总是能在破案中起到一些微妙的作用。
“这，大概是，突发的灵感。”向寻总不能直接说跟老妈聊闲天得到的提示吧？
“向队。”
“向队。”两个小刑警办事效率很高，不等冷杉和向寻多聊什么，已经进来抬人。
“行，我们走了。”向寻指挥人抬起朱衍，麻利走人。对于案件后面的侦破，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从冷杉的检查室出来，安排人将朱衍送回拘留室并三个半小时叫醒他之后，向寻直接去鉴定科找人做面部解析，按照朱衍现在的照片和冷杉做出的检查结果用电脑做面部复原。
“再黑点，面部脂肪再少点……能不能再年轻几岁？”经过好一番调整，最后向寻拿到的照片已经和朱衍汶川身份证上的照片有了九分像。
“这样的结果，基本已经可以断定是同一个人了。”鉴定科的人又对那张身份证上的照片做了骨骼扫描分析后道。
“谢了！”向寻拿到结果后，兴冲冲地回了办公室。
向寻才到办公室，小周也一脸兴奋地冲了回来。“向队，查到了。”
“查到什么？”向寻一把抢过小周递过来的资料。
“都查到了。您给我的那个银行卡号是农村信用社的，在中小城镇常用，一线大城市几乎没有，用户名叫汪大壮。”小周说到这，向寻突然插嘴道，“汪大壮？你确定？”
“确定。对方资料影印版在这儿呢！”小周直接把资料夹里的资料翻到银行账户资料页。
“yes！对上了。”向寻狠狠一拍桌子，“你接着说。”
小周不知道向寻说的什么对上了，也来不及问，他急于把知道的一股脑都汇报给向寻听，“这张卡的资金流动很久远，这张卡只有入账而没有出账记录，并且曾经在开户的时候就存了一大笔的钱，将近五万左右，后来陆陆续续一直在存。这张卡便只有支出记录而不再有入账记录。开始的支取金额很小，都是几百几百的。大约在几年前，有过几笔偏大额的，都是几千块。后来这张卡的支取记录就开始变得稳定了，算算日子的话，大概就是朱衍上了大学之后。我按照这两年这张银行卡的出账时间和出账端口，很容易就调取到了取款人的提款监控影像，对方带着口罩和棒球帽，和那个售票员说的看到朱衍乘车时下车的样子出奇的一致。我又对比了朱衍银行卡的存款记录，发现这张卡的出账日和朱衍银行卡的入账日基本都在同一天。”
“好样的！”向寻一拍小周的肩膀，连小周递过来的资料，还有自己昨天从朱衍的出租屋里找到的资料一并交给小周，“把所有纸质资料复印，原始证据封存归档，然后准备一下，我们出差。”
“出差？去哪儿？”小周一愣。
“四川，叙永县。”向寻打开电脑，一边接收冷杉那边传过来的朱衍正式的完整版检查报告，一边把之前在鉴定科做出来的朱衍整容前的高清照片打印了几张出来。
“今天吗？”小周显然已经习惯了向寻的说风就是雨，直接就问是不是当天走。
“今天。”向寻很肯定道。
“除了案件相关资料，还需要准备什么吗？”小周也不是第一天跟向寻了，自然也不是第一次跟向寻出差，所以该问的还是问清楚。
向寻想了想，“还是带身警服吧！”
“是。”小周小跑着去准备了。
【你确定今天要出差？】看向寻已经开始打电话询问今天去四川的火车班次了，向扬终于忍不住问道。
【对啊，我不是已经让小周去准备了？】向寻不明白向扬为什么这么问。
【我记得你才答应过你妈过两天陪你老婆去产检。】向扬语调平淡地提醒。
【耽误不了。】向寻匆匆看了一眼日历，【所以才要今天赶紧走，这次用不了多长时间，有两天就回来了。】
【那你出差不打算和家里人说一声吗？】向扬看着向寻直接从办公室的储物柜里往外掏警服，就知道他这次连家都不准备回，就打算直接从局里走。
【不说了，等晚上就说办案晚了不回去了。】向寻也十分明白，如果他这时候跟家里说他要出差，他妈指不定怎么骂他呢！【对了，哥你不跟冷杉说一声吗？】
【嗯？】向扬被向寻说的一愣，【跟她说干嘛？】
【额，她不是一直想要查朱衍多重人格的根源吗？我们这次去，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能找到朱衍的老家。你不带她去？】对于冷杉，其实向寻也不知道该怎么自处，更不知道该不该撮合她和向扬，但又觉得如果人为的阻碍向扬的感情发展似乎有些不人道。
【带她去？】向扬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果断道，【算了。女人，麻烦！】
【……】向寻已经无力吐槽。这就是一个所谓救命恩人的评价？麻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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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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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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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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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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