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最后看了眼自己的住处,脚踩着烂泥和枯草小心翼翼的潜出了自己家住的那片地头,不放心的辗转了几小时才到了方向完全相反的另一边郊区,找了个电话亭拿起电话,在他恶狠狠的注视下老板借故上厕所溜之大吉,张猛不客气的随手拿了个打火机,看看老板丢在桌上剩下几根烟的干瘪烟盒随手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将剩下的揣好,然后才拨通了电话:“大哥,不知道哪漏的风声,我这儿忽然来了警察。您那边没事吗?”
“怎么?被人抓上门了?”刚刚还是懈怠样子的谢文武悚然一惊直起身子,然后起身拨开百叶窗看了看外面,一切如旧,他不放心的又低声吩咐了一下旁边的小弟才又拿起电话:“我这没事。你是怎么被盯上的?有线索吗?是不是前几天那事儿手脚没弄干净?”
“我也不知道。”张猛挠挠头,一双不大的眼睛里也泛起了怀疑:“不过不可能啊,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不管了,你再哪?我找人去安排你。”
“我在...”
挂掉电话,张猛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找准个不容易被人察觉的地方窝了起来,他也算是老江湖了,被谢文武提点了一句,脑子里开始好像走马灯一样过着最近发生的这些个事儿。
“不会是陈东阳那帮子人干的吧。不对啊,这事情我处理的很干净肯定没这么容易露出马脚...”狐疑的琢磨着嫌疑人,张猛忍不住又想起与陈东阳接触的一幕幕,从货运站被他逼退直到他被谢文武赏识却不识抬举,这人老实说他张猛还是佩服的,是真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那类。他自问若是能成为朋友,绝对不想跟陈东阳成为敌人,可若是成为敌人...
咬了咬牙,愤恨的捻灭烟头,张猛心中的后悔一闪而逝:“早知道当时直接调头撞死你得了。”
正恨的牙根痒痒的时候,路上却忽然开来一辆面包车,来到此处猛的一刹车从车上下来个人正贼兮兮的四下观望。
“老六!”
眼见是自己手下,张猛心头一喜起身就走了过去,老六远远也看到了他,脸上顿时泛起看上去就有些假的笑容来,不知道为什么,张猛的心却忽然就是一跳,又想起了刚刚回忆开车撞死林晓的事情来。当时老六的神情在他原本不灵光的脑子里飞速闪过,他下意识停下了靠近的脚步,但只是这个动作却好像引燃了导火索一样彻底惊动了老六。
眼见张猛停下脚步,老六的神色立刻紧张了起来,忽然好想再也无法控制紧绷的神精,他有些歇斯底里的指着张猛忽然大喊一声:“动手!”
被面包车挡住的一侧,车门后埋伏的人立刻跳了出来,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刀二话不说对着张猛就砍了过来。一眨眼的功夫,猝不及防的张猛便被划破了胸前的衣服,连带着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渗出斑斑的鲜血。
这几个人明显就是在面包车停下后偷偷开了门蹲在车后埋伏的,显然没抱着什么好心,暴起的仓促之中张猛看清他们的长相,分明就是谢文武手下比较能打的几个打手。
脑海中一个念头被一下子点亮了起来,让张猛瞬间恍然大悟:“灭口?!妈了个巴子的,我日你姥姥!”
想到这里,张猛脚下生风,一脚踢飞道路上的沙土,沙土扑面而来一时迷住人眼,他扭头撒腿就疯狂跑了起来。身后跟着便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谢文武,你个不仗义的王八蛋!”用力咬紧牙关撒丫子就跑,张猛的心里却在狂骂。想他谢文武在江麓市干下的这些事儿拥有现在的这些钱财地位,他张猛在其中出力甚多,却没想到只是被警察找上了门,转眼间就被这位大哥卖了个一干二净,真可谓是心黑手狠。这让张猛有些灰心,但强烈的求生欲望却让他脚下的速度更加快了几分。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弱了下来,张猛心里刚刚升起一丝的希冀,发动机的声音以及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却近乎粗暴的响了起来,听到越来越近的声音,张猛放弃了奔跑回过头来,面包车头呼啸着对准他冲撞过来,驾驶座上老六神情狰狞的握紧了方向盘,满眼充血,额头青筋直冒。
看着老六的神情,张猛恍然大悟,原本想不通的问题一下子迎刃而解:“原来是你个白眼狼!”
饱餐一顿,满足的揉了揉小腹,陈东阳笑呵呵的放了李洵半天假去陪王艺杉,他和王凯看着腻在一起的一对儿,笑的比李洵还要开心。眼见他们离开,陈东阳拍拍王凯,两人继续开始忙上了走货的生意。
从小商品城取了货,哥两个跨上自行车正要走人,王凯却忽然看到路边的一个人一脸惊喜的打起招呼来:“刘师傅!”
刘师傅是货运站做饭的师父,当初陈东阳无家可归还曾经住过他的窝棚,老人十分善良且手艺一绝,是陈东阳三人一直难以忘怀的,以至于他们下馆子时都会拿刘师傅的手艺来做标杆看看饭菜是不是好吃。
敦厚的老人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主动迎了上来:“这不是东阳和王凯吗?你们在这儿做工?”
两人相视一笑,陈东阳微微点头:“就算是吧。您来这儿干什么?买东西吗?”
刘师傅表情僵了僵,还是笑着摆摆手:“不是,我是听说这里有招人包伙食的,来看看能不能找个做饭的零工。”
陈东阳这才察觉到不见面才没多久,刘师傅的气色却明显差了很多,他皱起眉想起了当初的事情:“找工作?当初被谢文武整了之后大家都怎么样了?”
刘师傅深深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当初货运站没了活计,谢文武又要立威,也因为跟你的关系不敢用我们,所以好多人都丢了饭碗。现在大多在打零工,也有些正打算离开江麓想去别处碰碰运气...”
“是我害了大家!”陈东阳一拍车把,满脸惭愧的垂下了脑袋。
刘师傅却宽慰的摇摇头:“不怪你,大伙儿都不怪你。他们还经常提起你了,都说要不是谢文武那兔崽子使坏,你一定能带大家过上好日子的。”m.χIùmЬ.CǒM
“好日子...”一旁的王凯忽然推了推眼镜,然后轻轻碰了碰陈东阳:“阳哥,咱们的生意越来越好了。自己兄弟用起来也放心,要不然...”
陈东阳被他这么一提点才猛的醒悟过来,紧接着激动的一拍大腿:“对啊!”
说着,他脸上终于重新恢复了信心满满的样子,看着刘师傅:“刘师傅,您工作先别找了,可以的话我想让您给大伙儿带个话,我还想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信我陈东阳的,明天一早咱们在这小商品城门口见!”
刘师傅憨厚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他忍不住抓住陈东阳的手微颤着用力握住:“大伙儿都信你,信你能做出一番事业来,我们一直都等着你呢!”
“好!那我更不能辜负老少爷们的信任了。”陈东阳用力拍了拍胸膛:“这一次,只要大伙儿肯好好干,再也没有人能阻止大家的好日子!就是他谢文武也不行!”
清晨,陈东阳起了个大早,吃着阿玲准备的早饭,一脸的朝气。阿玲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心里担忧许久的心弦终于放下了几分。自从林晓走之后,陈东阳心中藏了太多的压力,虽然表面上再次恢复过来,但对于未来事业的担心身为妻子的她还是能感受到的。而今天的陈东阳却不一样了,似乎背负了很多,却也好像得到了更多的力量和斗志,那个她印象中打不垮的男人在这一刻终于又回来了。
“媳妇,我走了!”
“路上小心!”目送着他立刻,阿玲收拾着碗筷,嘴角沁出一抹动人的笑意。
特意把走货的单子都安排在了下午,三个大小伙子一大早就不太雅观的蹲在小商品城的大门口,李洵并没有遇到刘师傅,这会儿听王凯说完满脸的狐疑又有些担忧:“阳哥,刘师傅既然这么说,当初跟着咱们干的可足有几百人,真要都投奔你,咱养得起吗?”
没等陈东阳说话,王凯却开了口:“当然养得起。咱们现在只有三个人,接货根本忙不过来。几个温州商会的老板一直跟我抱怨说咱们接不了大单子只能让谢文武他们白白宰上一刀,要是人手足够,咱们的走货业务近了能辐射向江麓市周边的其他城市甚至整个省和临近省,远了可以送达铁路沿线方便到达的南北城市。人手多了,咱们还能跟客运公司谈生意,让他们给咱减价,真做起来的话火车站这边应该也可以。咱们甚至可以在做开了之后安排人常驻在北京这样的城市方便往返接单,这样走货的人力还能进一步的减下去。”
“可以啊你小子。”陈东阳欣慰的拍了拍王凯:“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不过还有一点是当务之急咱们必须要做的。”
“什么?”李洵和王凯都凑了过来,一脸期待的看着陈东阳。
陈东阳意气风发的一笑:“人手足了,野路子终有正规的一天,王凯,咱们要考虑成立公司的事情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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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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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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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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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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