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透,陈冬阳才偷偷摸摸的从外面溜进了家。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蹑手蹑脚的摸黑走着,生怕发出一点动静。好不容易摸到了自己房间门口,灯却在此时突然亮了。
“你小子还舍得回来啊?你还记得你有个爹?”粗吼吼的一嗓子,陈冬阳回头,眯缝着眼睛适应着有些刺眼的光线。
眼前的中年男子,身形并不高大,还有点佝偻着腰,突起的肚子和纤细的四肢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已经洗的很薄的二道背心更突显了这个中年的男子生活的不如意和沧桑。
中年男子喊着,打了个嗝儿,一股浓烈的劣质白酒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开来,陈冬阳皱了皱眉。
“你又喝酒了?”陈冬阳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满。
“喝了怎么着?你个小兔崽子,你还来管老子了!看我不打死你!”中年男子说着,抄起了脚上的拖鞋就朝陈冬阳砸来。陈冬阳一个闪躲,拖鞋砸到了旁边的五斗橱。
“你个小兔崽子,真是翅膀硬了是吧?还敢躲!老子打死你,打死你!”中年男子气急,踉踉跄跄的冲着陈冬阳走了过来,随手抄起了放在一边的鸡毛掸子。
中年男子一副兴冲冲的样子,却不料踩到了地上的歪倒的空酒瓶,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在地。陈冬阳一个箭步上前,忙扶住了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好不容易恢复了重心,一把又将陈冬阳推开。
“滚开,老子就是死了也用不着你!”这险些摔倒的一跤着实让中年男子的气息不再均匀,中年男子的声音里充满了狼狈。
“我回屋了,你少喝点也早点睡吧。”陈冬阳并不接茬,目光盯着地上的空酒瓶,语气里多少有些无奈。
“你是不是又打架了?”陈冬阳刚要回身,却被中年男子一把拉住。中年男子指着陈冬阳胳膊上的血迹。陈冬阳顺着中年男子指的位置看去,这才发现。
“哦,不是我的,别人的血,不小心蹭上了。”陈冬阳回答的云淡风轻。
“要是你的还就好了!动不动就打架!就数你能是不是?我丑话说在前面,把别人打死了你就进监狱让政府教育你去!要是别人把你打了,死也给老子死到外面去,老子可不会管你!”中年男子恶狠狠的说道。
“你还是不是我爸,能不能盼我点好?”陈冬阳怒从中来,无法再压抑自己的情绪。
“盼你好?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生!”陈春生不依不饶道。
“我畜生?谁畜生谁心里清楚!谁害死我妈的!”陈冬阳一把攥住了陈春生的领子,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你…你个小……”陈春生听到陈冬阳的话,刚才的气焰突然熄了下去,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我现在还叫你一声爸,那是因为我答应过我妈。可是,你也别逼我!”陈冬阳松开了手,眼神中有一抹哀伤。
“你是我爸,我不会动手的。早点睡吧,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明天就搬走。”陈冬阳转身往房间走去,高大的背影在灯光的映衬下有些孤单的味道。
陈春生无力的挥挥手,整个人蹲在地上,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房间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小台灯亮着。墙壁上贴满了海报,一对对的磁带也格外引人瞩目,不多的书籍,却很有深度,既有古典文学,也有西方名著。不大的房间,墙角的沙袋是整个陈设里最为出挑的。
陈冬阳侧卧在单人床上,床上的被褥已经显得陈旧。陈冬阳脱掉鞋子,和衣而卧,翻了个身,目光却正好扫到了床头柜上的全家福上。陈冬阳愣了一下,修长的手拿起了相框。全家福里,坐在妈妈腿上的童年陈冬阳笑的灿烂非常,妈妈也是一副幸福的模样。陈冬阳用骨骼分明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里妈妈的面颊。
昏黄的灯光将陈冬阳本就棱角分明的面庞勾勒更如雕塑一般,深邃的眼眸却兀自的红了。陈冬阳小心的将照片放回原处,将头深深的埋进被子中。
院里,陈春生蹲在那里,面前的地上已经堆了一堆烟蒂。陈春生狠狠的抽了一口手中的烟,烟蒂闪了闪,燃烧到了生命的尽头。陈春生掏出皱巴巴的纸烟盒,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了。陈春生重重的叹了口气,往屋里看去,只见陈冬阳房间的灯已经不知何时熄灭了。
1-4成!我上!
早餐摊,李洵正在狼吞虎咽着。王凯则斯斯文文的喝着自己面前的粥。
“老板,再来两屉包子,一碗豆腐脑,一碗豆浆!”李洵口齿不清的大声喊着。
“你还没吃饱啊?”王凯诧异的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不是我,是给阳哥的!”李洵猛喝一口豆浆,咂摸着嘴。
“哦哦,阳哥早上和咱们一起吃啊!那两笼包子怎么够,老板,再加俩油饼!”王凯说道。
“月底,钱不够了,先吃饱吧!”王凯憨憨的笑着看着李洵。二人说着,老板已经将东西都上齐了。此时,陈冬阳也迈着长腿跑了过来。
“哇!这么丰盛!先谢了啊兄弟!下月发了补助还你!”陈冬阳也不客气,大口吃了起来。
“你还别说,这早晨打拳还真饿了。”几口,一笼包子就下了肚,王凯看着,自己的粥也喝的更香了。
“听说啊,这南方的豆腐脑只有甜的,北方的豆腐脑只有咸的,还是咱江麓好,咸的甜的都有!”李洵打趣道,三人笑成一团。
一个穿着体校校服学弟模样的人跑了过来,伏在陈冬阳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便匆匆离开了。陈冬阳大口将面前的早餐一扫而光,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走吧!要不又迟到了!”陈冬阳抹了抹嘴,站了起来。
“阳哥,出啥事儿了?”李洵有些紧张。
“放宽心,没事儿!就算是有事儿,也有你阳哥这高个儿的顶着呢!”陈冬阳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老板,包子不错,要保持水准啊!”陈冬阳说着,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着,李洵和王凯互相看了一眼,连忙跟上。
一排排老旧的平房似乎在用自己斑驳的砖墙告诉来往的人们自己伫立在这里的岁月,经历的沧桑和变化。传达室里的郭大爷已经捧着厚厚茶渍的大茶缸子,翻开今天的晨报,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正是上班前的忙碌时光,这个曾经无比辉煌的化工厂家属区已经开始有人进进出出,展开了又一天的繁忙。
位处院子的边缘,两间低矮的平房,阿玲年轻的身影进进出出的。“滋啦”,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热气腾腾的鸡蛋面便喷香出锅了。阿玲利索的将面条分别盛在两个碗中,一碗有鸡蛋,一碗没鸡蛋。聪明的阿玲将鸡蛋埋在面里,又利索的将灶台收拾好,小心翼翼端着面条快步走近屋里。
“妈,吃饭了!吃完饭,咱把药吃了。”阿玲脆生生的说着,声音里充满了力量和活力。
阿玲将碗放在桌上,又利落的将药准备好。“妈,我扶你起来,等周末我不上课,带你出去溜达溜达,四喜说了,陶然亭新修的桥可漂亮了!”
说话间,阿玲已经将罗虹扶坐在轮椅上。罗虹身材修长,虽然已过了风华鼎盛的年纪,但那标准的鹅蛋脸、俊俏的美人尖,还有那浅浅的两个梨涡,无一不让人想象到眼前的这个人儿曾经有多么令人神向往之。而阿玲更是个会取巧的丫头,完美的将母亲的优点都继承在了自己的身上。
许是生病的原因,罗虹显得有些憔悴,几缕白发也藏匿在有些稀疏的青丝间,阿玲看着内心兀的生了几分心疼。
“周末,好不容易能休息,你呀,还是和同学们出去走走好,别光陪我。”罗虹坐稳,平复了良久的呼吸,这才说道。
“跟同学们有什么好玩的,天天见面”阿玲手脚麻利的将床铺收拾干净,“温度差不多了,妈,先把饭吃了!”
罗虹没有再多说,接过女儿递来的碗,小口吃着。罗虹看见了碗里的荷包蛋,把蛋放在了一边,自己只吃着面条。阿玲正大口大口吃着面条,手上没停,却眼尖的看到了罗虹的小动作。
“把鸡蛋吃了,别以为我没看到喔!”阿玲故意打趣道。罗虹抬头看了眼阿玲,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吃,你一天忙里忙外的,需要营养。”罗虹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妈,你快吃吧,医生说了你这哮喘和腰病都需要营养。咱家不差这一个鸡蛋!我这也有,你看!”阿玲用筷子夹起一块蛋花举着给罗虹看。
“我一个废人吃这些有什么用!”罗虹似乎有些愠怒,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上。
阿玲一看,忙将碗放在一旁,蹲在了母亲的轮椅旁。“妈,你又胡思乱想了是不是?”
“你说说你,又要上学,又要干活,还要照顾我,妈这倒好,成了你的拖累了……”罗虹说着眼中泛起了泪光。
阿玲忙握住罗虹的手,一字一顿的说道:“妈,我告诉您,您在,咱这个家还是个家,您要是不在了,那我就真的成了没家的孤儿了,为了我,您得好起来不是?”阿玲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好,妈听你的,都听你的!”罗虹看着懂事的女儿,欣慰地夹起了鸡蛋。
简单的早饭很快吃好,阿玲收拾着餐具,罗虹却一把拉住了脚下生风的阿玲。
“那个体校的陈冬阳是不是在追你呀?”罗虹一脸关切。
听到母亲的询问,阿玲一下子红了脸,赶忙遮掩着,“没有啊,您这是听谁瞎说的,我根本没心思想着这些。”
“这小伙子人品不错,是个好人,就是那家境,你跟着他怕是要吃苦呀!”罗虹根本没管阿玲的回答,继续说道。ωωω.χΙυΜЬ.Cǒm
“听说他还挺能打,爱惹事是不?那可不成,这日子苦点不怕,但是得安稳!你可要想清楚了,别糊涂!”罗虹一脸严肃认真。罗虹话音未落,准点报时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来了出来。
“妈,我时间来不及了,你别忘了吃药!”阿玲见母亲说个没万,忙找了借口跑了出去。罗虹见状,微微摇着头,“这丫头,怕是已经动了心了,女大不中留喔!”
屋外,阿玲快速的洗着碗,想着母亲的刚才的话,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陈冬阳,你可得争口气啊!”阿玲想着。
江麓市体校,学生们正在老师的带领下出着早操。早晨的阳光还没有那么毒辣,透过茂密的树叶洒在操场上,一种青春的荷尔蒙弥漫在空气中。
教导主任办公室,陈冬阳、李洵、王凯三人靠墙站着。应该是早操结束了,操场上传来一阵的欢笑声。几个高高大大的男孩抱着篮球走到了窗下,嘴里哼着beyond的《海阔天空》。
哼唱声传了进来,李洵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哼了起来。
“啪”的一声,主任用力的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桌上,背着手朝三人走来。
“还有心情哼歌?不知道自己的性质有多恶劣,错误有多严重是不是?啊!”主任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李洵忍不住差点笑了出来,被陈冬阳从背后狠狠的捏了一把,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什么表情?不服气是不是?难道我冤枉你们了么?”张主任看着李洵的表情,更加火冒三丈。
“没有,张主任,是我们错了,我们愧对于学校对我们的培养,老师对我们的教导,父母对我们的恩情,我们……”李洵滔滔不惧的说着。
“行了,别给我耍贫嘴!这次的事情非常恶劣,你们竟然在人家护理学院门口和社会人员打群架!真是给我们体校丢人!”张主任怒不可遏的打断李洵的话。“校领导说了,这件事情必须严肃处理,不留情面!”张主任将桌子拍的啪啪直响。
“你们说怎么办吧!给我个态度!”
“张主任,这件事情吧,它不是您想的那样,这里面是有隐情的……”李洵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冬阳一把拦住。
“架是我打的,人是我揍的,和他俩无关,张主任,您要处理就处理我吧。”陈冬阳一脸平静。
“阳哥,你这是干嘛,是兄弟就要有难同当,没你这样的。”李洵看着陈冬阳,陈冬阳却根本不搭理他,一旁的王凯也是干着急。
“呦,逞英雄是不是?够兄弟讲义气是不是?我告诉你陈冬阳,别把你社会流氓那一套拿到我这儿来!”
“我没有逞英雄,我说的事实,昨天他俩只是在场,没有动手。”陈冬阳平静的看着张主任,目光很深邃且犀利非常,张主任竟有点不敢直视。
“你!你有种!我看你是不想毕业了!”张主任气急败坏道。
“既然您把我们三个叫到这里来,就说明事情还有的商量不是么?”陈冬阳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张主任。
张主任的心思竟然被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看穿,也吃了一惊,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旁的李洵和王凯更是瞠目结舌。
“什么条件这事儿能平,您就直说吧。”陈冬阳索性坐了下来,平视着张主任。
“代表学校参加80公斤级的散打比赛,只要取得奖牌,这事救可以当做没发生。”张主任被陈冬阳盯的发毛,不自觉的将衬衣的第一个口子解开了。
“我要是不答应呢?”陈冬阳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他实在是深不可测。
“不,不答应……”张主任有些懵,他从未想到他的学生竟然敢跟自己谈条件而且在气场上完全压倒自己。
“不答应,就别想毕业!也别想着分配!”张主任几乎是将这句话喊了出来,他怕慢慢说,自己根本没有说完的勇气。张主任说完,竟有些心虚,偷偷的看着陈冬阳的反应。
“成!我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陈冬阳干脆利索的答应了,张主任正要松一口气,却又听到了陈冬阳的声音。
“比赛我上,奖牌我拿,但是毕业分配的事情,你要是敢半点为难我和我的两个兄弟,我怎么打那么流氓的,就怎么打你!”
陈冬阳云淡风轻的说完,带着已经惊得下巴掉在地上的李洵和王凯就走了出去,只留下张主任留在原地。
“我才是老师啊!他,他……”张主任絮叨着,用手抹了下额头上渗出的细密的冷汗珠子。
1-5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正值秋天,夏季的温度虽还未完全褪去,但裹挟在阵阵秋风中的寒意还是告诉着人们秋天已经到了,冬天不会遥远。秋天乱穿衣这句话可说是不假,在江麓市这个不南不北既南又北的小城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怕冷的中年人和火力值不足的老年人已经是早冬的装扮,而自带火炉体质的青年们和爱美的女孩们则还是一副夏日装扮,用纤薄时尚的打扮点缀着青春。
江麓市虽然不大,却依山傍海。每每到了秋天,丰收的海鲜便极大的满足了吃货们的味蕾。一筐装的满满的螃蟹,肥美满黄,不过几块钱便可拿下,无论收入几何,紧紧腰包也还是可以过足了海鲜瘾的。再配上那桶装的扎啤,直到螃蟹壳在桌上垒成了小山,这个秋天好像才没有白过。路边一个接一个的海鲜大排档混合着滋滋冒油的羊肉串,便构成了江麓市最具特色的街边文化。而兜里富裕的,更多的则是在一个个装修精致的海鲜酒楼里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
已过了放学下班的高峰期,天已经擦黑,属于海鲜的时间则刚刚拉开了帷幕。大排档的摊位,陆陆续续的支了起来,而后身的众多海鲜酒楼也都亮起了招牌的灯。摊主们招揽着生意,展示着自家海鲜的品相和成色。
十几个青壮年在夜市中间狭窄的小道上走着,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粗短的男子,看似气场十足,头部却滑稽的包着厚厚的绷带。男子不理摊主们的热情招揽,带着身后的小弟们径直走进了奇华酒楼。
刚装修完成的奇华酒楼可谓是特色十足,处处流露着江南水乡小家碧玉般的气质,与刚刚走进来的这一群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酒楼还没怎么上客,被小弟们唤作六哥的绷带男大咧咧的在居中的圆桌上坐了下来,话还未说,先从兜里甩出了一包烟。一旁的小弟则赶忙机灵点给六哥点燃了烟。
老板娘华姐适时的拿着菜单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走了过来。本就前凸后翘曲线玲珑,在紧身旗袍的勾勒下则更是惹火。六哥看到,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就再也无法从华姐傲人的双峰上移开。
“六哥今儿想吃啥?这皮皮虾可是肥的很,我把最好的都给您留着呢!”
华姐娇滴滴的声音让六哥打了个激灵,那娇酥怕是都沁到了骨头缝里了。六哥一把拉过华姐,华姐顺势的坐在了六哥的腿上。
“吃啥?老子今儿就想吃你!”六哥看着眼前这风骚的小娘们,再也无法控制那窜到脑门的欲火,也不顾周围的小弟,撕开华姐旗袍的扣子就要亲。
“噗嗤!”华姐却突然笑了出来,指着六哥青紫的右眼笑出了声。“哎呦,我的六哥,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
华姐笑的花枝乱颤,六哥的脸色却已变得铁青,整个酒楼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空气似乎都凝结不动了。华姐也是老江湖,自知自己这是触了六哥的霉头,连忙又贴了上去。
“我的六哥,怎么着这是,还跟妹子我生气了?”华姐用白皙的胳膊揽住六哥的猪头,纤细的手指轻抚着六哥粗糙肥腻的皮肤。华姐身上香水的味道飘进六哥的鼻腔里,甜腻甜腻的女人香,六哥的脸色终于有了缓和。
“今儿,六哥和兄弟们敞开了吃,敞开了喝,都记在我账上,算是我给六哥赔个不是?”华姐说着,乖巧又风情万种的行了个李,六哥终于笑了起来。
“自家妹子,有啥的。来,兄弟们,喝起来,喝不爽就是不给你们华姐面子!”六哥用短粗的手指接过华姐递来的扎啤,一饮而尽,华姐看着又陪着笑,这才退了下去。
华灯初上,此时外面的大排档也已是人声鼎沸。陈冬阳、李洵、王凯三人坐在摊儿前,看着简陋的菜单。
“老板,来十个烤大虾,十,喔,不十五串羊肉串,再来三碗海鲜面!”李洵喊道,正忙着收拾桌子的老板连忙答应,称马上就好。
“再来五十串肉筋,十个肥腰,再上一大盘螃蟹!还有扎啤,来三桶!”陈冬阳白了一眼李洵,补充道。
老板抬眼看了一眼说话的陈冬阳,年纪不大,一身的腱子肉,刀刻般的五官,尤其是那深邃的眼睛,无论他穿的再一般,在人群中,你都可以一眼发现他。而那气场,更是有着让人不敢反抗的威慑力。
“得嘞,马上好!”老板答着,三桶扎啤摆在了三人的面前。
李洵和王凯看呆,二人互相看了一眼。
“阳哥,你点这么多,咱哪来的钱啊?”王阳充满担心看着陈冬阳,陈冬阳要不急着回答,一口气先干了满满一扎杯的啤酒。
“这心操的!真娘们!”陈冬阳说着,又接了一杯啤酒,“这不是要参加比赛么,学校给发的营养费!”
说话间,要的肉串和海鲜都已经端了上来,满满的铺了一桌子。陈冬阳也不谦让,抓起肉串就吃了起来,配着啤酒,撸的好不畅快。对面的李洵和王凯看着,表情却一脸凝重。
“哥,你真参加那个比赛啊?宁海市体校的那帮犊子可不好对付,功夫不咋样,爱出黑手。咱都要毕业了,趟着浑水干嘛!”李洵看着陈冬阳的表情,小心翼翼道。
“是,是啊!咱校小帅去年就吃亏了,多好的苗子,硬是被他们打断了腿,以后别说是训练了,走路都得有后遗症。”王凯说着,又想起了小帅的断腿,难过的直摇头。
二人说着,陈冬阳吃肉撸串的动作根本没停下来。看见二人担心的看着自己,陈冬阳这才将手中的螃蟹放了下来。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手黑!”陈冬阳意味深长的笑道。
“阳哥!”李洵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冬阳一摆手制止了。
“现在,咱还没自由,得受制于人。但是,人在屋檐下嘛,暂时,咱就把这头低了。等哥赢了比赛,咱毕业了,哥一定带着你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陈冬阳说着,深邃的眼眸里闪着光彩。
陈冬阳举起酒杯,李洵和王凯也跟着,仨杯子碰在一起,溢出的啤酒在灯光的映衬下格外好看。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李洵和王凯的情绪也被陈冬阳感染,三人大口吃着大口喝着,酣畅淋漓。
奇华酒楼,六哥一群人面前的盘在落得比小山还高,六哥一群人还在海吃海喝着。
“哎!快点上酒啊!这都喊了多半天了!”六哥手下的小弟咋呼着,店小二有些气愤,握紧了拳头。华姐看到,轻轻拍了拍小二,示意小二把酒送过去。
“华姐,这可是第十桶了!不花自己的钱就这么往死里吃!”小二不满道。
“有啥办法,这场子是人家看的,快去吧。”华姐说着,看了看裹得跟猪头一样的六哥。
一个马仔提溜着裤子匆忙跑了进来,“六,六哥!”六哥喝的正在兴头上,不耐烦的抬起眼皮,“把裤子穿好,把舌头捋直了,丢人不丢人!”六哥没好气道。
“那,那,那小子在外面呢!”马仔跟见了鬼一样,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哪个小子?就是跟咱们在体育馆动手的那个?”六哥扔下筷子,一把将马仔提溜了起来。
“对,就是,就是他!我刚才出去撒尿,看他在大马家吃着呢!还是昨天那俩跟班跟着他。”六哥松开马仔,一脸的愤怒,“妈的,真是冤家路窄,老子还没找他算账呢,这小子自己跑出来了啊。”
“六哥,现在咱怎么办?出去废了那小子?咱人多!”一手下按捺不住,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却被六哥一巴掌拍在了头上。
“废,废,废!动不动就废人!自己他妈的几两重不知道啊!”六哥压不住火气。
“也是,六哥这头就是那小子打的,咱还真不是人家的对手!”小弟被拍了一巴掌,心里不舒服,怼了一句。
“妈的!说谁呢!六哥这是遭了埋伏,吃了暗亏!”六哥跟前的马仔见六哥脸色铁青,忙往回找不。“要是硬对硬的打,那小子能是咱六哥的对手么!”
六哥不言语,自顾自的喝着酒,气氛再次凝重了起来,大家都不敢说话。“咣当”,六哥突然将酒杯重重的砸到桌上,众人一惊。
“这事儿,咱得智取,强子,过来!”六哥喝到,刚才拍马屁的码仔连忙凑了上去。只见六哥在强子耳边低声说着,强子顿时变得眉开眼笑。
“高,高,六哥,您实在是高!我都明白了!”强子说着带着几个兄弟就走了出去。
“妈的,这回我看你小子还嚣张不嚣张!”六哥恶狠狠的连壳嚼着手中的螃蟹。
大排档,陈冬阳几人还喝着,酒已经见了底,陈冬阳还想续,却被王凯止住。
“哥,差不多了,咱今儿到这就行!你还得准备比赛呢!”王凯言语恳切,陈冬阳自然明白他是为自己好,便不再坚持。
结完账,三人起身就要走,王凯已经有些脚下绵软,陈冬阳和李洵二人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三人在路上走着,陈冬阳余光敏锐的发现有七八个人在后面跟着他们,虽然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但还是稍显刻意。
“后面有人跟着咱们,”陈冬阳压低嗓音,“一会儿,你扶好小凯,我把他们引开,你不用管我,顾住你俩自己就行,听明白了么?”
“阳哥,你一个人能行么?”李洵看着陈冬阳,料想后面的人一定不少,担忧的问道。
“能伤你哥的人还没生出来呢!”陈冬阳坏笑着,突然提速向左前方的岔路跑去。
“妈的!给我追!”马仔强子见状,知道被发现了,跺着脚吼着。七八个人从李洵和王凯面前呼啸而过。
“又是一场恶战啊!”李洵感叹着,看着这群人消失的背影。
“阳,阳哥呢?”喝晕了的王凯被风吹醒了。“练功去了!”李洵轻描淡写的说道。
“练功?现在?”王凯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李洵看着王凯那样,索性将王凯扛了起来。
“对,咱阳哥练功去了!人肉靶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青春二十年更新,第3章 给你们找个嫂子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