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祁知道自己要和朋友们分开之后蔫了好几天,但他考虑到妈妈的心情,还是没有拒绝。
许亦远替祁祁找了个贵族幼儿园。因为里面的孩子大多是高官、名人以及富商的孩子,所以安全系统很是完善,不怕遇到狗仔或者歹人。
虽然席濛更期望祁祁能够像个普通孩子一样上普通的学校,并且又担心他作为一个十八线小演员的儿子在贵族幼儿园里受到小朋友们排挤,但是为了祁祁的安全着想,席濛还是同意了。
因为席濛不方便出门,祁祁的转学手续还是许亦远去办的。
帮祁祁转了学,许亦远又跟席濛提出换地方住的事。
席濛现在住的不过是个普通的公寓小区,管理系统并不是很完善。虽然业主进出要刷门禁卡,但是许亦远观察过,若是有人没带门禁卡让保安开门,保安也会直接帮他开门,并不需要登记。更何况只要一个人刷开了门,后面一群人都能跟着进去,若有狗仔或私生想要混进去,简直轻而易举。
席濛何尝没有考虑过这个事情,但是她租的可是一年的房,租金整整交了十四万呢!这才住了半年不到就要退房,房东不肯退房租怎么办,许亦远不心疼她可心疼了。况且她要是不住这了上哪住去,她现在所有的收入不过一个《芙蓉遗梦》的片酬,那微薄的收入用来支付祁祁上幼儿园的费用都够呛,哪还有能力买房,还是那种安全性能高的高级住宅小区。
跟许亦远一起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许亦远不怕媒体乱写她还怕呢。
想到这席濛就拒绝了许亦远的提议,反正她暂时还没有被狗仔发现住处,等她攒到钱了再换也不迟。
许亦远也没再勉强她,只是暗地里买下了她隔壁的房子,安排了几个保镖住下,随时保护席濛一家。
“许总,今天判决下来了,陈宇被判了一年,其他几个根据情节严重判了半年和三个月。”陈宇其人,正式散布谣言说祁祁是席濛私生子的那个博主。
“嗯。”许亦远表情淡淡的,没什么反应。
梁助理见状,接着说了句:“算是便宜他了,才关一年,也只能算给他个警告。”
许亦远放下手中的文件:“等他出来了找几个人盯着他,别出什么麻烦来。”
梁助记下,又在一旁站了一会儿,欲言又止。
许亦远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还想说什么?”
“许总……真的不告诉席小姐她前婆婆干的事吗?好歹是她亲孙子,她怎么可以收买人诬陷自己亲孙子是私生子呢?”要不是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宋母,梁助都不敢相信还能有这种操作。为了将孙子抢回来,她可真是不择手段,连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都能用上。
“这种事情就不要告诉她了,只会平白让她难过罢了。你去想个办法让宋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在疗养院待久了,可不能对自己老婆做的事一问三不知。”
收到指令的梁助从办公室里退了出去,暗暗感叹自家老板的招数还是如此毒辣,同时又有点担心——万一宋老爷子直接被气进了抢救室,那谁来整治他家老太婆呢?
席濛在家里龟缩了一段时间,直到网上关于她的热度渐渐消退下去,祁祁也终于背着书包去了新的幼儿园,《不可说》电影经过一阵紧密筹备之后,也终于要开机了。
因为背景是现代,又要是风景迷人的一线城市,所以电影拍摄地点选在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城。
按照惯例,席濛又是提前一天进组,只不过首都机场飞机延迟加限流,席濛忧郁地在机场等了一个下午,这才在晚上抵达了杭城,入住了剧组所在的酒店。
《不可说》的主演名单席濛已经提前了解过了,除了她和女二陈巧巧,还有男主邵继安。
说起邵继安,那就有得聊了。在席濛刚刚出道的时候,邵继安就已经是视帝了。在主演了《今以长相思》《半夏》以及《锦衣》三部曲之后,邵继安开始向大荧幕转型,在《罪证》中崭露头角之后,又凭借着《长安劫》一举拿下了金马奖,随后主演的《祸起》《最后的幸存者》《初相见》等等都获得了很有分量的奖项,是当之无愧的影帝,别称票房收割机。另外,他还常年位居“网友们最想嫁的男明星”榜首,直到他对外公布婚讯,这才堪堪降到了第三。
第一次主演电影就和咖位这么大的影帝合作,即使淡定如席濛,也难免心生期待。程雅的心情此刻也跟她差不多,早早地搜集了些和影帝相处的注意事项,不停地在席濛耳边念叨,念得席濛头都大了。
她是去演戏的,又不是去勾引影帝的,至于那么夸张吗?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程雅讲得多了,席濛到底还是听了进去。
不能问影帝的老婆孩子,那是影帝的心头宝,护得密不透风的,是谁都不告诉的。要是谁没那个自知之明追着问,影帝可是会翻脸的。
席濛了解,她也不愿意别人追着问她前夫和祁祁的事情,再说她也没探听别人的隐私的兴趣。
席濛在机场干等了一下午,自然是有些疲惫,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想去洗个热水澡就歇下。
然而水一开,居然全是冷的。席濛哆哆嗦嗦地穿好衣服,打客房服务,永远占线。
什么破酒店啊……席濛穿上鞋,带上房卡准备去一趟前台。
她刚把房卡拔出来,准备开门,却听见外面走廊传出“砰”的关门声,紧接着似乎是被关在外面的人在敲门。
她偷偷摸摸地准备打开房门看一眼,却不料房门有些锈了,发出了响亮的一声“嘎吱”,敲门人的注意力成功地被吸引了过来。
“……”席濛有点尴尬,干脆直接走了出来,反正她的确是要去前台的。
尽管夜晚走廊里的灯光有一些昏暗,但那张极具辨识度的,经常出现在各种荧幕上的脸就这么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席濛视线下的时候,还是让她愣了一瞬。
“邵……邵老师,您在这干吗呢?”
见席濛是从剧组包下的这一层房间里走出来的,邵继安便少了几分警惕,但一时却没有认出来者。他狭长的桃花眼微咪,略略思考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些不确定:“你是席濛?”
“对对对,我是席濛。”被大佬记住了名字,席濛受宠若惊。
“嗯。”邵继安并没有继续寒暄的心思,只是微微示意。
席濛了然,正准备撤退,却见邵继安对着的那扇门“嘎吱”一下开了,里面的女人露出了白皙的半张脸,似乎是听见外面的动静便开门看看。
“席老师,大晚上的你这是要去哪?”
“于编剧?!”席濛惊得声音抖了抖,瞥见邵继安沉沉的面色,回过神来强作镇定,“我房里没有热水,客服电话打不通我去前台问问。”
“哦。”于珊点点头,随即没好气地瞪了邵继安一眼,“又在外面丢人现眼,还不给我进来。”
邵继安面露委屈:“是你把我关在外面的。”
“……”于珊朝席濛笑了笑,一把把邵继安扯进了屋,还不忘跟席濛说一句,“我们继续对剧本了,席老师你房间里要是一直没热水,就直接让酒店给你换一间就行了。”
席濛愣愣地点头,只见于珊又此地无银地强调了一句:“那我们对剧本去了哦,明天见!”这才将门关上。
她还在愣着神,门房内透出来的光亮却突然熄灭了。
席濛:“……”
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席濛晃了晃脑袋,觉得还是不要在人家房门口傻站着比较好,免得听到些什么令人尴尬的声音。她抬起脚,快步走向了电梯。
虽然酒店的住房质量实在不行,还好修理工还是比较敬业,三两下将席濛房间里的热水器修好了。
洗好澡的席濛坐在床上跟祁祁视频,跟他聊了一下新幼儿园的新老师和新朋友后,席濛小心翼翼地问祁祁:“祁祁,你还记得你以前那个叫萱萱的朋友,她全名叫什么吗?”
想起萱萱,好久没见到她的祁祁有一点点沮丧,他告诉妈妈,萱萱大名叫做邵萱。
果然姓邵!原来于珊和萱萱就是邵继安的心头好啊……席濛突然有种明明自己掌握了惊天大秘密,但是却没有办法跟别人分享的憋屈感。
稳住!什么都不能说!
席濛两只手抬起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妈妈你在干吗呀?”祁祁不明所以地看着妈妈,大眼睛里写满了茫然。
“……”差点忘记自己还在跟儿子视频。席濛打着哈哈过去,“没什么,妈妈在瘦脸而已。妈妈要挂电话了哦,祁祁早点睡觉,听话。”
“嗯,妈妈晚安!”祁祁对着屏幕亲了亲,这才挂掉了视频电话。
许亦远的电话掐着点进来了。
席濛点击接听,笑他:“你是不是在我房里安了监视器,我前脚刚跟祁祁通完电话,后脚你就打进来了。”
“对啊,我让刚才的修理工偷偷在你房里安了监控。”
“!”席濛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向了浴室方向。
仿佛感受到了女人的惊吓,许亦远失笑:“我逗你的,这你都相信。”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让修理工帮我修热水器,还知道我刚刚挂了祁祁的电话?”
“我在你家里,祁祁就在我边上。刚才没热水的事不是你跟祁祁讲的么?”xǐυmь.℃òm
“……你在我家?祁祁刚才怎么没跟我说?”席濛惊讶道。电话里传来了祁祁的笑声,的确是在她家的样子。
“我让他别说的,逗逗你。薛阿姨有急事要去一趟外地,刚刚才走。你又不在家,她就找了我陪祁祁。”许亦远的电话是席濛留给薛阿姨的,以免她和程雅都在外地,出了什么事没人照应。
“家里有急事?”席濛蹙了蹙眉。薛阿姨丈夫很久以前就去世了,家里没什么亲戚,只剩下个女儿在金陵念研究生。薛阿姨对自己这个优秀的女儿可骄傲了,大学上的是首都外国语学院,毕业后又考进了金陵大学的研究生。
“好像是女儿出了车祸。”许亦远告诉她。
席濛“啊”了一声:“也不知道严不严重,钱够不够用。”虽说薛阿姨每个月工资着实不低,但要是她女儿伤得真的很严重可怎么办。薛阿姨可就这一个命根子,她用自己在宋家辛劳了大半辈子挣来的血汗钱将女儿拉扯到这么大,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还不得急死。
“没波及生命,就是一条腿骨折了,薛阿姨要去医院照顾她。”
“这样啊,那就好。”席濛放下心来,可随即又觉得有哪里不对,“那祁祁怎么办,家里没人照顾他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薛阿姨照顾女儿估计要几个月时间,而她自己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总不可能靠许亦远这个日理万机的总裁来带孩子。
“放心,明天我就让人给祁祁收拾东西,到时候住到我家里去。”
“你家?那方便么?”
“怎么不方便,我家就我一个人,明天我把老宅的阿姨叫来帮你带祁祁。”许亦远一个人住,平常家里也就只有钟点工打扫,是不住在他家的。
“老宅的阿姨?你把老宅阿姨叫走了你家里人怎么办?”
“老宅里多得是人,我爸不会缺人伺候的。”
席濛还是有些不放心。保姆分很多类型的,有专门带孩子的,专门做饭的,还有专门打扫卫生的,当然还有全能的。不过许亦远家又没小孩,他家的阿姨会带孩子么?
“这是以前把我带大的阿姨,而且祁祁又懂事,不会出问题的,你尽管放宽心。”许亦远似乎停出了她的不安,柔声安慰。
席濛微微松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感激:“谢谢你,亦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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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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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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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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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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