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灿不吭声了,她自己自然是不行的,够不着也看不见。
“没事儿,我叫小橙子。”
“他都睡了,别折腾了。”
顾云深说着将沾着碘酒的面前擦到她伤的位置。
瞬间的疼痛让周灿无暇多想了:“顾老师,你轻点儿。”
顾云深其实已经很轻了,听她这么说,手下便更温柔了些。
他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给她上药的模样就像在进行一项复杂的化学实验。
不同的是,做实验时他大多心无波澜。
可上药不过这么简单的几分钟,他身体中却鼓动着莫名的躁意。琇書蛧
周灿没有察觉,咬牙埋在枕头里忍痛:“顾老师,等会儿还上药酒么?”
顾云深扔掉棉签,声音略有些喑哑:“旁边要上一些。”
周灿“哦”了一声,心底默念,快让这惨无人道的上药环节结束吧。
她算是明白什么叫冰火两重天了。
这次顾云深没先倒药酒,而是将药酒放到手上,搓热了才覆到周灿的腰上。
她的腰很敏感,不是说说而已。
男人的大掌放上去的一刻,她只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饶是将自己的双唇咬得泛白,也没忍住,还是浅浅地低吟了一声。
察觉到男人手下动作一滞,周灿恨不得掐死自己。
半晌,她闷闷道:“那个……我腰上有点敏感,不是故意的……”
顾云深“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房间里一时静谧下来。
烛火昏黄,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床边的墙上,显得分外亲密。
周灿脑袋埋在枕头里,看不到顾云深,也就不知道此刻看似淡定的男人,其实耳根都红了起来。
将将要跟那窗边的红烛一个颜色。
他快速揉完,紧接着将周灿的衣服放下来:“睡觉的时候注意别压到,我去洗手。”
说完男人便拿着医药箱有些仓皇的出去了。
一直到他离开,周灿屏着的呼吸才吐出来。
短短几分钟,她的额头上竟然渗了一层细汗,还泛着热意。
心跳如鼓,她用被子将自己整个蒙上,紧闭双眼,半晌情绪才安抚下来。
顾云深……
这个男人有毒。
同一时间,卫生间里。
顾云深不止洗了个手,干脆还就着月光冲了个凉水澡。
这数九寒天的,真是疯了。
直到冰冷的水珠铺天盖地打到身体上,他的呼吸才缓缓得以平复。
闭上眼,眼前不免又是周灿莹润的肌肤。
他苦笑一声,从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竟然如此之差。
直到冲完澡,他的眼底才彻底恢复清明。
本想直接回房间,想了想,他又去厨房冲了杯姜茶。
刚刚洗澡的时候,她的头发是用凉水冲的。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音。
他干脆推门直接进去。
床上的周灿已经睡着了,就着刚刚趴着的姿势,侧脸压在枕头上,嘴唇微微嘟起,透出几分平日没有的可爱。
她的头发还湿着。
顾云深转身去拿毛巾,回到房间,轻轻摇她:“周灿,头发擦干再睡觉。”
周灿显然是累极了,眼皮都没抬一下。
顾云深看着她,半晌没再叫她,而是蹲下身子,将毛巾覆在她的头上。
直到将她的头发擦得七八分干,他才起身,给她盖上被子,转身离开。
周灿这边家里一派和谐,但同一时间的楼上就没这么舒坦了。
周翠芬拖着那袋子小火锅回来后就躺在床上,看着墙角的麻袋唉声叹气。
冯有财从台球厅回来的时候天也已经黑了,推开门,只见家里冷冷清清,他妈躺在床上,半点儿没有开火的意思。
他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满脸不乐意:“怎么还没做饭,这都几点了?”
周翠芬看见自己儿子,那受了一天的委屈一下子憋不住了,眼泪刷得就淌下来了:“有财啊,你总算回来了!”
冯有财被他妈哭得莫名其妙:“你这是咋的了?”
周翠芬一抹眼泪:“还不都是周灿那个天杀的小贱人!”
“周灿?”
听到这个名字,冯有财微微一愣,嘴角不自觉地抬了一下,随后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她怎么了?”
周翠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今天的事儿给冯有财讲了:“六十块钱啊这可是,我们家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呢,她这个女人,心怎么就这么狠呢!”
冯有财听完乐了:“妈,你可真行,找王建豪给你出什么气,那孙子就是个草包,你找他还不如找我呢!”
周翠芬不哭了,一瞪眼:“你和王建豪比什么!你爸没的早,你是我辛辛苦苦拉扯长大的,我怎么能让你干这种事儿?!”
冯有财往沙发上一瘫:“是,你舍不得我出面,结果呢,现在钱也没了,气也没出成吧。”
一说到这个周翠芬眼泪又要下来了:“都怪那小贱蹄子手段太多!”
冯有财想到周灿,心头却忍不住一阵发热。
他直起身:“妈,你想不想把那个钱要回来?”
周翠芬擤鼻涕的动作一顿,呆着看冯有财:“还能要回来?”
冯有财冷哼一声:“说来说去不过一小娘们,有什么不能的,我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还能被她吃了不成?”
周翠芬觉得也是,可想到今天周灿那模样,又心有余悸:“那周灿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厉害得紧,你看看她这段时间,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前两天还直接拿砖头砸了你陈大爷的棋盘呢!”
陈有财眼睛一亮:“还有这事儿?”
“可不!”周翠芬撇了撇嘴:“要说这周灿也是邪乎,从张永浩进去之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前她多老实啊,道上遇到个男人眼睛都不敢抬一下的,现在呢,竟然直接和顾云深住一块儿去了,真是没羞没臊!”
冯有财嗤笑道:“以前都是装的呗,装娇弱装可怜,现在男人没了,就放飞自我了,这女人啊,我看天生骨子里就是个浪的。”
他说着又想到前两天回家时候,刚走到大树边上,就听周灿骂人的样儿。
啧,现在想起来都心里痒痒。
以前他也因为这女人长得好起过心思,但因为张永浩在,便一直没上手。
加上之前她虽然长得不错,但性格实在是太闷,也让他觉得少点味儿。
但现在不一样了,张永浩进去了,周灿这女人就跟狗尾巴草开花了似的,招人得紧。
他就喜欢这种辣的,让人有征服欲!
“你等着吧妈,明儿晚上之前,我肯定把钱给你要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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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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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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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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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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