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阳年刚想开口诉说自己是怎么委屈的被抛弃的事情,只见周宕从门外走了进来接着张冲的话,“他爸妈不要他了!”
“不要?”张冲一脸惊讶地看着宋阳年,瞳孔里带着一些同情,至少在他的理解范围内,‘不要’是父母离婚有了各自的家庭那种。
“也没有那么夸张好吧,就是我爸妈出去旅游了!”宋阳年看见张冲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又想多了,如果现在不解释清楚的话,日后可能会闹出更大的笑话。
“你自己说的!”周宕耸耸肩,提起热水壶便在盆里倒了些开水,悠闲的样子似乎没有收拾行李的打算。
上次在医院的时候,宋阳年与他父母打完电话后正巧碰上周宕提着饭盒路过,然后情绪激动的宋阳年便说得有些夸张了。
宋阳年撇撇嘴表示默认,自己确实说过那么夸张的话。
“那行吧,你跟我回家过年吧,看你那么可怜的样子!”张冲收拾完东西后一屁股坐在床上,似乎收拾东西就已经消耗了自己很多力气。
“闷子,你不收拾东西吗?”
看着周宕不紧不慢地用热水洗了把脸,还泡了杯茶,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明天就是大年三十的日子。
对于很多地区来说,大年三十要比大年初一重要得多。大年三十意味着一家人坐在一起包着饺子看着春晚,意味着到了夜里十二点一起碰着酒杯数着倒计时吃着年夜饭。
“我爸在医院,家里没什么人,所以就不回去了!”
周宕的话让二人陷入了沉默,懊悔着自己竟忘了这一茬,这样看来周宕要在医院过年三十了。
周宕也瞧见氛围逐渐变得尴尬,开口缓解道:“医院的氛围也很热闹的,我已经习惯在医院过年了。”
“要不你大年初一来找我们玩。”宋阳年轻佻眉头搭着周宕的肩膀对他发出邀请,视线落在张冲的身上,毕竟那也不是他的家,还是需要主人亲自开口。
“对呀,你陪你爸过完年三十后可以来找我们玩!”张冲也走过来搭着周宕的肩膀,“反正一个也是去,两个也是去,我们可以一起热闹热闹。”
周宕抵不住二人的热情答应了下来,毕竟以往过年也都是在医院陪着父亲,今年或许换个环境过年也不错。
宋阳年和张冲早早地下了班坐上了开往乡下的汽车,周宕站在汽车旁与二人挥手告别,宋阳年还不忘摇下车玻璃反复重复着与周宕的承诺。
“记着啊,来的时候和我们打电话,我们来接你!”
随着汽车越开越远,周宕站在路边的身影也越来越小了,直到身影消失在宋阳年的视线当中,他才将玻璃摇了上去。
“你不带杨冰凝一起回家吗?毕竟你家里人要是知道你交了女朋友,一定敲锣打鼓放着鞭炮欢迎你吧!”
宋阳年看着驾驶位的张冲打趣道,交了女朋友竟然不带回家炫耀,不像是张冲的风格。
“她说我们才刚谈没多久,现在就见我父母有些太早了!”
她说?宋阳年注意到张冲的话里有个她说,一听就知道是杨冰凝不愿意跟他回家,然而张冲又对杨冰凝百依百顺,从日常他们虐狗的语音中就能听出来。
“那你怎么想的?”
“我当然想带她回家啊,恨不得马上跟她结婚!”张冲说到结婚就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脸上是难掩的兴奋,由此看来张冲真的很爱杨冰凝了。
宋阳年看着张冲的模样仿佛就看到了当年热恋中的自己,终于体会到什么是热恋中的傻子了。
“那你见过她父母吗?”宋阳年继续追问道,毕竟和兄弟在一起聊的无非就是女人和未来,要不就是游戏和生活。话题总会在这些之间徘徊。兄弟好不容易谈恋爱了,当然要八卦一下。
“她父母好像都不在了!”
说到此张冲便想起自己去杨冰凝家里的时候,便看见其中一个房间里的两个牌位,上面摆放着两个黑白照片。
而且每次提到她父母的话题,杨冰凝的总会不由自主地出神,然后便找话岔开那个话题。
所以张冲就断定她的父母早已离开了人世,至于怎么离开的他不知道,杨冰凝也不愿意向他说,那么他就会乖乖闭嘴等到杨冰凝自己开口的那一天。
宋阳年自然也没想到看起来那么轻松的姑娘背后竟然还有非常悲伤的故事。
“有个事情得提前和你说一下!”张冲握紧了方向盘,余光瞟了一眼宋阳年显得有些心虚。
“什么事情?”听到这里宋阳年便知道要去别人家过年哪有那么轻松,你得了解人家的规矩,起码不能过去丢人。
“我家里人还不知道我有女朋友的事情,我妈昨天还说给我物色了几个相亲对象。”
说到这里,张冲停顿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七大姑八大姨挤在自己屋门前的模样。
张冲今年也二十七了,过了年就是二十八岁了。这个岁数在老家的同龄人当中,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所以张冲每年回家过年都难免落得亲戚朋友的一通数落,然后就是张罗着与各家的姑娘见面相亲。
“然后呢?我没明白你的意思!”宋阳年一脸错愕地看着张冲,既然家里人催着相亲,那对张冲谈恋爱的事情一定会感到非常开心,直接开口告诉他们不就完了。
“我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会把目标转移到你身上!”
这就是张冲听见宋阳年要和自己回家过年的时候脸上有些为难的原因,永远不要低估长辈们的热情。Χiυmъ.cοΜ
宋阳年还处在张冲那句话的震惊当中,脑海里已经脑补了各种长辈们热情地问自己问题的画面,然后便是被逼迫的坐在与陌生姑娘的桌子上。
“我觉得我应该陪闷子过年,在医院过年也挺好的,要不你掉头吧!”
宋阳年说着后悔的话,手机上翻找着周宕的电话号码。他虽然从来没有经历过那种场面,起码他的父母不会这样,但是他能从张冲那里感受到相亲的可怕之处。
“已经晚了,你已经上了我这条船了!”
张冲夺过宋阳年的手机,得意地挑着眉头,甚至还忍不住地松了一口气,今年过年家里人的矛头总算是不对着自己了,宋阳年的到来或许能给自己减轻许多压力。
宋阳年绝望地瘫倒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从一栋栋住宅楼逐渐变成一望无际的树林,一种压迫感瞬间传来。
“你也不用那么害怕,毕竟他们不会像逼迫我那样逼迫你。”
张冲说着安慰的话,但是这话又不像是安慰人的,只会增加宋阳年对接下来几天未知的恐惧。
宋阳年坐直了身子,好歹自己也是一名警察,怎么能被这种区区小事吓得打退堂鼓,“不就是和陌生姑娘聊天吗?这有什么难的?”
宋阳年开口安慰着自己,和姑娘聊天那是他的强项,他一点都不感觉害怕,他怕的是亲戚们的热情他招架不住。
“对嘛,这才是宋阳年!”
张冲踩下脚下的油门加快了汽车的速度,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回到家中,对未来几天满怀期待。
汽车很快驶入村里,小路两边的人突然将视线都落在这辆外来的车上,目光紧紧追随着张冲的汽车。
“我们这里的人都这样,外面谁回来一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张冲向宋阳年解释着,时不时的还摇下车窗向周围的人打着招呼,那些与张冲打招呼的人非常兴奋地回应着:“冲子回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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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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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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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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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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