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拿了一个洒水壶,选择性地对一些浇水,又忽略一些,显然对它们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他在花花草草间忙碌起来的时候,似乎被一种异样的魔力笼罩着。
“什么事?”栗子的目光从陆沉身上抽离,问道。
“首先是你会感兴趣的,还记得毓秀镇的刘成警官吗?这是他传来的五星级酒店的监控录像。可惜那个酒店只有大厅有监控,后来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陆沉浇完水,回到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了一个视频文件。
摄像头大概在服务台的位置,像素不是很清晰,但是看得到大厅的全貌。酒店的服务人员证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这时候四男一女进来了。领头的那个卷毛的,正是卷子,后面那几个,正是那天他们会过的卷子的随从。而中间白衣白裙的,不是月河是谁?
在留樟村的古宅里,月河是被卷子用刀架着走的,这点栗子不会看错。而后他们费尽心机,找到月河的时候,她是被迷晕的,这也没错。然而现在视频里显示的,月河却是清醒的,没有任何被挟持的迹象。栗子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月河是自己走进去的,神情并没有异样,也没有求助的意图。
“啊,怎么会?月河明明就是被他们绑走的啊?还有我们去酒店看见的月河也是被昏迷状态的。这解释不通。”栗子疑惑的说。
“你的朋友月河和那个卷子,认识吗?”陆沉问。
“不认识吧!会不会是她不想被人那样挟持着走,自己主动走进去?”栗子还是想为月河开脱,但是在留樟村前一天,月河莫名离开了一夜,第二天回来却带着针孔窃听器,再加上这个监控画面,疑点重重。这一切似乎都在说,栗子的这个开脱,是多么苍白无力。
“也许吧。但是根据酒店前台的描述,她没有任何不愿意的迹象和表情。所有很有可能,他们是认识的,且策划好的。”陆沉说。
栗子也惊讶了。确实,一直以来,月河的出现都像个迷,栗子一直不由自主的跟着她走,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她隐约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显然有点晕头转向了。
“还有其他发现吗?”半晌,栗子恢复了清醒,继续问。
“有,这就是第二个要告诉你的事情。还记得在留樟村,我们讨论到,为什么那棵樟树的丁香油酚含量奇高么?”
“嗯,记得的。你已经有答案了么?”Χiυmъ.cοΜ
“从我带回来的留樟村的样本看,留樟村的古樟树中的丁香油酚含量确实异于寻常,这证明我们那天的推断是正确的。可能的原因是,丁香油酚过量再加上当时的电场和辐射场的共同作用,导致你们的记忆中枢被麻痹。这是猜测,没有临床实验数据。不过我还有两个其他的发现。一是樟树洞内有种特殊的析出物,可能会对恢复记忆有帮助,不过现在还都在研究中。很久以前我的导师说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我想,这颗樟树经过几百年,也许一直在遵循这样的道理,它能够麻痹记忆,也能够激活记忆。另外一个就是,我查了很多资料,也找一些相关的专家咨询过,那天我们在老宅看见的那块宝石,基本上是铜铀云母无疑。他是含有铀的矿物质,有很强的放射性,有可能是导致樟树变异的原因。”
“你们不是说那块矿石被封在盒子里,辐射不会溢出来吗?”
“是的,确实如此,产生辐射的并不是那一块。那天我在树洞里采集样品,隐约觉得树洞内的突然有点绿色的荧光色,所以也取了一些回来,经过化验,验证了它的辐射接近于铜铀云母矿石。所以我判断,在那个树洞里,或者树的附近,还有其他的铜铀云母。”
“那天卷子抢走了铜铀云母,他们会不会再去找?如果被抢走了,会有什么问题?”
“放心,刘成警官已经派了几个人秘密监视那个地方。而且目前,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至于利用铜铀云母,我猜也许有人已经知道它的秘密了。”
“我们那天的谈话都被盗听了,就算是他们拿不到这里的铜铀云母,去其他地方找也有可能啊?”
“那效果就不一定了。每一块铜铀云母的成分都不一样的。而且这个辐射不是一时半会儿就会产生,这是个长久的过程。留樟村的那个古樟树,也是经过了500多年的变化,才有如此的效果。怕就怕他们需要的不是铜铀云母,而是早就知道了古樟树的秘密,抢夺铜铀云母,也只是为了做最后的确认罢了。”
“究竟是什么人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呢?他们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栗子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隐约觉得,这件事,远远不如眼前这么简单。
“这正是我们眼前要解决的问题。”陆沉说。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为什么要帮我?”栗子说出了心里的话。
“我没有在帮你。这件事,刚刚和我的研究项目有关。而且,它可能会影响到许多无辜的人,我不能坐视不管。”他陷入沉思,目光深远。
栗子陷在沙发里,却感觉整个人被捆起来一样,无法呼吸,无法动弹。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如同蜘蛛网,一丝一丝把她裹紧。一直以来她都是被动接受。而现在似乎有必要,来理一理这些盘根错节了。
沉吟片刻,栗子像是打定了注意一般,兄弟似的拍了拍陆沉的肩头,说,“哥们,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接下来我们将并肩作战,道阻且长啊!”
陆沉见她苦大仇深的样子,哭笑不得,遂又怼了一句,“你不怕我是坏人么?”
栗子看他的样子,像模像样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又围着他转了一圈,说,“你除了嘴巴欠揍,其他的我看还坏不到哪里去。”
“不要相信我,说不定,很快,你会发现,我也不是好人。”陆沉似笑非笑地说。
“不会吧,我不可能这么悲催吧?”栗子假装仰天长啸。
然后,两人对视,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阳台上,粉色的相思梅开的正好,一丝温温的风吹过,小小的花朵轻轻的摇起来,仿佛在跳一支轻快的弗拉门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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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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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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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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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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