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震惊的是栗子。她从小并没有孩子缘,有的熊孩子爱哭,她不招惹,有的乖孩子不哭,但是她怕弄哭所以也不招惹。久而久之,她是不知道怎么与孩子亲近的,而各种孩子似乎了解她的心路历程似的,几乎很少亲近她。然而现在这个初次谋面的弟弟,扬着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眼睛里亮晶晶地闪着笑意和欣喜。这么小的孩子,是不会说谎的。不过栗子却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因为可乐还不会说句子,说话是一段一段的说的。他是不是说,自己和他妈妈一样漂亮呢?想到这里,栗子有些心花怒放,之前的拘谨也消失了。她夹起一小块莲蓉月饼,说,“可乐,我也喜欢你呀,初次见面,姐姐给你一块好吃的月饼好不好?”
接着诧异的是听到这话从手机世界里突然抬起头来的白小妖。显然,她理解是另一层意思。她看了看栗子,又看了看刘依娜。眼神又费解逐渐变得有些惊恐。因为她大约捕捉到了之前从未深度思考的信息:刘依娜的眼睛,脸部轮廓,以及笑起来自然清纯的样子,都是如此相似。她不可思议地看向白堂武,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丝信息。
白堂武有一秒钟的失神,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神态。常年在商场拼杀,让他如此失态的事情已经不多。他看向刘依娜,说,“可乐不能吃莲蓉,你去抱过来吧。”
刘依娜本来也有点失神,听到白堂武的话,顺从地点了点头,同时喊了可乐一声。“可乐,快谢谢栗子姐姐,不过你不能吃莲蓉,会拉肚肚,你忘了么?”
栗子这边听到这样说,只好讪讪地要把夹出去的筷子收回。小家伙眼看到口的点心不翼而飞,自是不乐意,一把抢过那块月饼,就往嘴里送。刘依娜紧张得要把月饼抠出来,结果小家伙坐在地上开始耍赖,因为哭得厉害,月饼卡在喉咙,有一瞬间可乐的小脸憋得通红,所有人都急的团团转,眼看就要送医院了,幸好小家伙又把月饼吐了出来,顺带把之前喝的牛奶也吐了大半。一团忙乱之后,饭是吃不成了,该说的话,该表的情也不了了之。白堂武、刘依娜一行人急匆匆回了家。席间瞬时只剩下白小妖和栗子。
“都怪我!没事儿给小孩子吃什么月饼!”栗子十分懊恼,使劲儿敲了敲自己的头,又抓了抓头发。她的头发已经不是彩虹头了,但是一抓又凌乱了些。
“误打误撞吧。”白小妖却很淡定,若有所思地说,“怎么可能也不吃莲蓉呢?我记得特助吕远也是不能吃莲蓉的,说是过敏。”白小妖想起来,前几天发员工礼品的时候,她无意间听到吕远都礼品部的人说,除了莲蓉的,其他什么口味都可以。
“难道是巧合?”栗子听到白小妖话里有话,试探地问。
“难说。”白小妖摇摇头,然后似乎又做了很大决定似的说,“栗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可能我们是两看相厌。”白小妖头次这么坦诚,栗子倒也不服输地调侃了一下。
“这么说吧,其实我也觉得很别扭,但是现在,有些事情,必须我们俩一起合作才能水落石出。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不过这里说话不方便。”
胧月咖啡与同处cbd的君悦酒店不远,离白氏集团也只有两条街的距离。但是其位置隐蔽,开车过来需要绕过主路,很是不方便,所以白氏的工作人员少有人过来。白小妖平时工作不忙或者偷懒的时候,就来这里窝着,已经是熟客。
咖啡厅是中式的装修,门口有着徽式建筑的屋檐和雕栏,灰白的墙砖留着些许坑洼,衬托出一种古朴。门口种着一排小竹子,环境很清雅。进门之后,桌子是厚实的木质方桌,椅子是木质圆靠背雕花大椅,铺了软软的坐垫和绸缎的靠枕。每一个坐位之间与其他坐位都有竹子、屏风或者其他花卉遮挡,互不干扰。唯一共享的,就是氤氲的咖啡香味,在这清幽的环境里,给人一种奇妙和穿越之感。ωωω.χΙυΜЬ.Cǒm
白小妖坐在栗子的对面,眼神有些倦怠。
栗子知道她这几天,应该也不轻松。她们都有共同的疑惑需要解开。
“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正式面对面聊天。”栗子点了摩卡,抿了一口奶油,唇齿间带些苦味的甜蜜在流动。
“你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话,我怎么觉得鸡皮疙瘩四起?”白小妖窝在软软的靠枕上,喝了一口卡布奇诺。许是环境是她熟悉的,她比在酒店里显得轻松柔和了许多,语气居然有了调侃,“我倒是想和你好好聊呢,只是你从来都把我当做假想敌。”
“哪里是假想敌?你就是以对我烧杀掳掠为乐,从吃穿用到男朋友。”栗子愤愤的说。
“吃穿喝我承认我喜欢和你抢,男朋友嘛~”她故意看了我一眼,又坏坏的说,“我真不知道他们刚好是你的菜,而且不小心,他们都又刚好喜欢我这一型的。”
“真的是瞎了他们的钛金狗眼,可惜我一个内涵丰富的女子啊。”栗子仰天长啸。
“男人嘛,都是先喂饱了眼睛,再喂饱身体,有几个关注内涵的。”说完,她的眼神居然闪过些许落寞。也许,看似风光和刀枪不入的她,内心也有不为人知的情伤。
“难道你这样的也会受伤?”栗子故意哈哈哈的说。
“那当然,我又不是金刚芭比。”白小妖说我拢了拢头发,又故意挺了挺胸,“我比芭比美多了~嘿嘿”
“你不炫耀会死?”栗子吐了吐舌头。
“我说的是事实。”她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你去留樟村,有什么结果没?”
栗子把在留樟村的经历大致说与白小妖听,不过有意无意地,忽略了野人的情节。
白小妖一直沉默,没有打断,也没有回应。只是不停的搅拌着咖啡,直到热气渐渐消失,也没有再动一口。
“所以我们不是亲姐妹?”半晌,她冒出来这句话。
“可能吧。”栗子一样有些茫然,虽然她早就已经知道这个事实,但是知道和说出来,不是一回事。
“那你的亲生父母呢?”白小妖接着问,似乎想验证什么。
栗子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只好摇头以示回应。
“算了,看来你去留樟村,只是验证了一小部分事实。”白小妖看栗子痛苦的神情,摆摆手说,“我来公司这么久,爸爸也没有给我安排正经的职位,只是给了个市场部的闲职,随我随便逛悠,我也习惯了自由,所以乐得清闲。最让我耿耿于怀的是,我有点怀疑,妈妈不是去了峨眉山。”
“啊,怎么会?”栗子惊讶了,她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刚刚我们还看到妈妈的视频,看起来并无大碍。”
“爸爸跟我说,妈妈去了峨眉山的伏虎寺,但是我去查了,伏虎寺并没有适合女性清修的场所。”
“也许他记错了?”栗子试探的问。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亲自去了峨眉山,找了所有的寺庙,都没有找到。妈妈是带发修行,怎么会对我们这样避而不见呢?难道她就不想我们吗?”或者,白小妖眼眶红红的。栗子给她递过去一张纸巾。
“所以我在想,她根本不在峨眉山。肯定是爸爸为了怕妈妈打扰他和贱人刘依娜,故意把她软禁在了什么地方了。”白小妖笃定的说。
栗子突然想起来视频里的那个船锚图案。此前她只想着一系列的疑惑,却没想到,这个大谜团,比她想象中,要大很多很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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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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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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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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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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