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早知道钟翰不是她的,但是她仍然隐隐的抱有一丝丝希望,似乎多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他也许就会回头看看她了。但是当他和白小妖站在一起的时候,栗子还是忍不住的觉得难受和委屈。也许喜欢一个人太久了,默默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而自己的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白小妖抢走,就算再强悍的女汉子,也是无法释怀的。
此时是正午,夏日的最后一丝热气若有似无的狐假虎威,栗子的心情,却无端的下着倾盆大雨。她像一个木头一样不知不觉得挪到了小区门口,煎饼阿姨正熟练的拿着竹蜻蜓一划一划,煎饼冒着热气,一瞬间翻了个个儿。同样是竹蜻蜓,在多啦a梦那里,插上能飞上天,在煎饼阿姨这里,就只能做煎饼。
两行泪淌下来,有个什么地方,被灼伤。
“吃煎饼吗?”阿姨从忙碌中抬起头,瞧见栗子表情不对,马上收起笑容,关切的说,“咋啦,姑娘?”
“没事儿。”栗子擦了把脸,故作轻松的说,“抱歉阿姨,今天想吃点别的。”她说完,快步走开。
路过一个杂货铺,杂货铺王大爷耳朵不好,那台小小的电视总是开到很大声,今天也不例外。画面上一个是一个俊美的男生,似乎在接受表彰,乍一看,真像是钟汉良啊。换做平常,看到这样的画面,栗子一定留着口水仔细欣赏,然而此刻却没有太多心情,缥缈的听到主播机械的说,“近日,来自北城植物研究所的青年植物学家陆沉荣获国际自然科学奖……”这新闻,似乎前几天在网上已经看过了。貌似因为那植物学家因为长得不赖,还收割了一大票女粉丝。
栗子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古董店。
“你来了。”月河见到她,打了声招呼。
“嗯。”栗子挤出一丝笑容。往常来,她都像个机关枪,噼里啪啦的说很多的搞笑段子。因为她怕月河一个人在这里,也许会寂寞,所以总是弄得很热闹。今天她也想像往常一样,但是张了张嘴,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的在月河对面的座位坐下来。
还好月河也没有问。
她只是动作轻盈的给我沏了一杯茶,空气里瞬时萦绕着迷惑的香味。
“尝尝迷迭香茶。”她说。
栗子抿了一口。她对品茶没有什么讲究,是觉得味道淡淡的,香香的。她不说话,月河依然有序的摆弄她的,一套紫砂壶的茶具,一会儿洗洗,一会儿涮涮,乐在其中仿佛她不存在一样。然后,她拿出了她的古琴。
栗子很喜欢听月河弹古琴。那琴类似古筝,但却只有16根弦,琴身打磨得很圆润,依稀可见密密的年轮和树结,散发着幽幽清香。琴声从未听过的清脆,内心的烦闷和不安,不知不觉的随着琴弦的一动一动,思绪也飘的很远很远。第一次听着琴音的时候,就如梦似幻的,冒出来许多画面。
画面里是个古村,村口附近有几棵巨大的古树。有一颗很大的樟树,树身需要三四个大人环抱那么粗;旁边立着得是另一棵稍小的樟树,也需要两三个人环抱才能抱过来。这两棵树,不知道在村子里立了几百年还是几千年了。那棵大的樟树的树心早就空了一个大洞。有些大胆的男孩子会爬进去,然后神经兮兮的出来,脸上挂着青苔痕迹,然后神出鬼没的跑到栗子跟前,吓她一大跳。
一个十来岁,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坐在自家院子门口的台阶上,托着腮,看着远处稻田中间的小路发呆。周围人来人往看似很热闹,小姑娘的身影,却落满了孤单。Χiυmъ.cοΜ
那天,正值奶奶办九十大寿。她的大儿子办了二十几桌酒,亲戚乡邻都来喝酒拜寿,奶奶一个人坐在院门口,每个人过来都寒暄的祝贺她,然后又走开逢场作戏去了。奶奶瞥见了站在门口的小立,收起眉眼里的失落,涌起一股慈祥。
“小立,到奶奶这儿来。”一位满头白发,坐在竹椅上的奶奶,招着布满老茧的手,唤着小姑娘。
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到奶奶身边,依偎在她怀里。“奶奶,今天你过生日,你开心吗?”稚嫩的声音问。
“你们都在,我哪天都开心。这人多起来,倒是闹得慌。”奶奶说,不远处她的大儿子儿媳正在招呼客人,奶奶看了看他们,欲言又止。略微愣了愣神,又温柔的转向小姑娘。“奶奶给你说个故事。”她颤颤巍巍的说,声音饱受时光的侵蚀,脸上沟沟壑壑的写满了风霜。
奶奶说,村头那棵大樟树是金蛇要上天的地方。在每年的除夕12点过后,鸡不啼,狗不叫,人不哭,金蛇就会从附近的水库飞过来,经由这个树洞升天。所以,站在这颗树下许愿,金蛇会听见,等它上天了,就会帮忙实现。
“奶奶,你的愿望是什么?”小立仰着头,脸上的皮肤吹弹可破,她皱起小眉头,怯生生地说,“我可以帮你去许愿。”
“我的愿望啊,就是不想记得一些事情。”奶奶没说完,走过来她的大儿子和一个比小立略大一点的姑娘。大儿子身材魁梧,宽宽的额头,一脸气派,走起路来虎虎生威,却莫名有不好亲近的疏离。那小姑娘倒是眉眼清秀,一看就是个活脱脱的美人坯子。
儿子说,“妈,寿宴仪式要开始了,我和小遥搀您回屋。”说着就把她搀着走进屋去了。
有人已经在地上白了好几圈长长的鞭炮,火舌一燃,鞭炮像受了惊的大蛇来回扭动,响起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一股浓浓的硝磷气味伴着浓烟弥漫开来。
小立独自站在那里,一脸疑惑的回想着奶奶的话。“不想记得一些事情”,算是一种愿望吗?
梦境随着琴声的停止戛然而止。栗子迷迷糊糊的,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只是欣赏了一段美妙的音乐而已。
后来栗子得空总是爱往哪里跑,和月河也是越混越熟,但是月河并不是每天都会弹琴给栗子听。
而此刻,栗子的心情格外沉重。她看着永远置身事外的月河,突然觉得,也许寂寞的从来都是她自己。月河永远都是月河,一副清心寡欲,没有烦恼的样子。这种想法让她觉得很失落,在月河这里,在钟翰那里,甚至在许多其他人那里,永远都是她需要别人,好像并没有人需要她。
月河不说话,只是默默弹起琴来,琴声袅袅,她喝着茶,再次坠入幻境。
小立没有来得及许愿,因为奶奶在过完生日没多久就去世了。大家忙不迭的操办白喜事。客人络绎不绝,但是真心悼念的并没有几个,多数走过过场而已。小立静静的看着那一切,看着平常对奶奶随意吆喝的大伯母哭的死去活来,一边哭,一边鬼哭狼嚎地念叨,“你就是亲妈啊,怎么舍得离我们而去呢。”
明明前几天,她还骂她老不死的白吃白喝。小姑娘的喉咙却被什么堵住了,一声都哭不出来,眼泪却一直往下淌,烫烫的,烫到脸灼烧。
小立的爸爸也回来了,依然不见妈妈的影子,她知道没有答案,所以不再问。奶奶走了,小立没了依靠,从此,小立也许要跟着陌生的爸爸过活。回到家里,看到家里来了客人,一对夫妻,和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儿。那个女孩白皙干净,浑身散发着仙气儿。
爸爸说,“小立,我们要谈事情,你和月月出去玩一会儿。”
两个小姑娘很快成了玩伴,小立带着月月到那个大樟树下,给她讲神奇的樟树的传说。月月的眼睛亮晶晶的,非要跃跃欲试的怕到树洞里去一探究竟,还热情的邀她一起。小立不好意思说自己很怂,她看到那些毛毛虫啊金牛啊甲虫啊,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身。只好说,“月月,别进去了,万一吵到金蛇大神怎么办?”
月月想了想,就放弃了。后来她们找到一块锋利的瓦片,在稍小的樟树上,小立刻了一颗栗子,月月画了一轮弯月。她们玩了很久,格格的笑声随着樟树叶起舞的沙沙响声,一起将整个画面渲染的快乐起来。
本是晴好的天气,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如同紧急出征的兵阵,一下子布满了整个天空,闪电旋即划破天空,惊醒了沉浸在快乐中的两个孩子,茫然的抬起头来。
此时,在上坡上的小遥双手做喇叭状,扯着嗓子喊,“小立,树要倒了,快跑,快跑呀!”
两个女孩如梦初醒,小立拉起月月的手就跑,但是小遥拼命的摇头,喊着什么,但是两个小姑娘都听不见。跑着跑着,突然巨大的嘭的一声,那棵樟树倒了,离她们不到一米的地方。
月河的琴声戛然而止停,栗子突然头疼欲裂,刚才似乎做了很真实的梦,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感觉怎么样?”月河见状,递过来一杯温热的迷迭香茶。
喝了一口茶,栗子稍微清醒些,但是头依然很混沌一片。接过月河的茶,头一次离的她这么近,居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而月河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似的,说,“小立,我是月河,小名月月。你还记得我吗?”
她的头又疼起来,似乎刚才在梦里有月月这个女孩,但是记得不真切了。
“刚才的梦,你还记得吗?”月河注视着栗子,轻轻地询问。
“好像做了个梦……但是又记不得了。”栗子把手放在太阳穴上揉了揉。也许最近是加班太多了,头像是被一万根绣花针,细细密密的扎着。
月河走到后门,掀起一道厚重的帘子,露出来一个储物间,刚刚好放下的,是一个巨大的树干。
“你还认识这是什么吗?”月河盯着栗子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
那只是一颗巨大的树干而已。没有什么特别。鼻尖悠悠地传来了如有如无的香气,栗子脑海里好像有什么突然亮起,又默默熄灭了。
栗子努力想了又想,但是并没有想起来什么,只好老实地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月河又走到古琴前,缓缓的弹奏起来。栗子脑海里的记忆,仿佛在某个地方开出来一条小缝儿,有栗子和月亮图案的樟树干突然清晰起来,和眼前的这一段树干重合起来。
她认得了,那是刚才梦里倒掉的那棵樟树。难道那不是梦,是真实的回忆?
“栗子就是小立,月河就是月月。”月河说。
栗子的头又痛起来,她抱着双臂,往椅子里面深陷进去。她最不爱做谜题,然而,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挑战她的脑部神经,她的脑海里涌现出了十万个为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发生过的事情她不记得?为什么月河要收藏这颗树干?为什么月河过了半年才袒露身份?为什么这一切,都无法理解?
她是个急性子,不想跟着月河这样卖关子下去。
“所以刚才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既然我们认识,而且你早知道是我,为什么现在才说?”她像只受伤的小兽,钟翰给的那一刀还没愈合呢,她这里又剐了一下。
“抱歉,小立。”月河此时不是之前她认为的那个仙女,而是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忧愁女孩模样。“我有我的苦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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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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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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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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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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