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你又做春梦啦?”大空的脸凑到栗子面前,贼眉鼠眼滴溜溜转,笑的猥琐,“你看桌上的口水流的像贝加尔湖了。”
“大空,你长得话费不足的样子也就算了,怎么说起话来也是欠费的样子?”栗子抢接过他手里热乎的麻辣煎饼,恨恨的咬了一口。
大空挤兑自己不是一天两天,栗子忍了。不过今天他真的是罪不可恕、罪大恶极!栗子长这么大,终于不做奇怪的梦,头一次做了这样的美梦,却被这可恶的大空给搅了。栗子真想把麻辣煎饼丢他一脸,不过那简直是对食物的巨大侮辱。她再咬一口,心里默默的问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
“哟哟哟,又在心底骂我了吧?不就是个春梦嘛,至于么?”大空这人,虽然长得有些惨不忍睹,但是不可否认,他损人的工夫是几乎要超过他编程的技术了。
“再说小心我的洪荒之力爆发!”栗子举起手,挥了挥有名的“栗子拳”。
大空做出害怕状,眉毛一挑,顺势一躲,溜到了对面的沙发,葛优般摊着,也啃起了煎饼。“再这样吃下去,我以后见着煎饼估计就会魂飞魄散了。”大空大口嚼着,油腻腻的嘴巴咕哝道。“不知道钟翰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栗子一听,啃煎饼的动作也缓了一缓。钟翰拿着他们的“交换记忆”app去拉风投了。一整天,她的手心都在冒汗,因为她比谁都了解,钟翰对于成功的期待,所以她也比谁都更为紧张。她习惯性地抓了抓头发,彩虹头比之前长长了一些,但是依然比较狂野。
长期和两个男人混在一起,除了大姨妈还记得她按时造访,其他时间,栗子基本都会忘了自己是个年方23岁的姑娘家。前阵子,她绕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理发店,那个衬衣被浑身的肥肉撑到快要崩开,头发像是火焰的被称作“kelvin老师”的理发师,先是对栗子之前的发型狠狠批了一通,说她的头发简直就是一堆干草,甚至连草都不如。接着又眉飞色舞地形容,如果换个发型立马能让她重拾自信、回归女神。栗子一听“女神”两个字,喜不自禁地任由理发师自由发挥。结果等栗子回过神来,却发现镜子里那个顶着一头杂乱无章五颜六色的短发的女人,正是自己。从此她在通往女神的反方向上,越走越远。
不过有时候她也很感谢那个理发师,短发确实节省了洗头发的时间。可别小看这时间,在最后的冲刺时间,他们几乎到了争分夺秒的程度。无形中这彩虹头,也帮助钟翰许多呢。栗子骄傲的想。
几天前app全部设计完成的时候,三个人发了狂的在客厅里来回蹦跶。钟翰甚至激动的抱了抱栗子,虽然她深深懂得,那是哥们似的拥抱而已,却有一种一起吃苦的满足感。那种感觉,一如多年前第一次见他那样温暖。
那是她到美国的第一年,语言不通,还超级路痴。出了地铁站,兜兜转转饶了很多圈,还是找不到学校的方向。然后,她猛然发现一个男生在墙上用油彩画着一朵巨大的金灿灿的向日葵。他脸上有着温暖的又充满希望的笑容,如冲破云层的阳光,栗子一瞬间觉得找到了方向。在除了陌生还是陌生的世界里,她突然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她走过去问路。他比她期待的更为温柔,灿烂一笑,说,“遇见我你真好运。”原来他不仅认识路,而且他俩同校。wWW.ΧìǔΜЬ.CǒΜ
那天阳光很好,风刚刚好,空气刚刚好。栗子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他犹如大提琴的声音在他耳边反复吟唱:“遇见我你真好运。”
有人说,喜欢就是放肆,爱就是克制。栗子也不知道对不对。但是于她自己而言,她可以告诉全世界她喜欢追星喜欢钟汉良,却从未告诉任何人,她喜欢钟翰。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受到了诅咒一般,所有她爱慕的东西,总有一天会被白小妖抢走。就如豆蔻年华那些路过她生命的人一样,最终投向了白小妖的怀抱。所以她从未表白,表面上和钟翰称兄道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多么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小心思。可是她心底又偷偷幻想过很多次,有朝一日,钟翰会回过头来,看一下傻傻的自己,哪怕一眼也好。然而过去了这几年,她却没有等来任何的回应。倔强如她,只能将这份隐隐的期待越藏越深。
栗子不断地安慰自己,是创作和努力带来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更让她着迷。她告诉自己,是这种着迷,削弱了她作为一个吃货对于食品的敏感,以至于连续吃了这么久的麻辣煎饼这样惨绝人寰的经历,她都忍了。还自我安慰的说,那个卖煎饼的阿姨的手艺不错,价钱也不贵,3块钱一个。有时候奢侈的加上两个鸡蛋,才五块钱。这简直是穷困潦倒的他们,近期感受到的唯一的善意了。
半年来,他们三个已经把仅有的一些积蓄都花光了。此前他们还买些菜,栗子高兴了还烧点小菜。而最近没钱又没时间,他们只好吃麻辣煎饼。而钟翰则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这次风投上。
“遇见我你真好运。”栗子又想起来这句话。她多希望,自己也能给他带来好运。
大空吃完煎饼,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眼神,凑过来对栗子说,“miss栗子助理,吃饱了咱能不能给钟总裁打电话问问进展?”
“如果你每天能以这种语气和我说话,那世界都将变成美好的明天。”栗子说着,继续咬了一口煎饼,通讯录找到“钟翰良”,拨了出去。栗子常常想,为什么钟翰他爸妈为什么不在他的名字后面多加个“良”字?这样她就能到处吆喝,“我和钟翰良一个公司!”现实中的男神和心里的偶像重叠,完美。可惜,只能怪他的父母太吝啬。
电话接通了,但是许久没有回应。无奈栗子只好挂断,摊了摊手。心底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又拼命压制自己不去想太多。
十分钟后,钟翰回了过来,低低地喂了一声,听起来情绪不高。栗子突然不敢问他结果,所以只问了一句,“吃饭了吗?”
他也默契的没提,只说了一句,“等我回来。”声音有些沉重,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好事儿。
钟翰拐弯抹角的回应,让栗子心底咯噔一下,她甚至在心里做好了再吃半年煎饼的准备。
大空迫不及待的凑过来,耳朵几乎贴她手机上了。她一脚踹开,说,“大空,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
“要是遇到女人,我自然会注意的。”他摊在椅子上,眼睛瞄了瞄她的胸部,摆摆手说,“你就算了。”
虽然栗子知道自己已经优秀到连胸围都是a,但是大空这句话有力的刺激了洪荒之力瞬间爆发。她把装麻辣煎饼的袋子扔了大空一脸,然后得意的用纸巾擦了擦手。
一秒钟后,大空绝望的嘶吼在空气中回荡:“栗子,你tmd的这么凶,活该嫁不出去!”
栗子的手抖了一抖,然后跑过去,把袋子里的辣椒面也洒到了他的脖子里。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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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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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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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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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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