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神祗一般站在罗零一面前,双手抄兜,并没要扶起她的意思,语气很随意地吩咐身后的小弟们,身后诸位也非常听话,立刻全都转身走了,罗零一不由想起程远。
他应该还在西双版纳,也不知道好不好。
留言扶着地想自己站起来,周森忽然就着她身边坐下了,姿态十分随意,仿佛身上穿的不是昂贵的阿玛尼西装。
“在这待会吧,她一会就要回来了。”
他没点名那个人是谁,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现在这副情景,倒像是他们在偷情一样。
“为什么会在这。”
周森侧头问她,扶着她坐好,罗零一根本不想坐着,也忍不住,翻过身来便扑到了他身上,周森一愣,硬生生地被她扑倒在地。
“干吗?”他拧起了眉,嘴角却勾着。
“我太想你了周森。”罗零一直视他的眼睛,态度认真到他已经无法升起任何玩笑的心思,“怎么办,我觉得自己快不行了,我好想待在你身边,天天看着你,不管白天晚上。”
周森喉结微动,半晌才说:“不行,现在不行……”
罗零一直接去解他的衬衫扣子,执拗地说:“为什么不行,我们还像以前那样,我还在你身边,我保证不给你添乱,不反对林碧玉,我什么都听她的,我也不碰你……”
嘴上说着不碰,手下却一点都不含糊,熟练地解开了他所有的衬衫纽扣,也不脱掉他的外套,直接去扳动他的皮带扣,周森伸手阻挠,她另一手直接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就算我不能待在你身边,可我来都来了,总不能让我就这么回去吧。”她吸了吸气说,“周森,她什么时候回来?”
他眯着眼,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大约一个小时。”
“足够了。”
不顾秋风冷瑟,罗零一直接脱掉了风衣铺到地上,一件一件脱掉身上的衣服,解开文胸后面的扣子时也不曾犹豫。
周森错愕地望着她,黑夜的森林里,她像个精灵一样,不着寸缕地袒露在他面前。雪白的肌肤,嫣红莹润的双唇,秋水般的眸子,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垂在雪白的背上,魅力从她每一个细胞里偷出来。
美丽就是她的武器,显然,她自己也很清楚,并且善于此道。
“周森,我喜欢你,我爱你,你心里可以有任何人,但一定不要不让我爱你。”
她抱住他,两人一起倒在铺在地上的风衣上,她躺在他身上,黑发披散了一地,嘴唇亲吻着他的脸,呼吸急促,身体瑟瑟发抖,应该是有些冷的。
她的手慢慢来到他的小腹,皮带被她扯开,拉链拉下去,周森按住她的手,她拧眉看他,他与她对视许久,才压低声音说:“这样的地方对你不公平。”
“没时间了周森。”罗零一都要哭了,“我这些日子一直联系不上你,醒着睡着眼前都是你,我怎么办啊,你想个办法,让我可以看见你,我知道这样很任性,可就算只能听见你说话也可以啊。你不会懂我的感觉的,你不喜欢我,你不会觉得难受,可是我……”
他满怀的女人香,耳边是喜欢的女人低泣的控诉,她像夜幕里珍珠,不但吸引着他的视线,还俘获了他全身。
“罗零一。”他亲吻着她的耳垂,声音无比地沉思沙哑,“我也会难受。”他扳正她的头,望进她眼中,“可越是这样,我越希望你能有你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让我成为你唯一的生活。”
其实他总会在深夜里惊醒,然后不断地响起她,想起萌萌,他死去的妻子。
十多年了,萌萌已经离开十多年,过去这十年里,他心里,眼里都只有她,可自从罗零一出现,这些就全都变了,其实他很不喜欢这样,他下意识里觉得自己要守着萌萌一辈子,死了之后去天堂里陪她,不能让她孤孤单单的,她是因为他才离开的。
可是转念想想,他这样的人,还有上天堂的可能吗?他只能下地狱了吧。
如果一定要下地狱,似乎能陪着他的人只有眼前这个,似乎这后半辈子一定要是她,哪怕时间很短暂,哪怕违背了他的初心,但这个时候,这一分一秒,忍不了,真的忍不了,此时此刻,他的世界里只有她,只能是她,只想要她。
一种如临深渊的绝望袭来,心里好像被抽掉了什么,无法分辨这是接纳还是拒绝,罗零一只能用身体里表达自己的反抗,一男一女在距离别墅有一段距离的树林里交缠着,她的身体冷冰冰的,但很快就热了起来,血液都沸腾着,那种陌生的感觉引导着她前进,与他缠绵在一起。
一切结束时,周森恨不得给自己一枪,怎么会那么冲动,居然就顺着她的意思做了。
他慢慢系上皮带,身边的女人缓慢地系着风衣的腰带,她那么漂亮,这会儿瞧着更动人了,灵气逼人的眼睛里满是他的身影,那么幽雅专注,像夜晚里高空的月。
“我得走了。”因为方才的运动,她声音也有些沙哑,低低沉沉地说,“虽然知道很危险,但周森,以后……有可能的话……来看看我好吗?”
人类是高智商动物,但也因此会顾虑很多,往往会因为怕这怕那而不敢争取自己一直渴望的东西,这简直就是罗零一的写照,但那是以前,现在,她想试着为自己争取一点什么,不管它合不合理,不管它应不应该,人生在世,总要有点任性和不讲道理的时候,不是吗?
去见她,这其实有点难度,但也不算太难,周森现在要比陈军和陈兵都在的时候自由很多,林碧玉是个女人,现在又有很多棘手的事,越南佬还等着要货,并没什么心思关注他每天都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
只是,以他谨慎的性格,是不会犯那种克制不住的错误的。
可……
“好。”
他万念俱灰,为他的妥协,也为他的沦陷。
“你要怎么回去。”
他问着,闭眼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罗零一愣了一下,如实说:“我走回去。”
“走回去?”周森挑眉,意味深长道,“你在健身吗?”他指着前方,“这么远的路,你要走到明天早上?不累死你,也冻死你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罗零一摸摸脸,垂着眼睑,看上去十分委屈:“我来这儿花了一百块,已经没钱了。”
周森心一沉,莫名心酸。
“之前陈兵来找我,也不知道吴队他们抓到他了没,他从我这里拿走了三百。”她叹了口气,“我一共就剩下四百块钱。”她掰着手指算,“发薪水还要半个月。”
周森没说话,直接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厚厚一沓现金递给她。
罗零一愣住,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他不缺钱,但她是真的缺钱,她虽然不愿意花他的钱,但更不想因为缺钱而再也见不到他。
“自己走着到市郊,打车回去,剩下的打点日常生活,花完了下次我跟你联系时再和我要,知道了吗?”
周森一字一顿地叮嘱她,眼镜片都花了仍一点都介意,罗零一替他摘下来,从背包里取出至今擦干净,再替他戴上时,发现他眼里布满血丝。
这位先生,倒是一点都没有自觉,好像彻底放弃了挣扎,坐实了“包养”她这件事。
“知道了吗?”
他不在意那些,而是又重复了一遍,仿佛她不回应他就会一直问下去。
罗零一抿抿唇小声说:“那你少给我一点好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
她声音更小了:“……这样我快点花完,就能快点见到你。”
周森自从开始走卧底这条路,就已经很少会产生这种无可奈何的情绪了。
真是又气又急,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都拿着,我会安排时间去看你的。”
他站起来,也把她扶起来,说再见之前还是忍不住又抱住了她,轻轻吻着她的发顶。
罗零一环着他精瘦的腰身,鼻息间满是他身上干净的味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尽管不想分开,但她也知道,她不能再磨蹭。
冲动过后,那可悲的理智终于回来了,她羞愧难当,只要想起刚才的一切,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得走了。”她撤开身子说,“……我们时间太长了,林碧玉说不定已经回来了。”
周森扫了一眼别墅那边:“她回来会有人告诉我。”
“……没回来就好,免得遇到,我真得走了,你小心点,少抽点烟。”罗零一嘱咐了他几句,依依不舍地放开他,“我真走了。”
她抬脚离开,一步三回头,周森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方才的一切好像一场梦。
林碧玉回来的时候,周森就在一楼大厅坐着,前方的电视上播着新闻,但静着音。
她疲惫地按按额角,走过去倒在沙发上,靠着他的肩膀伸出手:“给我一根烟。”
周森取出一根烟递给她,还十分体贴地将火给她点上,看着她吞云吐雾,问她:“事情办得怎么样?”
林碧玉不回答,只是翻了个身说:“我好累。”
周森装模作样地替她按了按肩膀,语调温柔地说:“累就交给我,为什么非要自己来呢?”
林碧玉睁开眼问他:“你那边都办好了?”
周森从西装口袋取出一张卡交给她:“我已经跟对方谈好了,这些钱足够支付定金,余下的等交易结束之后再付清。”
林碧玉忍不住瞪起眼:“他们答应了?”
“答应了。也许是卖你一个面子吧,他们不是你的老主顾么?”周森不在意地说。
林碧玉哼了一声:“你本事可真大,那群人出了名的不好说话,你居然能谈下这种条件。”
周森笑笑,不说话,就那么坐在那,林碧玉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我也办好了,一个月的时间很短,我们现在做什么都被监视,如果亲自去边境交易肯定也会被跟踪,这很不安全,必须换一个方法。”
周森转过头来问她:“你有什么办法?”
林碧玉拧眉,不语,明显是没想到什么好点子,现在身边也没什么可以信任的人,都是一群吃干饭的小弟,除了看个门什么都做不好,能做好的全都被越南佬干掉了。
周森直接说:“我们就在江城交易怎么样?”
林碧玉难以置信道:“你让他们带那么多货到江城?还没送到我们手里就被条子抓了!而且你觉得他们会愿意冒这个险吗?”
周森站起来说:“怕什么?你觉得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漠,不容置喙,“阿玉,就照我说的做,我亲自来看这笔货,和他们谈这件事,不会出任何问题。”
林碧玉反问:“如果出问题怎么办?”
周森淡漠地收回视线,抬脚朝楼上走。
“如果你一定要质疑我的能力,那我只能说,反正都是死,早死晚死没区别。”
“他们要在江城交易。”
公安局会议室,专案组的成员正在商量这次抓捕的事。
“时间在这个月底。”吴放继续说道,“这次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不容许再出现抓捕陈兵时的失误。”
众人都应是,意气风发,吴放心里也有些感慨,上次本以为就是结束,但失败了,这次如果再出差错,也不知道周森还挺不挺得下去。他现在走的每一步路都是绝路,不管是把供货方骗来江城交易,还是像林碧玉承诺这次万无一失。
这一次,他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会议结束,吴放去了警队更衣室。他走到角落,用钥匙打开最靠边的一个柜子,里面放着一套崭新的警察春夏常服,警服上放着一个人的警官证,他将它打开,警徽下面是周森的照片。
照片上的周森面貌较如今更饱满和年轻,眉梢眼角都是正气,一副眼镜端端正正,斯文极了,嘴角挂着和善而庄严的浅笑。可前几天他瞧见的那个周森,完全不是这样。
那时的他一身高档西装,眯着的眼睛寒光四射,沉着冷静,完全就是一个混组织的人。
其实老是想着让他早点回来,可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回来,他真的还回得来吗?
十年了,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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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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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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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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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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