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钱。
这三个字像三个巴掌扇在了余念的脑门上。
余念像突然泄了气的皮球,脸上是显而易见的颓然。
当自作聪明的以为抓住了张大庆的软肋时,自己的软肋又何尝不是被他拿捏在手。
她根本就不是张大庆的对手!
勉强平手都做不到。
第一次化疗虽然报销的比例挺高,但是这次化疗花费的钱远远大于并快于第一次。
每天成千甚至上万的治疗费用砸进去,钱花得越多,爸爸的身体状况却没有成正比好转,反而每况愈下。
傻子都能看出来的每况愈下。
虽然不知道爸爸最初的体重,但是这两三个月起码瘦了三四十斤。
余念被“救命钱”这三个字唬住了,甚至害怕张大庆真的回病房去和爸妈闹起来。wWW.ΧìǔΜЬ.CǒΜ
两万元里,一万是他自己的,另一万虽说是老乡合捐的但也毕竟是他的员工,他如果真的想要回也无可厚非。
18岁的余念并不知道,张大庆说去要回两万不过是威胁,并不会真的去做这种事。
声势浩荡的捐款,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怎么可能把捐款送到人家手上了又要回的道理。
可余念害怕了。
心慌中又带着点羞愧,害怕爸妈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张大庆改变主意,也害怕爸妈知道张大庆这人私下里对自己是这种态度,这副面孔。
尤其是爸妈。
如果他们知道了,她不敢想象他们会是什么心情。
她在这方面接受的教育不多,不识字的梅秀琳从没有在两性知识上引导过余念一分一毫,余念在13岁的寒假回老家来了姨妈,她还以为自己要死了。直到去年,余念才从褚青青的提醒下换掉了小背心,换了内衣样式。
余念怨过妈妈,后来想想她自己也可能是这样稀里糊涂的过来的,妈妈的童年少年也同样没有接受过正确的指导。
爸爸作为异性,也是传统思维,也觉得这些不便和女儿说。
所以余念在这方面一直是晚熟的,欠缺常识的。
甚至骨子里还停留在受害者有罪论的阶段。
如果这事曝光,捅到了大众面前,爸妈还有那些老乡都知道的话,他们会不会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表情,才让张大庆误会了什么,最终导致了这个结果。
毕竟张大庆现在这么有钱,风光程度不压于童年记忆里村里的万元户。
甚至现在的张大庆比“万元户”更加有钱,更有号召力。
他现在是张老板。
老家的人只要认识他的,提到他都会尊称一声“张老板”。
那语气里无不带着艳羡和向往。
张大庆有钱是众人皆知的事,而余念家现在前所未有的缺钱。
很缺钱。
任谁都可能背地里龌龊的想着:她会为了钱,去勾引现在已经明面上是单身汉的张老板。
余念憋红了一张脸,那茫然无助的神态却更令张大庆心驰神往。
早知道余念长大后会是这么一副清丽可人的小模样,早几年应该一直和余有量多加来往,近水楼台。
张大庆第一次见到余念是她刚来南京的那一年,十二三岁的丫头片子,又瘦又黑,脸上还有着似乎从老家土地里沾过来的黄气。
除了那头长发乌黑顺滑外,整个就是一个营养不良的农村黄毛丫头。
张大庆那时候穷,和老婆也算伉俪情深,当然如果伉俪情深这种正面词汇能形容他的话。
如今饱暖思淫欲,腰包鼓了,邪念就开始一茬一茬的冒出来,像割不断的韭菜一样。
张大庆忍不住在余念的脸上和身上打量,越看越满意。
好像踏破铁鞋终于找到了心中的白月光——最纯洁的女孩。
“大庆……哥,那两万我们真的很感谢,你等我过两年自己挣钱还你好吗……”
绕来绕去,绕不过人穷志短。
说话都没有底气。
爸爸治病需要钱,余念在遭受张大庆的威胁恐吓后,再也没有了之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她对自己示弱的语气感到恶心,但目前的处境让她无法大胆的表示愤怒。
纠结,矛盾,愤懑。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负一楼。
在余念心中犹如十八层地狱。
她不知道前路会如何。
一直在用功读书,原本两点一线的生活,余念接触不到这个社会的阴暗面。
张大庆的到来打破了她对世界的美好幻想。
“小念,你怕什么?我不过是带你去玩玩~”
张大庆眯着眼睛,眼底透出一抹淫邪。
余念感觉自己牙齿都在打颤,她不想离开这个电梯,起码电梯还是相对安全的空间。
可张大庆那双瘦长的手就在余念的眼前伸了过来……
不!
“你别过来,我不去!”
余念下意识往电梯里躲。
她在电梯的数字键上胡乱的按着,纤瘦的身体缩成一团更显单薄。
心底祈祷着电梯快点上去!
张大庆定定的看着,不急不躁,就像在看宠物店里原地转圈的小仓鼠,隔着透明的玻璃橱窗看它们徒劳的做无用功。
太蠢了,太傻了,也真的太嫩了。
逗弄余念的乐趣比他想象中有趣的多。
张大庆一步步回到电梯里,神态悠闲万分。
余念从他身形回转的第一秒就开始快速的按着关门键。
好像晚了。
电梯关门的速度太慢了。
它也太灵敏了,感知到有人进来,门又慢慢的敞开迎接。
张大庆几乎是悠哉哉的往里走,一步步靠近余念。
“小念,你知道吗?你可能不懂,你越是这样躲来躲去,我对你的兴趣反而更大一点。”
说着,张大庆已经再次完全走进了电梯。
他的阴影投射过来,像一座大山一样带着压迫性的气场。
余念牙齿打颤,明明穿得很厚,此刻却遍体生寒。
那寒气几乎是从脚底往脑门窜。
手慢慢的往口袋里摸索,摸到了手机,可是还没来得及把手机屏锁解开,张大庆就把她的手连同手机一起逮住。
“走吧,你乖乖的,不要再做这些无意义的抵抗。”
张大庆循循善诱,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和颜悦色甚至和蔼可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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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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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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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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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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