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歌剧院就要重新开幕,江城舞团要在那里进行第一场演出。
新场馆,当要表现出最好的状态,苏明娜要定了卡珊德拉这个女一号,在金泽这得不到好的收获,她就开始从孙老师那边入手。
楚洛一大早来训练就找不到苏明娜的人影,她最近都不和他联系了,这很难得,过去她恨不得日日夜夜和他在一起,她这样的转变让楚洛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似乎也没他想象中那么愚蠢?xǐυmь.℃òm
其实她知道了也没事,本来他们就不算是什么正经的关系,他从未承认过她是他的谁,她以后也不会再留在舞团,眼不见为净就好了,不能在她眼里继续保持完美也无妨。
楚洛算计得很好,他唯一算漏掉的是,苏明娜也有隐瞒他的事,他并不是对她一无所知。
她这会儿就在孙老师的办公室里。
孙老师一大早到训练馆,刚到办公室还没坐热乎,苏明娜就敲门进来了。
说实在的,她现在对眼前这个女孩怀有非常复杂的情绪,她不喜欢太有心机,不把努力用在正道上的人,苏明娜把许澄夜害成那样,迟早要有报应的,但许澄夜目前还没办法回来跳舞,团里马上又要有演出,她是目前最好的女舞者,她还不能让她现在就走,真是为难。
坐了一会,见苏明娜不主动开口,孙老师只得起了个头,佯装无事道:“明娜,你找我有事儿吗?一会就要开始训练了,你快说吧。”
苏明娜低着头摆弄手指,虽然她此刻坐在这里,但仍有犹豫,却也只能是犹豫,因为她已经无路可退。
舒了口气,她慢慢抬起头,对孙老师笑了笑,道:“孙老师,我来是跟你坦白一件事,许澄夜受伤的事,是我干的。”
孙老师想过她会辩解,会推卸,却没料到苏明娜会主动来坦白。
她震惊和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一开始是满心厌烦的,现在却有点佩服了,真是莫名。
“您一定很不理解我为什么那么做吧?”苏明娜笑了一下,苦涩地说,“您想一下,在许澄夜来之前,舞团里的女一号永远都是我,楚洛一直是我的舞伴,您和团长最看重的也都一直是我,可是她来了之后呢,一切都变了,我让了天鹅湖的女一号给她,难道还要我让胡桃夹子的女一号吗?”她咬唇道,“孙老师,我家世不如许澄夜,也不如她有天赋,但我的确一直在努力,我一直梦想成为一个优秀的芭蕾舞者,我请您看在我这份心上,给我一次机会。”
孙老师听到这里,知道了她的目的,她是来请求宽恕的吧,可这又哪里是她能做主的。
孙老师叹气道:“明娜,不是我不近人情,你也知道,泽苍那边一直在催舞团交人,不交人就不给钱,领导们也一直在催我和林团长,我们也没办法。”
苏明娜急切道:“您可以随便找一个人啊,舞团里混日子没天资的大有人在,您可以让她们代替我啊,我、我可以给她们钱也行,反正她们在这条路上也不会有什么发展。”她渴求道,“孙老师,我错了,我跟您承认错误,是我鬼迷心窍,您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她说到最后哭了出来,孙老师觉得非常头疼,仍是拒绝道:“明娜,舞团里不如你的姑娘虽然很多,但她们也是辛辛苦苦考进来的,我不觉得她们会为了钱葬送前程,你还是好自为之吧。”她站起来,端着水杯走到门口,“我要去训练室了,你收拾好再来吧。”语毕,就要走,却被苏明娜接下来的那句话给惊住了。
“孙老师,那如果我跟你说,许澄夜再也不能回来,她永远不能跳舞了呢?你还要让我离开舞团吗?”苏明娜站起来,盯着门口的孙老师,冷声说道。
孙老师错愕道:“你说什么?”
苏明娜朝她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道:“这是我亲耳听到的,许澄夜的伤不能再跳舞了,那天金泽过来,他们出去说的,我全都听见了。”
孙老师当时表情就变了。
如果许澄夜不能再回来,江城舞团又需要一个首席女舞者来做台柱子,这个人,毕夏太年轻,担不起,那就只能是……只能是苏明娜。
本来已经开会决定卡珊德拉结束之后就放弃苏明娜,但现在看看,似乎要改变主意了。
观察着孙老师的表情,苏明娜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回到训练室的时候,是微笑着的,心情很不错。
尤其是她进来之后跟着进来的是孙老师,让看到这一切的楚洛开始怀疑事情的发展。
另一边。
许澄夜再次去王慕周那里复查,恢复的情况总体来说还可以,家里一直以为她是累了所以在放长假,并不知道她又受过伤的事,王慕周也在替她隐瞒。
做完检查,放下裤脚,许澄夜起身想走,王慕周拦住了她。
“澄夜,我该下班了,刚好是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
他满脸希冀,又为她的伤一直那么努力帮忙,许澄夜没怎么想就点头答应了。
王慕周看她点头,放松地笑了一下道:“那我去换个衣服,两分钟,马上就来。”
许澄夜再次颔首,坐到椅子上等他,他说是去两分钟,其实走了一分钟不到,脱掉白大褂换上外套就出来了。
王慕周的长相很出挑,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大眼睛,斯斯文文的气质,是那种你一看就知道他学识渊博,智商很高的模样,要是再加上医生的身份,配上那件白大褂,也是很煞女生的。
可惜,他这样的条件摆在许澄夜那,就好像冷冰冰的石头一样,毫无吸引力。
两人一路离开医院,不少女护士围观,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许澄夜根本没注意,她心里有别人,就不觉得其他人见了她和王慕周会猜测什么。
她很安静,心情不怎么样,上了车也没和王慕周聊什么。
后者观察了她一会,握着方向盘思索半晌,还是问她:“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是不是……和金先生闹矛盾了?”
一听见他提到金泽,许澄夜的精神状态马上就不一样了,倏地转过头说:“没有,我们没矛盾。”
她否认的那么快,根本就是变相承认他们有。
王慕周笑笑,也不点破,心里琢磨着,既然他们闹了矛盾,也许就和那件事有关,看来他的计划很顺利,这样的话,是不是该再加把劲?
这样想着,开车去吃饭的地方,就不自觉地从原本定好的粤菜馆变成了西餐厅。
当王慕周把车子停下,许澄夜从车上下去的时候,一抬头她就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非常熟悉的地方。
她刚认识金泽的时候就来过这里,那还是舞团给楚洛的接风宴,办在了泽苍旗下的西餐厅。
她回头,王慕周一脸不解地看她,似乎不知道她在等些什么,为什么不进去。
她握紧了背包带子,正想说换个地方,就很不凑巧的在王慕周身后看见了正在下车的金泽。
金泽身边还有别人在,是负责湖地项目的政府部门人员,他今天请对方来自己家吃饭,是为了湖地那个项目的事,哪知道还没进去呢,就见到了情敌和自己的女朋友走在一起。
他眯了眯眼,站在原地,稍稍侧头,瞬间觉得,连自家西餐厅的招牌,都变得令人厌恶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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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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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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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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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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