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浅棕的眼眸里闪过一道晦暗的冷光,傅言卿动作优雅从容,切好了牛排,给她放回去,“是我有些人觉得我脾气太好了。”
“有吗?”
喻南书泰然自若,笑了笑,放了一块在嘴里,“我可一点没感觉到。”
虽几个月没来,但这家水平却没有减退一分。
“呵。”
傅言卿意味不明的嗤了一声,低垂了眼睑开始吃东西。
“江城之行,顺利吗?”
喻南书咽下食物,撑着额头,看着对面的人问道。
傅言卿摇着酒杯,无声笑了笑,“当然。”
喻南书垂了垂眼睑,心里可没完全信他这话,“顺利就好。”
小提琴手拉着悠扬婉转的曲子。
暮色降下,海面一片波光粼粼。
餐厅外。
路冬坐在车顶,晃着手里的啤酒,低头看着走近的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季晨推了下眼镜,对她笑了笑,“刚到。”
路冬盯着他看了两眼,问道:“季伯呢?”
“陪着老爷子留在了岛上。”
季晨手指摸了摸车身,和她说话要仰起头,“南书姐最近有不少麻烦吗?”
“有些人脑子进水,”
路冬将啤酒一饮而尽,不屑的说道:“可能是觉得日子太舒服了。”
季晨笑了笑,打开手机,看下午的访谈。
“季伯还好吧?”
路冬转着空罐,有些没话找话似的,“他还会回来吗?”
季晨暂停了手机,有些诧异的反问:“这里是他的家,为什么不回来?”
路冬生出一些尴尬来,扭头看向远处的海面,“他……不怪别人吗?”
唯一的女儿惨死多年,好不容易找出了真凶,傅家祖孙却没将她送到该去赎罪的地方。
季晨侧身望着她,听懂她这委婉的疑问了。
“怪谁?三爷吗?还有傅家所有人?”
季晨表情似笑非笑的,手臂撑着车身,顺着她视线看向远处,“如果没有傅家,也不会有季家。我堂姐出生时,先天性心脏病,是老爷子花了不少精力,在国外给她找到了合适的心脏做了移植手术。”
“如果没有那次手术,她至于活不到十岁。大伯说,做人不能太贪心,也不能恩将仇报。”
傅家对季家的恩情,又何止那一件?
“哦。”路冬从车顶跳了下来,“那他还会回来就好。”
餐厅里。
窗前的喻南书先起了身,去了趟洗手间。
等她出来时,傅言卿已经在门口等着她。
“走吧。”
傅言卿伸手握了她手,带着她出门。
经理和服务员默默送了他们出门。m.xiumb.com
路冬坐在副座上,对喻南书笑了一下。
喻南书觉得她那笑有古怪,一路都在琢磨她又在背后做了什么。
车子进了公寓,停在楼下。
傅言卿侧目看向她,“你先上去。”
喻南书微微有些怔忡,“你去哪儿?”
“酒吧。”
路冬打着哈欠,也下了车。
喻南书目送着车子驶离视线,看向路冬,“你不过去?”
“他们肯定是有正事要谈,我过去做什么?”
两人上了台阶,进门。
电梯直达顶楼。
喻南书走出电梯,开门,“你和季晨刚才说了什么?”
感觉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妙。
“没说什么啊!”
路冬掉头就往安全门进去了,并没有和她一起进去。
喻南书在门口静静站了几秒,关门。
手机响了起来。
喻南书接了起来,“喂。”
“今天还人有跟着你?”
康姐语气间透着两分难以置信,“真是奇怪,从哪儿来的啊?”
“我也不知道。”
喻南书推开衣橱门,随手取了件睡衣出来,往浴室进去,“唐黛那边也没查出什么来?”
“没有。”
“那算了,就先盯着吧。等等看,幕后搞鬼的人总会跳出来的。”
“剧本呢?这几天看完了吗?”
“看完了。你觉得哪个更好?”
康姐沉默了片刻,“都是上星正剧,难得好资源。不如选欧阳递来的那个吧?我觉得,相比其他人,他和老谢团队没有乱七八糟的情况,更好一些。”
她说的隐晦,但话里话外还是希望喻南书能和老朋友合作。
不会出不必要的绯闻。
喻南书微微一笑,“那听你的吧。”
康姐哼了一声,“明明是你看上了这个本子吧?”
是那个男女主角平分秋色的剧本,悬疑剧,没有感情纠葛。
“就算我看上,也要你点头的啊!”
喻南书开了个玩笑,放好了水,倒了精油进去,“好了,明天见。”
“明天见。”
……
深夜。
喻南书睡得迷糊糊的,耳边响起男人低沉寒凉的声音,“那个人是谁?”
她挥了下手,手腕被攥住。
“大半夜的,你又发什么神经?”
喻南书拧着眉睁开眼,气到想踹人,但某人显然是早有防备,一条腿就把她困住动弹不得。
傅言卿拿过手机,点开了下午的访谈。
正好就是她回答那个有过,后面带走节奏的部分。
喻南书一下子就醒了,差点儿没被他一身酒气给再熏晕过去,“你这是,喝了多少?”
傅言卿俯身在她眼前,不依不饶的追问:“那个人是谁?”
这样子,真要说出有个谁,好像他当下就会冲出去让那个人从世界上消失般。
“没谁。”
喻南书推了推他,眉头都打结了,“这种访谈中,谁会说真话啊?傻吗?谁给你看的?”
总不会是他忙里偷闲自己刷到的。
“节目上说谎?”
傅言卿唇角牵出一抹弧度,明显不相信她的话,张嘴在她肩头重重咬了一下。
喻南书吃痛,用力将人掀下床,捂着肩头骂了句,“妈的,有病!”
平时就够神经病了,这喝大的时候更没什么一点儿人性。
傅言卿坐在地毯上,抬着眼皮看她,“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喻南书翻了个白眼,偏头扒下睡衣看肩膀,忍了又忍,才忍下那种想揍人的冲动。
“不和酒鬼计较。”
奈何酒鬼不想轻易放过她,傅言卿从地上晃了下起身,伸手将她抱起来就往浴室走。
喻南书捶着他手臂,“傅言卿!”
浴室门被甩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要不是楼层隔音好,估计楼下的邻居都会被吓出心脏病。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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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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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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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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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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